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夏天比任何一个夏天都过得快,应不尘觉得时间总爱跟他作对,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的时候总是才过了没几天,但是他想让时间慢下来的时候就容易过得飞快。
周瞳还是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别人说他快三十了混这个样子,长大了千万别像他那个样子,一个臭痞子。
“听见没,”周瞳蹲在地上捣鼓电脑,说,“我都成了人家的反面教材了嘿。”
“他们懂个屁。”应不尘捧着一本书,高三的课程他都快读完上半学期了。
周瞳把后面的壳子安上,说,“我看看这回修对了没。”
“修好了?”应不尘从椅子上下来看,“你咋这么厉害呢。”
刺啦一声,刚开又烧掉了。
“叫你咒的,”周瞳说,“你不看我就修好了。”
“真的?”应不尘扯起唇角问。
“说你咒的你高兴啥呀?”周瞳问。
最近周瞳的烟抽得少,总嚼泡泡糖,吹个泡泡,应不尘说,“从前觉着你啥事儿都不愿意怪我,把我当小孩儿,你怪我了我就高兴。”
“你这人,”周瞳说,“心思太重了,心思太重不好。”
周瞳停顿了一下,说,“不过也不怪你。”
周瞳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会从镜子上看见门口的应不尘看自己的眼神,周瞳形容不上来那种是什么感觉。周瞳有时候也会在远处看见应不尘木着脸走过去,难得才能看见他有一点情绪,与自己眼前的完全不同。
他除了读书,生活里就光剩下周瞳了。
快要开学的时候两人商量着出去玩。
“去省城玩不?”应不尘问,“给你买衣服去。”
“怎么了,穿这个不好看了,没样子了,不乐意见了呗。”周瞳说。
“你乱说什么呀!”应不尘推了周瞳一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第一步咱就先穿漂亮衣服,第二步我就溜达去那一新桥那边的舞厅上音乐课,”周瞳说,“穿了新衣服不显摆是怎么回事儿呢。不像我风格。”
“你敢。”应不尘作势说,“你敢自己去我就掐死你。”
“咋那么小气呢,”周瞳撞了他一下,“还说都要大学生了,思想咋这么迂腐呢。”
“我不许你去。”应不尘拽着周瞳的衣服,“回家!”
“不是要去省城给我买新衣服吗?”周瞳说,“我还等着呢。”
“买个屁,”应不尘说,“我把你衣服全烧了才好。”
“你别动不动就烧的,”周瞳笑说,“我听了害怕,别人说这个是逗趣,你是真烧啊。”
“你跟我回家。”应不尘说。
但是他心里有点儿甜,那场大火对他俩来说都太重了,压得周瞳那七年都喘不过气来,风子的脸压在周瞳心里七年,他现在能拿这事儿打趣应不尘,心里就没那么憋气了。
“回家干嘛?”周瞳去洗手,路过应不尘的时候撞了一下。
“我给你买了齐蛋的短裤,你穿给我看。”应不尘说。
“你穿给我看差不多。”周瞳说,“没大没小的。”
“你这头发咋长得这么慢。”应不尘说,“啥时候能扎那一搓小辫呢?”
“我扎小辫儿的时候,你才多大啊应不尘,”周瞳说,“我印象里那会儿你都不到十岁吧。”
“真的,你表面看起来像个正经人,”周瞳说,“我都赶不上你,我跟你那么大的时候放个姑娘在我边上...”
“怎么?”应不尘说,“放个姑娘然后呢?”
“我也不会啊。”周瞳说,“怕露怯,就装正人君子,怕人家笑话咱山里来的土包子。”
“真不会?”应不尘的眼睛又亮了,去抓周瞳的手,“你真不会?”
“你跟我说呀。”应不尘跟在后面锁门,“诶诶,你走那么快干啥。”
“少打听。”周瞳插着兜走在前面,“跟你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啦。”应不尘去抓,“你回家给我说清楚。”
“嘿,你至不至于,”周瞳说,“那会儿我孤家寡人,我青春年少,我干点啥没干啥的,咱都有过去,互相尊重行不行?”
应不尘拽着周瞳就要回去。
“没买菜呢,”周瞳说,“绕菜市场走啊。”
“买个屁。”应不尘说,“咋不给你饿死,给我回去。”
“你要审问犯人啊?”周瞳插着兜任由他拽着,笑问,“你这劲儿跟谁学的这是。”
“我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大醋劲儿,”周瞳说,“诶诶,别给我拽摔了。”
周瞳被拽着回去,应不尘急忙的掏出钥匙开门把周瞳扔进去,嗙的一下砸上门,说,“你现在可以跪下了。”
“啥?”周瞳瞪大了眼睛,“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说你现在可以给我下跪认错了。”应不尘说,“这么多年都是你让我跪我就跪,我错了我就认,你错了你咋不认?”
“我错你妈,”周瞳说,“倒反天罡了你是,我给你跪是吧?我给你跪你能接得住是不?”
“我接不接得住的,你跪就完了呗。”应不尘说。
“来,你过来,”周瞳勾勾手,“你坐这儿来,我给你跪,你来。”
应不尘过去了。
一过去就被周瞳掐着脖子按在身下问,“要我跪是吧?”
“我告诉告诉你我怎么跪。”周瞳将他的裤子一把褪下,绞上劲儿贴着问,“看清楚没有。”
“叫我跪,”周瞳按着他单薄的脖颈,食指的银环划过鼓起的动脉,一瞬即逝的湘粉像钻在血液里游走的毒蛇。
一巴掌落在白肉上,颤得应不尘支也支不起来,“我今天给你跪明白,啥飞醋都吃。”周瞳抵着他,看他颤抖的下颌,捏着他的下巴。
没等他回答就捂住他的嘴仰着他的下巴,周瞳微垂着眸子,流连于暖热的包裹,感知到他的舌尖还在舔舐自己的手心,掐着他的腮要他贴着自己。
“到底...有多少人,”应不尘被挤压的发不出声音,“你到底,我...”
“我高兴了就告诉你到底有多少个。”周瞳居高临下,看他的眼角与耳边连成一片的软红,应不尘湿漉漉的眼睛倔强地散发不要怜惜的信息,他如呼吸一般给予的反应让周瞳忍得狂躁。周瞳仰着头点了根烟,说,“你要是再问,我就烫你屁股上。”
从前应不尘听到过一首俄罗斯的曲子,叫《野蜂飞舞》,急促,热烈,旋律就跟现在一样,他小心翼翼地吞咽音乐课程最后的音符,仰着头问,“那你高兴了吗?”
“一般。”周瞳叼了根烟,斜楞着眼问他,“故意的,是吗?”
应不尘窝在他怀里,给他点烟,说,“我真想掐死你,你刚刚的样子到底有多少人看过。”
周瞳捏着他的下巴,把烟都吐了进去,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说,“要是现在在捅你这儿,会不会看起来像草冒烟了。”
“你下次可以试试。”应不尘趴在他膝盖上,“你以前也这么坏吗?”
“劲儿吧。”周瞳把他撇边上就要去洗澡了。
“我给你洗嘛,”应不尘巴巴地跟上来,“别生气嘛。”
“你真这么在乎啊?”周瞳撑着手,让应不尘给他搓着后背。
应不尘低着头,认真的搓洗,“我嫉妒,”应不尘转过来眼睛红红的,“要嫉妒死了。”
周瞳掰了掰手指,状如数数,应不尘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了。
周瞳把他捞过来放自己跟前,跟他打上洗发露揉出泡泡,连耳朵都洗了一遍。应不尘揪了揪耳朵,转过头来问,“你生气了?”
应不尘头上的洗发露流下来迷了眼睛,抱着周瞳说,“你别生气。”
“我生你气干啥。”周瞳说,“好好洗。”
应不尘跟他贴在一起,“我忍不住。”
“我说你瞧我的眼神就这样那样的,”周瞳拉了了个小凳子坐着,应不尘坐在他前面,周瞳给他洗澡,“你每回都要哭不要哭,要恨不恨的,你就想这个了?”
应不尘嗯的应了一声,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
周瞳在腰上围上了一块大毛巾,把狗崽子抱出去擦。
“我呢,比你大这么多是吧,有点儿小小的感情很正常,”周瞳边擦边说,“你呢,懂事开始就想着我了,咱俩这些事儿上就是不平等,但是,”
周瞳湿漉漉的头发被他拢过去,背头还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蹲在地上擦着应不尘的脚,抬起头说,“我跟你发誓,我没有。”
“有钱那两年呢,别人说这事儿就是差那一道,头回开了就泄洪了,收不住了,我就觉得说人都想吃我的肉,我得找一个天天等我回家的人,鸡毛蒜皮地过,没钱那两年呢,这事儿也轮不上我想了,要了人家的身子,要给人家日子,我自己都活的像条狗似的,我也不能不要脸成那样啊。”周瞳擦完了应不尘的脚,说,“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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