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给你便拿,真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马车上,张度双手抱胸靠在软垫上,一脸鄙夷看着对面的幺妹。

张福令侧过身子挡住猫,哼了一声,“真酸。”

张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羡慕你?搞笑。”

张福令只管逗猫,不搭理张度。

直到张度阴恻恻说了一句,“有了猫,就不要去逗狗了。”

张福令撇撇嘴,连逗猫的兴致也没了。

潮湿闷热的风卷起车窗前的流苏,闷雷滚过天际,劈开一道又一道裂口。

像那乞儿身上的伤口。

张福令还是不太相信那人有问题。他那种举止,没个十年八载怎么养得成。

不如寻个由头去试探一下。

连着闷了几天,太阳终于肯露头了,知了破土而出,在树上尖叫着庆祝重生的喜悦。

张福令撑着下巴在桌边看书,耳边知了知了的叫声实在惹人烦心。

她抬手捂住耳朵,知了声像是催命符一般,不但不减,反而更加深入脑髓,久久不息。

正巧婢女君影从窗外路过。

“君影。”张福令一骨碌翻起身,想要让她找几个人去把知了粘走。

“君影!”

张福令又叫了一声,她才回头,像是才睡醒。下一息,大梦初醒,忙苦兮兮地行礼,“小姐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忽视小姐的话。”

君影是前几天张福令在街上买的小丫头。

十一二岁的年纪,在街上卖身葬父,张福令瞧着可怜便自己带回来了。

打她第一天来,张福令就觉得,这丫头的耳朵绝对有问题,每次叫她,都要好几遍她才有反应。

“君影,可要我寻个铃医来给你瞧瞧耳朵?”张福令真诚地问,她一直这样下去,保不齐日后要被旁人笑话。

“奴、奴婢谢过小姐好意,只是……奴婢的耳朵并没有问题。”

在张福令困惑的眼神下,君影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原唤作铃兰,因犯了小姐的名讳,王妈妈又赐名君影,奴婢对这名字还不甚亲近……”

“还有这么一说……”张福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摆手,“你去寻几个家丁把院里的知了粘一粘。”

那日宫宴回来,张度立刻将乞儿赶出了她的院子,听末莉说,张度把他赶去和家丁同住了。

想了想,张福令抱起桌上的书,去了后院罩房。

正值晌午,后院罩房分外热闹。

家丁小厮嘻嘻哈哈的笑骂声从院里传出来,句句不堪入耳。

“这群狗奴才!”末莉赶忙捂住张福令的耳朵,“奴婢且去叫他们住嘴!”

“一起过去。”张福令佛开末莉的手,加快脚下的步子。

她方才,似乎听到了几声低吼,不似人声。

院里,几个家丁蹲在墙角,他们对面,乞儿手脚皆被束起铁链,他扑来夺馒头,又被铁链狠狠扯回去,狼狈地趴在地上,引得一众人发笑。

“原以为狐狸精只会变娘们,没曾想还能变出个男人啊,哈哈哈哈哈。”

“瞧瞧这一脸可怜相,哪个女子见了,不想揉进怀里怜爱啊。”

正笑得欢,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娇呵。

“府上养你们是来闲言碎语的?”

几人脸上的笑意俱是一僵,手里的馒头掉地,一骨碌滚到了乞儿脸边。

张福令抿着唇,“口无遮拦,自己去寻王军侯领二十大板。”

“小……”几个人转身想求情,却见张福令满面寒霜,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下去。

“还不快滚!”末莉呵斥一声,几个家丁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乞儿跪在地上,抱着一个干硬的馒头如获珍宝,他抬手佛了佛上面沾染的灰,却不知自己的手更脏,原本就脏兮兮的馒头,更没法看了。

“别吃这个。”在他咬下一口后,张福令忙去抢他嘴边的食物,手几乎贴着他的嘴边擦过。

到手的吃食再一次被夺去。

他眼中划过一丝狠戾,转头扑向那只白嫩的手。

只觉得一团黑影扑来,张福令眼疾手快侧身躲开,却因为惯性,面朝地扑倒。

“小姐!”末莉忙不迭冲过去,心疼地扶起爬在地上的张福令,“小姐摔着没?”

“无妨。”张福令借着末莉的力道起来,压了下怦怦狂跳的心口,“去取钥匙来。”

“是。”末莉瞪了一眼墙角的乞儿,福身而去。

张福令逆光而站,手上还残留着他干裂的嘴唇划过手背的触感,丝丝痛意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悄无声息擒住她的喉管,艰涩难挨。

“你可有名字?”

少女的身影濡在午后躁热的光里,说话的时候,嘴角两边会现出浅浅的漩涡,她的声音轻缓柔和,像是春日的风,席卷过荒野,遍地生花。

他眼底的寒意散去几分,但嘴唇上翻,已然是痛恨张福令方才的行为。

“那我送你一个可好?”张福令歪着头,灵动的眼睛闪着温软的光。

他的动作一滞,还未露出的虎牙又悄无声息缩了回去。

“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张福令将手中的诗经展开,“你便叫嘉鱼吧。”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希望张府也能让你有宾至如归之感。”

宾至如归几个字,张福令说得略有惭愧。

末莉适时送来钥匙。

“小姐,奴婢来吧。”见张福令要亲自开锁,末莉挡到张福令身前。

张福令摇了摇头,“我来吧。你去拿着吃食。”

她自幼被父亲逼着习了些防身之术,总好过末莉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铁锁咔一声,啪嗒落地,他像是被栓了许久,纵使铁链撤去,依旧不知道挪动。

“嘉鱼,站起来。”

嘉鱼盯着面前那只白嫩的小手,鬼使神差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她的指尖略有凉,像上好的白玉,引人去贪恋它的温度。

无人在意的暗处,嘉鱼收起了嘴角的冷笑。

张福令将被嘉鱼抓过的手背去身后,暗暗思量他究竟是不是卧底。

忍常人不能忍之羞辱,食常人不能食之饐餲①,匍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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