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了解,佟先生和王董的关系并不差,当然,这只是表面,具体情况你们最清楚。”

“如果利益关联重,那就对她说出部分实清。反之,如果两人利益对立,找合理借口应对,这个对于李助来说应该并不难。”

她双腿交叠,将看完的文件放在一边,平声说。

李立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他将简厌送到医院去,接着打电话告知王琼股东会由她来主持,并说明了部分原因——佟董受伤,不便主持会议,且不想消息泄露。

王琼明白他的意思,只问了句佟瑞晓的安危,得到助理的正向答复后,开口调侃他:“李助理,你可得跟佟哥说,过后请我吃饭,顺便见见嫂子。我这两天你们害苦了,又要加工作量!”

“好的,我会代为转达王董的话。”

简厌去佟瑞晓病房待了许久,看着病床上略有消瘦的男人,他现在已经脱离重症监护室,可仍未醒来。

今天是工作日,小慕去上学,只有她陪着他。

她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人的生命这么脆弱,让人恍惚。

在发现凶手时,他吼的那句“他是冲我来的,你快走”仍萦绕心间。那时佟瑞晓神色焦急绷紧,眼中满是担忧,半分假意都无。

她手扶着床上的栏杆,手指隐隐发颤,闭上眼睛,则浮现出他昏迷前说出的微弱的两个字——“爱你”。

只是想起,就心悸不已。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中弹后失血过多性命垂忧时候说出的话,怎能不令她动容?

他爱她。

如果换做从前,简厌是不会信的。即使她知道他或许对她有私情,也不过是“有点”意思,绝对不会是爱。

可现在……她产生了犹疑。

这让她无措。

其实除了在亲情中,她不愿听到这个字。

每当有人把这个字对她说出,她就觉得可怕,就会想起司衍琛和他加害于她的一切,那些痛苦会化作利刃搅动她精神的弦。

面对佟瑞晓,面对他的行为,她永远会类推到拥有同样身份地位的司衍琛身上,加以类比,加以怀疑。

仔细地去深究细节,他其实并未做过任何令她感到不安的事。

她的不安来源于她的灵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遭遇过伤害算计的人会更加谨慎小心。

她注定无法对他放下戒备。

其实,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完全放下过戒备,包括小慕。她知道小慕对她也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太像。

对于拥有令她不安的各种因素的佟瑞晓,佟家的掌控人,小慕的父亲,她对他的警惕永远大于身边的佣人和朋友乃至陌生人。因为距离近,且无法远离。

可在警惕的同时,她又会被他所引诱。

他像是一朵散发着香气的花,吸引她振翅飞过去。可她又怕这朵花有毒,是个陷阱,所以永远在徘徊飞翔。

就像佟瑞晓曾经控诉的:“你警惕排斥我,却还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吻我,怎么能够呢?”

是啊!按照寻常人的想法,怎么能够呢?

人能理解又爱又恨,却无法理解又防备又沉沦。

防备是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沉沦是因为被勾引、被诱惑……不,这些都是借口,不过是她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幌子。

简厌握住他的手,心中泛起一阵一阵的波澜。

在这个人倒在血泊里,她抱着他,捂住他的腹部,手上满是温热黏腻的血液时,她就已经知道了——我,舍不得他死,害怕他死。

是的,她害怕他死。

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他是小慕的父亲?还是仅仅因为有他在能够暂时抵御简耀的掠夺?

她想,不仅是这些。

只有在乎,才会生出恐惧失去的感觉。

在乎一个人,才会怕他丧命,无比希望他能活下来。

“我不知道真正的爱应该是怎样的,不确定这能不能算爱。佟瑞晓,如果你醒过来,我要请教你,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并不会有人回答她的话。

胸口涌上些许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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