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宫,百花殿内。

玄负雪猛地睁开眼睛。

她仿佛刚从沉水中抬起头,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方才她又梦见了初次遇见凛迟的场景。

那天最后,野狗群分食了魔虎,却对她未动分毫。二师兄除魔归营的队伍回来的及时,救下了她和乌行止。

魔虎出现是个意外,它们原本正与野犬群争抢地盘,落了下风败逃,生死之间慌不择路,才正巧撞上了行道上的玄负雪和乌行止。

魔物自带对修士的恐惧,大部分野狗远远闻见见孤峰弟子人声便四下逃窜,只剩下玄负雪同那个少年面面相觑。

那少年似乎对自己到手的猎物很满意又舍不得。

野犬几次三番跑远又小跑回来,绕着他的小腿转悠,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破烂的裤腿拉扯,呜呜地催促他快走,他都分毫未动。

最后玄负雪缓过劲来,朝他射了一箭,可惜手太抖没射中,箭柄扎在了离他脚边一步远的地方。

他的笑容立时僵住,脸色仿佛变天一般阴沉下来,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晦暗如酝酿风暴。

少年披头散发,分明是冰天雪地他却袒露着上身,腰间围着一条长毛蓬松的狼皮,精瘦流畅的小腹线条没入其中,下半身只着一条破烂的长裤。

他赤脚站在积雪之中,仿佛天地纯白之间唯一一抹浓墨重彩的漆黑。

最后,少年嗤笑了一声,转身加入了他的同伴。

玄负雪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热汗。

她毫不怀疑,若是二师兄御剑再晚来一步,眼前的狗崽子一定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咽喉。

后来她才知道,那少年就是凛迟。

听说他从小便被亲生父母丢弃在人迹罕至的雪原中,天寒地冻,一个婴儿只堪堪被包裹在单薄的破花襁褓内,连襁褓里填塞的棉絮都是发黑破烂的。

本来他早应该无声无息地被冻毙于霜雪之中,但不知是否命不该绝,他被抛弃的地界正是野犬群的领地范围之内。

在北境之外,人族修士离开之后便成了各方魔兽与魔的势力范围,大大小小兽犬出没,为了珍惜的水源和食物、可供栖息的温暖洞穴而相互袭击,争抢地盘。

如果恰逢阴云连天的暴风雪天,外出狩猎不得,有些魔兽甚至会自相残杀、吞噬同类以求生存。

那样恶劣无人性的环境,可偏偏凛迟活下来了。

不仅活了下来,还平安长到了十五岁,甚至成了一群在雪原肆虐的野狗群的领袖。

无人知晓为何被魔气感染、早失神智的野狗群只在那一日大发慈悲收留了这个人族弃婴,也无人知晓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是如何在野狗群中平安成人。

“玄负雪,你醒了。”

沉冷低哑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回忆,玄负雪猛地坐起来。

依旧是昏暗华丽的宫殿,殿内门扉紧闭,只在边墙方几上燃了一盏八角宫灯,方几旁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坐着的男人抱着手臂,一半侧脸被灯光照亮,一半彻底隐在黑暗中。

“你醒了。”见玄负雪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看着自己,凛迟面不改色,重新说了一遍。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同玄负雪记忆中的一般,低沉嘶哑,仔细听能听出有股奇异的异腔口音。

凛迟从小在野狗窝里长大,口舌习惯了低吠嚎叫,不通人言,之后再怎么努力学说官话,都扭转不了那种古怪的音色。

玄负雪瞪了他一会,手伸在被窝里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没错,很痛,她没死。

“怎么?还觉得不够痛快,又要把我从棺材里头叫醒,再杀一遍?”她脸色不善,“那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凛迟只当她在撒泼说气话,稳稳端坐,八方不乱。

须臾,灵光一闪,他若有所思,缓缓道:“所以,你在生气。”

这不是废话么!

玄负雪素来没有耐性,她能费这几句口舌同自己的仇人讲这几句已经是善心大发,如今看他这副不仅毫无悔改、甚至阴阳怪气的模样,她只觉得一股心头火气,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掐死他。

让你也尝尝血流干的滋味!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然而刚刚扑到床尾,脚腕便被铁链一拉,整个人又重重跌倒摔在一床绫罗绸缎中。

这真怪不得她,两条腿半残多年,知觉时灵时不灵,她早就习惯性忽略所有下半身的感受了。

而且谁能想到凛迟居然丧心病狂地给她栓了铁链!

玄负雪一骨碌爬起来,施法试图破开铁链,但指尖灵气仿佛狂风骤雨中的小火苗,噼啪一闪,就又灭得无影无踪。

就在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试图破锁时,凛迟站了起来。

他记得今日那个名叫青儿的婢女所说。

他,凛迟,深深爱重珍惜这个女人。

爱重珍惜到,甚至不惜剖开了自己一半神识构筑护宫阵,防止魔物侵扰她所在的寝宫。

神识与他心灵感应,但凡有人试图攻击破坏,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赶来援救。

活活剖开神识应当很疼,青儿当时跪在阎罗殿内汇报时,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连一个旁观者都于心不忍,可当事人凛迟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如今魔修威重,以自身神识构筑防护阵,更是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可惜福祸相伴,戮武门外修士围攻,他遭重伤反噬,维系护宫阵的神识也波动不稳,才裂开缝隙让食人魔有机可乘逃进宫内。

“捆仙锁。”他走到玄负雪身边,“你解不开。”

不知这女人为何一醒来便如此激动,动辄要打要杀,他只能暂且把她先绑着,待她冷静些再松开,否则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反击时伤了人。

至于她若是一直冷静不下来......凛迟轻哼一声。

玄负雪猛地扭头,眼里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烧。

他想把自己关在这里折磨等死?没那么容易!

玄负雪一把揪住他的袍角,凛迟毫无防备,被她重重一扑,微微皱眉,下意识伸手接住她,落手在腰上时那过于纤细轻盈的尺度让他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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