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引发

没错,烟味。

当然,这倒不是什么危险之至的违禁品的味道(实际上穆祺也不知道违禁品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又没有在虎门销过烟),而是一种熟悉的、浓厚的,由尼古丁与烟焦油所组成的老式烟草的味道;相当之霸道、相当之呛人——如果你能在建筑工地外的民工宿舍中逛上一圈,那立刻就能记住这种气味。

……所以,这是哪里来的烟草?

入值的重臣鼻子都很灵光,一开门也立刻闻到了异味。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烟草,只觉这股气味刺鼻得离奇;虽然四处都有香花与清水做掩盖,但烟气仍然挥之不去。等到宫人们打开角门将众人领至御前,那种怪异的气味就更加的浓郁、厚重、令人不适了:随烟雾飘散而出的,居然是大量龙涎香及顶级沉香的气息,最极品的香料与烟草尼古丁的味道混在一起,效果相当之难以形容——至少闫分宜许少湖李句容几个老头抵受不住,当场就咳嗽连连,一张菊花老脸蹩得通红。

还好,皇帝起居的宫殿最近刚经过钢筋混凝土的改造,挑高增加跨度扩大,通风条件大大改善。绕过了几个狭小的拐角后,外面的凉风从新开的窗户中徐徐送入,几位老登才终于能勉强喘一口气来;他们接过湿巾擦拭头脸,随后左右环视,却见四面都是半人高的鎏金嵌银香炉,内里焚烧的都是积年的沉香,雾气犹自氤氲不去。

自从上虞及抗倭几次大胜以后,飞玄真君万寿帝君骄矜自得之余,那种天生天成的刻毒脾气就顺理成章的发作了。曲指一算,真君芳龄不过六十,正是花枝一样爱玩爱闹、天真无邪的年纪。所谓人生白驹过隙,正当及时行乐;何况青春易逝,韶华难得,六十的夕阳正当头?如今功业已成,若不能放纵享受大好人生,岂不叫秦皇汉武耻笑!

更何况,近日接连两次海战得胜,亦为真君的欲·望开辟了难得的良机。平日里皇帝倒也不是不想奢侈,但毕竟千秋万代之后还要一张老脸,无论内里的贪欲多么炽盛,在外头都得穿上道袍阴阳怪气,四季常服不过八套的圣君人设坚决不能倒,捞钱只能靠白手套。但现在,有了中倭《金陵协定》作保,东瀛茫茫不可胜数的金山银山、矿藏渔获,基本已经敞开心胸,任由皇室染指搜刮,

而再也没有半分道德上的阻碍——千秋史书工笔,总不至于还要替倭寇喊冤叫屈吧!

正因如此,当今圣人迅速发现了封建体制中致命的bug——他要在中原加税加费开矿山,涉及的利益太大得罪的人太多,搞不好就会将言官激得鱼死网破;但他要在东瀛的银矿金矿中捞上一笔,那都不需要内阁承旨拟旨,直接给闫东楼写一张小纸条即可。大量的金银秘密往来、随意开销,朝廷外臣怕还是懵懂蒙在鼓里!

这就是恶性bug的作用。新的通道开辟之后,舆论、言官、祖制,一切封建体系中对皇权尚有约束的机制都全部失效了;而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效用下,我们飞玄真君才终于完全展示出了他不受压抑的本性,并以雄辩的事实向所有人证明,皇帝前几十年的奢侈生活,还只不过是物欲上不值一提的牛刀小试而已。

宫闱事秘,具体的开销是谁也不知道了。但如今环视一圈,看也能看得出宫中匪夷所思的奢靡。香炉中大量焚烧的是奇楠、绿楠级别的绝品沉香,一寸就要千金,往往有价无市;往日里皇宫的沉香都是靠着缅甸暹罗的进贡支撑,就连皇帝一年也只有半斤左右的用度,质量还很不好说。但如今南洋的航路开拓后天竺等地的香料也被开采了出来,真君立刻指示闫东楼,从倭国石见银山中榨出了老大一笔白银,运到南洋后足足买了八百斤的沉香回来。

——没错,就是八百斤沉香木。

总的来说,这八百斤沉香木运回来以后,宫中立刻就备下了无数半人高的香炉;外市点上一炉,内室点上一炉,床头点上一炉,书房点上一炉,厕所再点上一炉。贵逾千金的香气四散飘荡,日日夜夜氤氲不去,将偌大宫殿的每一处都沾染了浸透了,据说连真君换下的裤衩子都是香的……

这种将极品香料当木柴焚烧的搞法,还仅仅只是真君挥霍的金山银山中溅射的一点小小光华;而这点小小光华,已经足够让见多识广的重臣们目瞪口呆了。但更大的震慑还在后面,等到众人在御座珠帘之外依次跪坐,帘中当的一声铜磬悠悠,两边的侍女依次上前,为大臣们送来点心。但与往常的茶水酥酪不同,这一回端上来的居然是小金炉子上热着的一个变窑瓷碗,内里是盈盈一碗,仿佛殷红的粉丝。

“血燕窝?”穆国世子嘀咕道。

宗朝三保太监六下西洋之后,燕窝就从南洋传入了中原,成为沿海颇受欢迎的补品,早先穆祺腰包里有点闲钱,还特意买过燕窝送给赵菲刘礼当礼品。但现在采摘保存技术毕竟有限,寻常燕窝尚且易得,珍贵的血燕却是万金难求;就连国公府的人脉都搜罗不到,只能用白燕敷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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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南洋以后,可能弄点血燕也不难,但奢侈到可以随手赏人……

世子左右望了一望,小心扯了扯身边老实跪坐的闫东楼:

“这血燕……”

闫东楼愣了一愣,还是回话了:

“是宫中传的话,让我们调拨了倭国的关税,到南洋去买了一千斤补品。”

一千【斤】?穆祺默然了。

只能说,这果然是老登的手笔……原本他还为这罕见的点心感到一点难得的感动,但仅以这个数量级来看,怕不是老登养的猫都能混一碗血燕吃吃吧?

当然,就算搜刮干净南洋的储备,估计也刮不出一千斤的储备,所以宫中的采购应该另有玄机。穆祺用金勺子搅了搅瓷碗里的血燕,立刻闻到一股颇为熟悉的药香;他上下看了一看,小心将瓷碗移开,果然看见火炉里红光微微,正静静地焙烧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山参。

穆祺嗖一声合上了瓷碗:

“这是——”

“这也是买的补品。”

“高丽还有这样的货色?!”

看大小粗细,这少说也有十五年以上的参龄,是极好的药材;但就算穷尽了高丽的储备,怕也供不起这个消耗!

“不是高丽参。”闫小阁老显然对这种挥霍也印象极深:“是找葡萄牙人和英吉利人做的买卖,他们说,在大洋对面的什么‘美洲’陆地上,生长着很多的人参。”

……喔,原来是西洋参呐。

西洋没有吃人参的习惯,所以存量充足,价格也不算昂贵。虽然如此,大把大把的买来人参后仅仅用作炭火薪柴,这奢侈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制定中倭《金陵协定》时,原本穆祺心中还算计再三,总以为至少得有个三五十年的功夫,才能将东瀛的产出搜刮殆尽,永世不能翻身;但现在看来,只要让真君放开手腕,好好享受两回,那进度必定一日千里,根本用不着什么三五十年的功夫……

这就是

封建时代独夫民贼的水准吗?穆祺大受震撼,只能叹了口气。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阿房宫赋极度夸张,效果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

大概是为了表示对近臣的体恤(毕竟有资格进宫的重臣是真正干活的牛马,该笼络还得笼络);等到大家喝完这碗用人参焙的燕窝,皇帝才敲响了铜磬。一众人等立刻起身,于珠帘之前伏跪,而帘中窸窣作响,思善公主掀开珠帘,迎出了数十日不见,越发水灵的皇帝陛下。

不错,虽然在宫中躲了足足数十日,但也许是大笔花钱挥霍无度真的能改善心情,又或许是不计代价所服用下去的南洋补品终于发挥了效用;当皇帝水灵灵地从帘后徐步迈出时,一张老脸居然是红光满面,双眼顾盼有神,哪里还有什么生病的影子?

当然,皇帝此番亮相,细微痕迹中仍然看得出来变化;比如他衣衫飘飘,还是往常那件朴素道袍,但手上却不知何时柱了一支莹润碧绿的翡翠玉杖,节节分明、通体无瑕,显然是从一整块翡翠矿石中开凿而出,糜费不知几何的工艺品。但皇帝却全不吝惜,只是以杖敲地,笃笃有声,而语气颇为平淡:

“朕昨日看书,见到两句妙文,竟尔至今亦不能忘怀,真是心有戚戚焉。

莫名其妙,全无铺垫,突然而来,不可理喻。但在场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闫阁老膝行上前:

“请圣上明示。

“‘有客西来,至东而止;炎运宏开,金乌隐匿。皇帝曼声吟咏,仪态极为潇洒:“这就是朕所记的妙文,诸位大学士有什么见解呐?

又是惯熟的谜语人,又是让人梦回往昔的不说人话。大学士们对皇帝的这一套做派实在是太过于熟悉,所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回皇上的话,这是《推背图》的卜辞。闫阁老恭敬道:“袁天罡以术数推算千年世事流转,被李淳风推背而止。占卜出的内容编为歌谣,以隐语记录;陛下所咏,正是其中一节。

“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只有以隐语记录。皇帝微笑道:“那照闫阁老的见解,这‘有客西来’是什么意思呀?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你可以去给书友们剧透最新章节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封建时代独夫民贼的水准吗?穆祺大受震撼,只能叹了口气。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阿房宫赋极度夸张,效果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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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为了表示对近臣的体恤(毕竟有资格进宫的重臣是真正干活的牛马,该笼络还得笼络);等到大家喝完这碗用人参焙的燕窝,皇帝才敲响了铜磬。一众人等立刻起身,于珠帘之前伏跪,而帘中窸窣作响,思善公主掀开珠帘,迎出了数十日不见,越发水灵的皇帝陛下。

不错,虽然在宫中躲了足足数十日,但也许是大笔花钱挥霍无度真的能改善心情,又或许是不计代价所服用下去的南洋补品终于发挥了效用;当皇帝水灵灵地从帘后徐步迈出时,一张老脸居然是红光满面,双眼顾盼有神,哪里还有什么生病的影子?

当然,皇帝此番亮相,细微痕迹中仍然看得出来变化;比如他衣衫飘飘,还是往常那件朴素道袍,但手上却不知何时柱了一支莹润碧绿的翡翠玉杖,节节分明、通体无瑕,显然是从一整块翡翠矿石中开凿而出,糜费不知几何的工艺品。但皇帝却全不吝惜,只是以杖敲地,笃笃有声,而语气颇为平淡:

“朕昨日看书,见到两句妙文,竟尔至今亦不能忘怀,真是心有戚戚焉。

莫名其妙,全无铺垫,突然而来,不可理喻。但在场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闫阁老膝行上前:

“请圣上明示。

“‘有客西来,至东而止;炎运宏开,金乌隐匿。皇帝曼声吟咏,仪态极为潇洒:“这就是朕所记的妙文,诸位大学士有什么见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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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话,这是《推背图》的卜辞。闫阁老恭敬道:“袁天罡以术数推算千年世事流转,被李淳风推背而止。占卜出的内容编为歌谣,以隐语记录;陛下所咏,正是其中一节。

“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只有以隐语记录。皇帝微笑道:“那照闫阁老的见解,这‘有客西来’是什么意思呀?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封建时代独夫民贼的水准吗?穆祺大受震撼只能叹了口气。

——取之尽锱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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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为了表示对近臣的体恤(毕竟有资格进宫的重臣是真正干活的牛马该笼络还得笼络);等到大家喝完这碗用人参焙的燕窝皇帝才敲响了铜磬。一众人等立刻起身于珠帘之前伏跪而帘中窸窣作响思善公主掀开珠帘迎出了数十日不见越发水灵的皇帝陛下。

不错虽然在宫中躲了足足数十日但也许是大笔花钱挥霍无度真的能改善心情又或许是不计代价所服用下去的南洋补品终于发挥了效用;当皇帝水灵灵地从帘后徐步迈出时一张老脸居然是红光满面双眼顾盼有神哪里还有什么生病的影子?

当然皇帝此番亮相细微痕迹中仍然看得出来变化;比如他衣衫飘飘还是往常那件朴素道袍但手上却不知何时柱了一支莹润碧绿的翡翠玉杖节节分明、通体无瑕显然是从一整块翡翠矿石中开凿而出糜费不知几何的工艺品。但皇帝却全不吝惜只是以杖敲地笃笃有声而语气颇为平淡:

“朕昨日看书见到两句妙文竟尔至今亦不能忘怀真是心有戚戚焉。”

莫名其妙全无铺垫突然而来不可理喻。但在场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闫阁老膝行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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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话这是《推背图》的卜辞。”闫阁老恭敬道:“袁天罡以术数推算千年世事流转被李淳风推背而止。占卜出的内容编为歌谣以隐语记录;陛下所咏正是其中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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