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连他那一纸休书,都显得如此可笑。

“楚阳,你当真是软弱无能又阴险歹毒!”孟裳霓冷笑着,她单薄的身子站的笔直,“幼年靠着继母,成年靠着吸我的血。”

“你这辈子,除了会忽悠女人,算计女人,你又有什么本事?”

若楚阳敢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哪怕是到最后时刻,他都维护着潘氏,孟裳霓兴许还能高看他一眼。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恶心至极的废物!”

她毫不留情的碾压着楚阳的尊严,在众人面前将其粉碎个干净。

“你与母通奸,谋害发妻,杀我亲子,桩桩件件,罪不容诛!”说起孩子,孟裳霓那黑沉沉的眼里,终究氤氲起了一层薄雾。

她忍着心头的悲痛,看向大理寺少卿,“敢问杜大人,这样的男人,我可休否?”

杜长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看了谢镇陵一眼,而后道,“孟娘子,我朝虽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但楚世子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太祖皇帝曾有令,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楚世子虽非赘婿,然楚伯府多年开支,几乎全系孟娘子一人,名声上虽非赘婿,实则与赘婿无异。”杜长青哼冷一声,“吃喝拉撒皆靠着娘子,却出轨通奸,谋妻害子,死不足惜!”

“此案,我大理寺必将彻查明白,还孟娘子一个公道,还天下女子一个公道!”

一时间,在场女眷都没来由浑身一颤,一种被压在心底的苦,好似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要倾泻而出。

是啊,这个世上,如孟娘子这样困境的女子,又何止她一人啊。

可大多数的女子,只能选择将血与泪,打烂了往肚子里吞。

她们哪里敢反抗,哪里有资格反抗?

这本就是一个被男人把控的世道,女子就该吃亏,就该忍让,就该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就该默默无闻,在自我奉献中潦草一生。

这世间,什么时候给过女子公道呢?

此刻大理寺少卿一句‘还天下女子公道’,让她们不禁湿了眼。

这一切,都源于孟裳霓的反抗!

她们心头的天平,也在这一刻,彻底偏向了孟裳霓。

“楚阳,该休,该死!”孙青禾第一个站出来,她看起来甚至比孟裳霓还要气愤。

“咚!”

“咚咚!”

此刻,戏台上的鼓声又响了,像是在鼓舞着她们的气势。

孙思思,李青青,和其她女子也跟着站了出来,一起呐喊。

“楚阳,该休!该死!”

一个人的声音很小,可一群人的声音加起来,便比鼓声还震撼。

楚阳一眼看去,只见她们一个个的,好像都变成了孟裳霓!

成百上千的孟裳霓,重重的踩在鼓上,或愤怒,或狰狞,或阴森,或冷笑,一个个的,比索命的阎王还可怕。

他被女子们排山倒海的声音和鼓声所淹没,站在原地,只觉脚下像灌了铅,竟是一步也挪动不了。

喉咙也像是被掐住,尽管他张着嘴,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这辈子,最瞧不起女人,只觉得她们比路边的野草还贱,比死沟里的水还没用。

潘月又如何呢?不过是他幼年无所依靠,一个帮他抵挡伤害的盾牌罢了。

他也已经够对得起潘月了,这么多年来,对她一心一意,她为他死,难道不应该吗?

孟裳霓又如何?不过是贪图他楚家的权势才嫁给他!

这份婚姻,她孟裳霓本就别有所图,他也只是取自己所需而已。

这些女人,凭什么反抗?凭什么?

她们才是最肮脏,最没用的废物!

大理寺少卿杜长青理都没理楚阳,只是朝女子们看去,眼前这一幕,让他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数天之前,镇国公便亲自来找他了,狱境司调查的证据,几乎全都送到了他手上。

他之所以答应镇国公,除了他本身就是个极正直的人外,还有年幼时,他的母亲,也死在了父亲手上。

只因为母亲是个妾,在父亲喝醉了酒后,说了几句讨他不开心的话,便被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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