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重回圆椅坐下,手在陶瓷茶壶上摩挲着,茶壶里的茶已是凉透了。
她记起来了,前世一个小丫鬟惹得安清雾不快,被发卖给牙婆时,也是这样哭得一抽一抽。
她以手撑住额角,淡淡道:“起来吧。”
莲彩这才抽噎着站起身来,双手不住绞着衣服下摆,神色不安地盯着鞋面。
安隅开口了,声音柔和:“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回去投奔大娘子认罪,若哄得她高兴了,兴许你与你娘尚且还有一条生路。”
莲彩身体一哆嗦,方才起身又立即跪了下去。口中喊到:“奴婢愿追随二娘子,请二娘子指一条活路。”
安隅双眼眯起,俯瞰着在地上的莲彩,冷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留一个跟踪告密之人?”
冷汗一颗一颗从莲彩的额间滑落,她壮着胆子道:“娘子若是不愿留奴婢,方才便不会给奴婢指路。此时,直接被发卖人牙恐怕才是奴婢的出路。”
见安隅没有言语,莲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嘴唇泛白,急切补充道:“况且方才娘子同大娘子的那一番话,保住了奴婢。大娘子那定是容不下奴婢了,奴婢在府中,唯有娘子可以依附。”
虽然她极力维持淡定,可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声音里的一丝颤抖暴露了她此时的惊慌无措。
安隅饶有兴致地看向莲彩,温柔笑道:“你倒是个伶俐的。”
莲彩彻底松下了一口气来,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安隅却眸光一沉,语气冰冷道:“第二条路,杖责二十,驱逐出府。”
莲彩难以置信,嘴唇颤抖着,一屁股摔坐在地。
她想不明白,方才有哪句话猜错了,亦或,从一开始,她便想错了,二娘子根本没打算留着她,在大娘子面前保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冰冷的寒意顺着地面爬上了身子,莲彩看着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来的安隅,吓得闭紧了双眼。
突然手臂上一片温暖柔软,莲彩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眼前安隅正温柔对自己笑着,将自己扶起。
莲彩的大脑一团乱麻,不明白这位二娘子意欲何为。
安隅柔声问道:“莲彩可是你的乳名?”
尽管尚未摸清当前的形势,但安隅温柔的声音像是在蛊惑,莲彩本能的想要有所回应。
她颤抖着摇头道:“是奴婢入府时管家给划的名字。”
安隅低声念道:“莲彩…敛财,这个名字不好。你可愿改名为采香?”
莲彩忙不住点头,过一会儿却又摇头:“娘子…?”她已经彻底乱了,摸不清安隅是何用意。
见莲彩呆楞的神色,安隅握在莲彩衣袖上的手收紧道:“莲彩已被驱逐出府。从今日起,采香,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一把刀。”
“若是你背叛,发买人牙不会是你的出路。到那时,我只会…挑断你的筋骨,割下你的舌,将你打发去上肆街乞讨,你可愿意?”
安隅声音轻柔,眼底却冰冷,她定定看着莲彩,话语中带着一丝敲打之意,一字一句,深深烙印在莲彩的心底。
莲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卸了力,颤抖得站不住,靠倒在安隅的身上,口中不断道:“采香…但凭娘子差遣。”
安隅这才笑眯眯轻拍着莲彩的后背道:“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我依旧会送你出府,且会给你一笔银子。这笔银子足够救治你母亲,然后你在京城随便做个小买卖维持生计。”
采香抬起头来,怔愣着看向安隅,反复确认着自己没有听错。
她本以为安隅会让她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差事,没想到竟可以救下娘亲的性命,还可以在京城做生意,不再为奴。
她快速眨动着双眼,才强撑着没让泪落下。
“等你安顿下来后,想办法避开安府众人来寻我,我会告诉你接下来的安排。”
“若其中有一环失败了,我便不会再用你,你可自寻出路。”
重生之后安隅一直在思考,若想改变前世结局,那么她需要一个变数。这个变数会扰乱棋局,成为躲在暗处,只供她驱使的利刃。
她期待,总有一天这把利刃,会见血封喉。
一番恩威并施下来,采香已然彻底拜服,她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后退了两步,随后膝盖一软,磕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双手在头上交错,随后冲着安隅重重地拜了下去,诚恳道:“多谢娘子,奴婢只愿一生追随娘子身后。”
夜已深,月色如水,上肆街点起了街灯。
郭攸斜卧在紫檀木云纹床塌上,用后肘撑起身子。他面上带着醉酒后的坨红,看着晃来晃去的明霁,只觉得头脑晕眩。
郭攸打了一个酒嗝,“你能不能别转悠了。”
明霁站在梨木衣柜前,兴冲冲地翻弄着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对郭攸的抱怨充耳不闻。
他拿起一件月色交领长袍放在身前比划着,“这件如何?安二娘子常穿浅色,这件是不是比较衬她?她会喜欢吗?”
面对明霁的三连问,郭攸在塌上以手捂面,怎么就一日未见,自己的好兄弟就变成了这般便宜样子。他甚至想要上前看看,这副好皮囊下是不是住着另一个人。
郭攸强忍着睡意,以手捏着下巴,故作认真道:“这件不好,没见你穿过浅色,很奇怪,下一件。”
明霁期待的目光瞬间被浇灭,他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长袍,在看到旁边另一件时,眼前一亮。
明霁又拿起了一件藏青色窄袖长袍,眸子里盛满了期待,“这件呢?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时,我穿着的。”
郭攸突然来了兴致,瞬间困意全无。他撑起了身子,一脸挪揄看向明霁,“哟~初遇~明霁你小子不厚道啊,这都不给哥哥讲讲。”
明霁修长的手在布片上捻着,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时我刚杀了一个小贼,就见她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她还以为我没发现她呢哈哈哈哈。”
看到郭攸沉默着一脸无语地看向他,明霁笑不出来了。他讪讪地将手中衣物放下,小声嘟囔着,“这件确实不太合适。”
明霁又回身趴在衣柜里挑选着衣裳,突然耳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郭攸已经倒在了塌上,撞倒了塌边放着的红缨枪。
明霁上前将红缨枪小心立起在枪架上,看着郭攸醉醺醺地倒在塌上,瘪着嘴一脸嫌弃地扯着他的身子,“你快起来,别熏得我塌上一股酒臭。”
郭攸身体本就健硕,又长年习武,身上肌肉又结实又重,此刻他如同烂泥般糊在塌上,任明霁怎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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