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受的伤,今日便不疼了,你哄谁呢?”孟长盈道。

“我……真的不疼,我不是,不是……”那个哄字黏黏糊糊赖在嗓子眼,就是吐不出来,胡狗儿的脸也爬上红云,结巴得不行。

孟长盈又在他额上弹了下,袖口的柔软布料扫过他鼻尖,那股子熟悉又陌生的草药香气让人晕头转向。胡狗儿咬紧了牙,勉力跪直身体。

孟长盈看他脸色慢慢变红,觉出两分趣味,但面上却瞧不出端倪,反而责问道:“你把自己当铜筋铁骨吗,你既归了我,便不准再糟蹋身子,带伤就歇着。若不听话,还不如赶出去算了。”

“听话!”

胡狗儿几乎是接着孟长盈的尾音抢白,面上尽是仓惶无措。

他膝行往前,膝盖跪上孟长盈脚边散开的裙摆,几乎像是只害怕被抛弃而挤在主人脚边的小狗。

“我听话的,我马上就回去养伤,主子,我真的会听话的,主子……”

他眼尾红了一片,好像要哭出来了。

孟长盈只嗯了一声。

这简单的回应让胡狗儿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他发抖的嗓音喑哑着,像是发誓:“主子,我听话。”

孟长盈轻笑,手指点在他急切仰着的面上:“如此最好,回去吧。”

胡狗儿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方才那股子横冲直撞的恐慌几乎将他淹没。若是主子不要他,他的命还有什么意义。

胡狗儿嘴唇在细微地颤抖,他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恐孟长盈会改变主意。

他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转身就要快步离去,走出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万俟枭一事还不算完,你且等着看。”

这话像是一个滚烫的火星子钻进胸膛,他的血热起来,猜测出一个过分美好的念头。

难道说主子打万俟枭,也有那么一点为他报仇的意思吗?

胡狗儿不敢问,他低头藏着红透的耳朵,声音压得雀跃:“是,主子。”

说完他快步走出紫微殿,春风暖暖拂面,胡狗儿脸上的笑抑制不住地扬起来,心情就像是从地狱飞到云端。

他欢喜地要命。

……

胡狗儿养伤的这段时间,北地气候一日日暖热起来,春雨霏霏,竟也有几分暖风吹人醉的朦胧烟雨意味。

可万俟枭的心情却不曾随着好春光而好转。北地军务繁忙,库戎又开始频频试探。唯一的好消息是三长制推行开来,解放许多劳动力,北关长垣力役不发愁了。

但万俟枭还是心思沉重,他做了亏心事,虽说被孟长盈扇了两巴掌,可还是摸不准孟长盈的心思。

孟长盈可不是什么心思良善的主儿。乌石兰烈一案当时激起的风波可不算小,挫骨扬灰,还有许多人溺死粪坑,确实也是罪有应得,但谁看着不胆寒。

他使人刺杀孟长盈不成,难道只受这两巴掌便算了?

他的提心吊胆没有持续太久。五月初,长信宫发政令,春社祭坛刺杀一事,未找到主谋,但伤人马匹经探查发现来自北关四镇。

镇将犯失察之罪,四军镇兵三年内不可依姿擢选,转官清显。

此令一出,上下哗然。

何为依姿入选?大朔朝廷整合胡人和汉人,因有漠朔九部在,所以武将兵士极多多,但官位却不足。

当年太祖为了安抚胡人,曾下令将士可根据当差年限,入选清品之官,也就是九品以上。

这造成大朔朝堂冗官繁多,但也确实给许多将士希望,他们征战劳苦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拔擢清显,光耀门楣。

可此令一下,断了镇兵三年选拔,对北关众人无异于晴天霹雳。尤其那些是下一年就能提拔升值的将士,愤怒不满的情绪瞬间激化,北关四镇怒怨沸腾,万俟枭几乎要压不住局面。

万俟枭也大为惊愕,连夜向孟长盈去信,质问此事,要求孟长盈收回此令。

他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孟长盈的回信却很简单,只一句话:疯马来自“张庭、封犯”二军镇,政令若改,王爷如何自处?

万俟枭捏着轻若无物的信纸,白纸黑字却叫人看一眼都心惊。

看来孟长盈确实知道刺杀是他所为,她点明“张庭、封犯”二军镇,是在提醒他。四军镇本来同气连枝,可年前一分为二,如今若是只罚“张庭、封犯”,恐怕此二军镇当夜便会暴动哗变。

待到这时,孟长盈只需揭露刺杀一事是他所为,他还是连累二镇将士不可拔擢的罪魁祸首,那万俟枭好不容易在军中建立的威望便会一扫而空。

若要军镇安好,那便只能将错就错。甚至万俟枭还要自己出面安抚将士,还得将孟长盈给摘出来。不然的话,孟长盈只需再下一令,他费尽心思拿到手的北关二镇就要分崩离析。

想通这一节,万俟枭脸黑如锅底,一口老血咽下去。

他又着了孟长盈的道!

明明只是一次失败的暗杀而已,怎么又成了孟长盈手里的筏子,让他不仅吃亏,还要心甘情愿地吃亏。

可事已至此,他无路可走,必须去帮孟长盈安抚四镇边军。

在切实关系到个人利益时,那些平时老实憨厚的镇兵一个个都变得凶恶起来,谁都不认,难搞得很。

万俟枭辗转各处,简直被折腾地精疲力尽,甚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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