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亭的位置很好。

它身处长乐天,但又离人群最密集的长乐天广场有一定距离。它独自占据着四面环空的偏隅,如果游客背对长乐天广场,凭栏远眺,入目就是波澜壮阔又变幻莫测的云海,仙舟特有的巍峨建筑朦胧地掩在云雾之后,恍如天上仙宫;如果转身面向长乐天广场,只需要几步路,就能重新融入万家灯火,倾听人间的种种悲苦喜乐……

悼歌拄着拐杖,视线越过背对着他的丹枢,看向飘落着点点碎金落叶的云海——这位置能清晰地看见那株参天的建木。撇去药师神迹的这一层外衣,这颗巨木有着单纯的、富于生机的美丽。

站在这里的确是很能静心的。

瞎眼睛的药王秘传魁首背对着他,说:“你来了。”

“让您久等,”悼歌拄着拐杖上前,和丹枢并肩而立,“为了避开云骑,我不得不绕了一些路。”

“你来了就好。”丹枢扶着栏杆淡淡地说,“此地能看见建木的全貌,风景甚佳,可惜我目不能视,无缘得见此景。”

“它的确非常美丽。”悼歌说,“但我想,您不是来找我看风景的。”

“是的,伶人。”丹枢偏过头来,空洞的视线“望”向悼歌的方向,“我接到一份来自星核猎手的通讯,上面的内容让我很是惊讶……不如你自己看看,再好想想,要如何向我解释你的所作所为。”

这位气质冷淡的魁首将一枚示迹玉扣扔到悼歌脚边,它旋转了两圈,最终停下。

悼歌看了丹枢一眼,慢吞吞地用拐杖点了点地上的玉扣,让那东西轻飘飘地飘到他面前,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主角,白发蓝眼,正是悼歌。

悼歌静静地看着“自己”行走在集装箱密布的码头。

药王秘传的魁首冷冷的质问随之响起:“你为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打开了玉界门,让他们登陆仙舟……伶人,你准备如何解释你的所作所为?”

“……!”守在若木亭旁边的绿芙蓉大吃一惊,瞪着眼珠子看向悼歌:刚刚还在和他有说有笑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叛徒了,悲悼伶人,真可怕啊!

“您误会了,丹枢女士。”悼歌心情不是很好地叹气,“打开玉界门的是星核猎手的银狼,她是来自朋克洛德的天才黑客,仙舟的玉界门对她来说并不成为阻碍。我出现在那里,实际上是为了阻拦星穹列车登陆仙舟。”

“……”丹枢笑出声来,不紧不慢地说,“好拙劣的借口。人尽皆知,星核猎手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与誉满寰宇的星穹列车是敌对关系,其不合程度堪比慈怀药王与妖弓祸祖。星核猎手的人有什么理由帮星穹列车?”

悼歌一边思忖如果在这里和丹枢打起来他有几分赢面,一边慢吞吞地说:“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帮星穹列车?女士,您是医者,不难看出我病得快要死了。之所以与你们合作,是为了找寻延续生命的方法。我为什么会犯着同您决裂的风险将星穹列车放进罗浮?”

“……”丹枢不为所动,仍旧审视着悼歌。

悼歌沉思片刻,继续说:“至于星核猎手的人为什么帮星穹列车……我想或许和‘刃’有关。您是否还记得那位背了黑锅的星核猎手刃?”

悼歌停顿了一下,说:“神策府误以为星核与他有关,因此将他拘禁在幽囚狱中。星核猎手彼此关系融洽,为了救出同伴,他们有必要洗去刃在星核一事上的嫌疑。而星穹列车向来以联结诸界,开辟银轨为己任,消除星核带来的万界之癌是他们常做的事情。这样一来,解决罗浮的星核灾变就会成为猎手与列车的共同目标,二者合作自然不值得稀奇了。”

“很有道理的推断。”丹枢的态度软化了一些,“但仅仅是推断而已。”

悼歌叹息:“丹枢女士,我不过是个孑然一身的悲悼伶人。我所求甚小,只有治好我的病活下去;我力量微弱,即使您认为我背叛了您,我对您的大业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伶人的眼睛越过丹枢看向云海中参天的建木:“那是星神的伟力。在这种层面的战斗中,凡人渺小如灰尘,脆弱似玻璃。哪怕只是最边缘一星半点余波,都会使其身死魂销。丹枢女士,此次行动成功与否,关键不在你,亦不在我,而在你我之上的那些存在。”

此处,那些存在其实不指星神。我管那些存在叫自机角色,一种特殊的,被命运垂怜的人们。伶人在心中无声补充。

丹枢被伶人的话戳中了痛处。

星神之间的战争宏伟又残酷,凡人的生命对祂们而言与蝼蚁无异。她也曾将自己的一腔忠诚献给帝弓司命,坚信目不能视带来的种种苦楚是帝弓降下的磨砺,但是帝弓从来不垂眼看看他们,就连她最好的朋友雨菲,也死于帝弓的光矢。

【帝弓再上,定会护我周全。】

这句临行前温柔的劝慰,事后看来多讽刺。

她的朋友,满怀着对帝弓的忠诚、对生命的珍重,作为随行军医身赴与丰饶民对抗的前线。她的朋友挽救了多少云骑的性命?

云骑凯旋那一天,她满心欢喜地站在渡口等候,星槎上的战士们一个一个归来,等待的家属带着久别重逢的眼泪与笑容离开,只有她,从白日到黑夜,孤零零地留在渡口,明白她的朋友已经再也回不来。

【帝弓司命降世临凡,以神矢剿灭了步离人的舰队……在这个过程中,祂的神恩也造成了一些附加伤害。雨菲所在的战地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被她追问得无法的云骑军如是相告。

这就是她忠诚的星神带给她的全部——连年的战争、数不清的牺牲、永远不止歇的厮杀。

跳出了仙舟教给她的信仰,她才发觉,帝弓司命并不是善神,而药瘟祸祖也不是恶神:祂们一样是寰宇里最强大最远离凡人的存在,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命途之争……而现在,她并不觉得巡猎的道路就一定比丰饶更好。

她愿意这个寰宇属于生命,而非属于死灭。

“丹枢女士,”伶人舒缓沉静的嗓音打断了丹枢的沉思,“您已经见过星穹列车一行人了吗?”

“……”丹枢心中衡量,对伶人的怀疑已经放下大半,于是说,“不久之前,自称‘穹’的无名客来找我询问一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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