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打打杀杀
天还未换上一张新的帘幕,院前的樱花却落了一地。
净白的池水上,倒影出一蓝一红的剑意肆虐。握剑之人身手迅捷,从台上屋檐跳到假山石上,一前一后相持不下,隐约间分不出谁胜谁负。
‘嘭’——刺耳的声音萦绕耳畔,又是两柄剑锋相对。
祁樱调力运气,两眼之间却露出一丝鄙夷:“师兄,专心点!”
这不是才比了半个时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呵。”迟深单手握剑,另一只手拈下一咒,两柄剑身唰的一下就被一团焰色的雾气炸开。
两人猛地被分开两尺的距离。
祁樱猛咳出一口气,愠怒道:“迟深!你怎么还带用魔道的!”
迟深收剑入袖,又拿起一旁的扫帚,若无旁事地扫起地来,“我本就是魔族人。”
祁樱心生一气,抬手将那扫帚砍成两半,还带着把迟深的衣裳砍断半截,“我要你同我比剑,你怎么还夹带私货!”
迟深见自己的衣裳坏了,瞳目微微发愣,施了法术将扫帚修好,又敛起脸点头道:“嗯。”
嗯?就一个嗯字?
他又不急不缓拿起扫帚扫那方才院前被他们打掉一地的花,头也不抬地说:“快到辰时了,师妹还是收拾一下去上早课吧。”
祁樱柳眉轻蹙,气呼呼地喘了口气,道:“哦!”
说完,大摇大摆地回卧房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不多时,她便换了件杏色襦裙来到了院门前。
她刚拿出令牌将禁令解开,下一瞬,楚一舟便抱着卷轴出现在她眼前。
“樱子!早啊!”
祁樱两眼弯成月牙,笑眯眯道:“五师兄早啊!”
先前为了方便照顾祁樱,楚一舟有祁之夷专门给的令牌。不过她搬到这里来之后,还未得云朔长老点头,所以只能在门外等候。
楚一舟望了望堂院,问道:“迟师兄可起了,要不要喊他跟我们一起走?”
祁樱摆摆手,一蹦一跳地走下台阶,回眸道:“不用啦,他一会还要去戒律司呢。”
楚一舟抬头一看,见那樱树落花满地,跟着她的脚步道:“樱子今日又和迟师兄比剑了?”
祁樱点头,勾起一个狡黠的笑,道:“师兄猜猜,谁赢了?”
楚一舟沉思了会,弯起唇道:“樱子笑得那么开心,可否是你赢了?”
祁樱哈哈大笑,默许道:“那是自然,对了,师兄,我给你的丹药你可有好好吃?”
楚一舟点头,道:“有的,话说樱子真是厉害,连丹药都会炼。”
祁樱笑了笑,心道那青龙真是名不虚传的学医的料。
自她与青龙结成友人之后,她便时常从珍药阁里要几本医书过去,还时常去后山上采些草药给他炼制丹药。
她还给青龙取了个名字,叫做萧原。
没其他别的原因,只是先前她在古书上去看到说上古青龙一族姓氏为萧,便也将他的名字改为萧氏。
至于原嘛,因为他这个龙实在是纯粹的很,还和这个字挺配的。
祁樱第一次跟他提起这件事时,他那双绿翡翠似的眼睛还少见的掀起了一丝波澜。
对了!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这一切当然少不了祁樱的帮助,毕竟那迷魂谷除了木材和化作精的树其他的都少得可怜。
尤其是草药!
长一株就被树精吃一株的,外加上他与世无争的性子,若是没有祁樱的帮助,萧原可能还要再等个两三百年才能治好他的眼疾。
他的眼睛真漂亮啊!
第一次见他摘下那条白绫的时候,祁樱就忍不住呆了呆。
她原本以为他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谁料那白绫一摘,倒像是解除了封印他颜值的诅咒。
一下子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的模样。
萧原的眼睛眨了眨,将手中的白绫放到桌上,道:“你方才说什么?”
祁樱一愣,眼底划过一丝艳羡,倒也很快回过神来,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姿色。”
萧原微怔,问道:“这是何意?”
祁樱大囧,难得夸一次人对方还听不懂,只好愤愤道:“无事,炼你的丹药吧!”
萧原:“……”
午时,珍食斋。
这个点的人总是比平常多,祁樱为了早点吃上饭,趁着离敲钟还有半刻钟便偷偷拉着楚一舟出来了。
祁樱最喜欢吃珍食斋二楼的酱猪肘,店家偏偏还要每逢初四才肯卖一次,还限量!
好巧不巧,今日正好是初四,机不逢时,错不再来。祁樱便赶忙拉着楚一舟踏入斋内,大步流星地迈向二楼的阶梯。
这会儿人还很少,就连她最喜欢的那家店前也空无一人。
祁樱大喜,走上前问道:“掌柜的,我要两份酱猪肘!”
面前的掌柜忽然面露难色,颤颤巍巍地摆出一个写着售罄的木牌,道:“甚歉啊,祁小仙,今日的猪肘已经卖完了。”
祁樱瞳目微缩,不可置信道:“如此之快?不是还没敲钟吗?”
南旻宗敲午钟便是用食之时。
掌柜左顾右盼,歉意地解释道:“哎呀,咱家店生意太火爆了,早在辰时就有许多弟子联系我要预购,实在抱歉啊。”他说着,忽然指向不远处的饭桌道,“欸,那个那个,是刚才最后一个买到的,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卖给你。”
祁樱闻言,回首一瞧,这一瞧啊,竟瞧见迟深穿着一身直襟绛袍,玉带纶巾,衬得他整个人看着都俊雅非凡。
兴许是注意到这遍的吵闹,倒也撩起眼皮看过来,日光肆意挥洒在他的前方,只留下一抹轻柔的淡色降至他的衣角,那双盈盈如满月的眼睛,倒是多了些数不清的柔和。
山顶的钟楼忽然响起阵阵钟声。
祁樱一怔,心想迟深这家伙怎么突然喜欢上吃酱猪肘了,分明是…
分明是故意与她作对!
麻烦!
祁樱敛起眼,眸底的戾气横生,直接了当道:“掌柜的,他说他的那份卖给我。”
店家一听,疑惑地在两人身上打转,一位是久闻其名的戒律司左青,一位是宗门鼎鼎大名的小金匙,哪一位都禁不起得罪。
掌柜手心出汗,端着一盘色香俱全的猪肘却觉得千斤般重,怎么都不敢放下。
“掌柜,这盘是我的,我不卖与她。”
像是过了海枯石烂那般久,掌柜终于等来了迟深的一句话,展露出他认为这一世最为轻松的笑容。
随后,又满怀遗憾的面向面色愠怒的祁樱,温言道:“实在是抱歉了,祁小仙,咱家保证,下一次定留您的一份猪肘,您要是愿意,咱家还能送到您屋里去,望你多多海涵!”
祁樱微微笑着,面色却如同要吃人一般恐怖,“好好好。”
迟深,你给我等着!
祁樱怨恨地鄙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经过他的饭桌之时,吐了吐舌头道:“师兄如今也是顿悟了,竟然喜欢上吃这般重口味的东西。”
你不是都已经能辟谷了还跟我抢!
先前怎么没发现迟深那么贱!
这她真的不能叫戒律司的人把他抓起来吗?
哦,差点忘了,他自己就是戒律司的人。
迟深轻笑了一声,却轻得微乎其微,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得到,随即开口道:“我也想尝尝,到底是什么能让师妹如此魂牵梦绕。”
此言一出,楼上的同门纷纷投来目光,还小声议论道:
“原来祁师妹喜欢吃二楼的这家猪肘,下次我买一份给她,她会不会朝我笑啊?”
“这家猪肘确实好吃。”
“哇,和祁师妹吃了同款,是不是修为也能提高百倍啊!”
“只有我关心一会迟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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