十二月二十八日。

丑时。

雪飞云起,夜窗如昼。[1]

御史台。

审讯室一。

御史大夫宇文泰,知弹侍御史甄士,御史台主簿梁鹤坐在桌前。

温衡自从经历丧指之痛,连番的巴掌招呼,基本上已经击退一个儒生的傲气了。

“温尚书,你经营私炮坊,是受赵王殿下的唆使吗?”宇文泰眼神倨傲。

“回,回御史大夫,老夫的确是受赵王殿下恩惠。”温衡额上布满汗珠。

“私炮坊无牌无证,你躲过官府的审查,这金吾卫有你的朋友?”宇文泰下着套,在等着他。

“这......”温衡微微低着头,眼神惊慌失措。

“温尚书想不起来,是没什么的。”宇文泰开始威胁,“我已经将你的家人请进御史台,帮助你好好想起来。”

“你,你.......”温衡痛苦不已,“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温尚书,瞧这话说得,你的家人与你共享富贵。”宇文泰眼神狡黠,“您说不知道,可见他们不无辜!”

“诶。”温衡紧闭双眼,“这让老夫从何说起?”

“温尚书,您老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甄士饶有兴趣,“我们御史台有木手,给您舒筋按摩,保证你活血化瘀。”

木手,御史台刑具。木头雕刻成手的形状,长不足二寸,粗三尺左右,用坚硬木材所致。木手往往可以将犯人打到残废,严重可以致死。

温衡痛哭流涕地看着刑具。

“我说。我说。”温衡流着眼泪,“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我什么都配合!”

“温尚书不必惊慌。”宇文泰喝着茶,“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来人,先给温尚书倒杯热茶,天气冷。”甄士看向吏员。

吏员给温衡的伤口重新抹上药,再倒了杯茶。

空气凝固。

“青龙十八年,章德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温衡娓娓道来,“窦太后说要兴建寺庙,为先帝祈福。”

宇文泰示意梁鹤开始记录。

“太后的体己钱从来都不会拿出来的。”温衡正襟危坐,“我们户部拨了银子,兴建两间寺庙。工部拿了三成,户部拿了两成,剩下的五成,都是太后与窦家的。”

“这定慧寺修了一年,即将竣工。度支郎中费易发现账目有问题。”温衡微微低头,“他是工部前任尚书王园的门人,想必,御史大夫是知道的!”

“继续。”宇文泰眼神冰冷。

“费易做了假账,我们户部亏空,我和王园都是体面人。”温衡思虑片刻,“费易是户部度支司的支度郎中,度支司掌管天下租赋、每年支出等。这样事情,于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嗯。所以他就让琴心毒死了。”宇文泰看向他,“王园出了事情,你怎么能独善其中呢?”

“御史大夫,可曾听说,圣上身边有一位得宠的女子。”温衡语言诚恳。

“邱兰心么?我知道,她是安定公主的乐女,这有什么稀奇的?”宇文泰假装问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邱兰心是我庄子上的,赵王看上她。”温衡言语哆嗦,“赵王抹去她的身份,她有了新名字:邱兰心。赵王将她放进安定公主道观做乐女。后来的事情,您应该都了解了。”

“这么说来,邱兰心是为赵王效劳的。她让陛下禁锢张依,实则是赵王冲着我们宇文家族而来。”宇文泰眼神流转。

“嗯。这张依是您的人,王园曾和我说过,张依的身份是假的。”温衡谄媚说道,“幸亏我没有上当。”

宇文泰喝着茶,沉默不语。

“私炮坊和南疆人合作,炸药是寄存在你们这?”宇文泰开始进入主题,“目标是冲着我父亲?”

“不是。”温衡耐心地说,“南疆的目标是大司马,私炮坊的目标是,当今圣上。”

“原来如此。”宇文泰眼神流转,“邱兰心和陛下要看烟花,你们从烟花入手,南疆从炮竹下手。你们还真是,一拍即合的。”

“赵王等了十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温衡面容愁苦,“邱兰心与故去的安昭仪长得相像,殿下却舍得割舍。”

“你们将空白的竹筒藏在街巷和寺庙,是想让我们先下地狱吗?”宇文泰问道。

“嘿。金城发生爆炸,大司马难辞其咎。”温衡语气阴狠,“空白竹筒,你们没有证据。”

“你们派人去金城的药店,购买硫磺,在一些杂市中,购买黑炭。”宇文泰说,“以硝石、硫磺和木炭,才能做成炸药。金吾卫派人搜出好多的竹筒,你们等时机成熟,就把这些原料放进竹筒,再随机扔进街坊中。”

“但是,您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施行?”温衡看向宇文泰。

“你们想等我父亲被人刺杀,你们派了谁?不会是南疆的那一伙人吧。”宇文泰笑容明媚。

温衡脸色苍白。

“不过,你们从第一步就失败了。”宇文泰眼神倨傲,“我父亲就是这么幸运。”

“汤哲太过目中无人,要是他选了赵王。”温衡摊开手,“宇文沪就肯定失败。”

“安庆已经投靠我父亲。”宇文泰微笑,“你们等着引颈受戮吧。”

温衡不再言语。

宇文泰作了手势,梁鹤吹着纸上的墨迹,递给温衡签字画押。

寅时。

太尉府。

宇文泰将供词以及温衡的谋划,与宇文沪诉说。

宇文沪沉吟片刻,说:“可以结案了。”

“父亲。这赵王,我们......”宇文泰询问。

宇文沪作了手势,说:“我和圣上安然无恙,这两件事情到此为止。”

“孩儿的意思是,汤哲全家抄家问斩,至于族人,不予追究。康钧自尽,其家人检举有功,不予追究。”宇文泰眼神流转,“温衡处以斩刑,全家流放,让赵王出手,派人截杀。父亲,您看?”

宇文沪看向他这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在诸多事情的历练中,他变得更加果断,更加狠辣。

“嗯。你的想法很好。”宇文沪称赞说道。

“至于,南疆那一伙人,一个不留。”宇文泰眼神狠厉。

“不用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吗?”宇文沪语气冰冷。

“父亲。这一伙人,或是太后招进来的。”宇文泰语气诚恳,“父亲,您看?”

“全部处以斩刑吧。”宇文沪说。

“是。孩儿明白。”宇文泰眉开眼笑。

天光日白。

巳时。

太尉府,前厅。

程华,练宥,郭铭和张琛正在喝着茶,吃着点心。

“主公。”张琛从袖里拿出名单,“这是下官遴选的二十人,是通过校事府第二场考试。”

“朗清辛苦了。”宇文沪拿着名单,细细阅览。

“主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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