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昭王是一对双生子,可惜出生之前,太卜令一卦——双生克紫薇,就改变了宣宸的命运。

彼时先帝不问朝堂,漠然百姓,只信苍天求长生。

此卦一出,怀有双胎的端妃毫不犹豫地在生产之日,密同母族将小儿子送走。

本该是当场溺毙,一了百了,可后宫生子不易,端妃私心,为防长子万一失去将来倚仗,便将小儿藏匿,以便关键之时作为替代。

而宣宸是在五年前才被接回皇宫……可惜却以先帝药人的身份。

哪怕谁都知道他亦是皇子,可未上玉牒,不被先帝承认,依旧只能挣扎成先帝手中一把淬毒的刀,一颗要命的毒药。

后先帝暴毙,诸皇子夺嫡,新君以一母同胞的优势,借昭王之手继位。然而国号未改,不服的兄弟正在叛乱,却没想到,这位竟如此迫不及待地向他的弟弟下杀手。

还没成功……

宣宸凉薄的唇勾起,看着皇帝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缓不急道:“东临军以平叛为借口,伏击龙煞军,而这江湖草莽,带着一群武夫借机行刺本王。若非本王早有所觉,怕是……如陛下所愿了。”

最后一句的语调似有玩笑之意,然而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没一个能笑出来,反而越发恐慌。

皇帝喉咙一滚,连忙解释道:“昭王误会了,此事朕绝不知情,也是刚刚听你所说!”接着他又愤怒道,“东临军竟如此大胆,敢伏击龙煞王师,定,定是……”

“跟反贼宣瑛勾结,早有图谋!”卫太师接着说。

“对,对!”皇帝下意识地看了赵奇的头颅一眼,却对上那双怒睁不肯合拢的眼睛,不免心虚地移开,“幸好昭王警惕,平安无事,不然朕痛失手足,岂能安心?”

宣宸瞥了一眼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安王头颅,低低笑出了声。

那笑声听得人脊背发凉,皇帝的虚情假意便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可迎着那双阴狠渗人的眼睛,皇帝很清楚,早些时候还没撕破脸可以借着同胞情谊虚与委蛇,现在若不做点什么,他恐怕也得步安王后尘!

光禄寺卿的尸体还倒在席位边,恐惧又绝望地看着自己,皇帝抖着手,不由望向卫太师,后者提醒道:“皇上,昭王平乱有功,得重赏。”

“对,重赏……”皇帝喃喃道,但宣宸已是摄政的亲王,他还能赏什么?

“赏赐就免了。”还是宣宸善解人意,接着他瞥向了赵奇的头颅,“不过这位节度使……”

“谋逆乃是大族,东临节度使赵奇以下犯上,勾结叛贼,当诛九族!刺杀亲王,罪加一等,臣恳请皇上按律处置!”卫太师毫不犹豫提议。

皇帝连连点头,“有理!来人,立刻捉拿赵氏九族……不,十族!即刻处死,挫骨扬灰!东临军校尉以上,所有将领……同罪!”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宣宸,见后者逐渐收起了笑容,变得面无表情,便小心地问,“昭王觉得,这样可好?”

昭王残忍一笑,“挺好。”

话落,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响起:“不——”

轰隆的雷鸣中,一个满身是血,混着雨水,发髻散乱的人被两个龙煞士兵架进了大殿,丢在了地上,他嘶哑地对着丹壁上喊道:“请皇上收回成命,臣……绝无谋逆!”

这是谁?

大臣们疑惑地看着这个形如狼狈,已经伤得无法行动的人。

站在近处的人仔细观察着他的脸,忽然在对方抬头之时认了出来,震惊道:“赵奇?”

什么?

赵奇不是死了吗?明明那……

众人的目光瞬间从这个形容恐怖的男人移到那匣子里折磨扭曲的头颅上,接着再大着胆子望向把玩着手上指环,方才太好说话的昭王。

顿时,全都明白了。

而皇帝的脸色刹那惨白,浑身冰冷。

杀人如麻的宣宸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伏击自己的赵奇,还好心地带到皇宫,给皇帝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大舜朝在先帝之时早已腐朽不堪,八大节度使自成豪强,只有东临在收到皇帝的血诏,二话不说便秘密潜入,起兵勤王。

可是,皇帝却在事情败露之后将这个忠臣下令诛十族,挫骨扬灰!

“赵大人,本王说了,不用那么着急慷慨赴死。”宣宸的声音带着一丝风凉疯癫。

赵奇脸上的血污滴滴坠落,头发尢结在一起,面色狰狞而恐怖,然而一双眼睛却期翼地望着丹壁上的皇帝,对宣宸的奚落充耳不闻。

他不相信,三日前的夜晚,这位还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痛斥先帝荒唐暴行,可恨恶贼霸权无法一展拳脚开创海宴盛世的新帝,此刻会为了讨好昭王,灭杀他全族!

皇帝说过——若是事败,爱卿的忠心,朕铭记于心,尔之家人,必善待之。

“皇上……”赵奇的手脚俱断,蠕动着身体一步步爬向丹壁,“臣可以死,无法诛杀恶贼,臣没脸苟活……但是我的妻儿老小,我的族人……”您说过的,会善待,善待!

他瞪凸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帝,乞求得到这金口玉言的兑现。

可皇帝面对着狼狈匍匐的赵奇,下意识地扶住龙椅,嘴唇嗫嗫,却无法发出一个声音。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带着不可思议。

皇帝迎着那些眼睛,心虚难耐,可他若替赵奇脱罪,岂不是承认了指使诛杀昭王的事实!

宣宸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这个弟弟,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昭王这一步,真是残忍至极,恶毒至极。

“朕……朕……”皇帝心慌了。

这时,昭王唤道:“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浑身一震,心脏顿时仿佛被一把捏住,接着走了出来,“……下官在。”

宣宸的目光不带任何温度,淡淡道:“圣旨已下,还不拿人?”

九族已是赶尽杀绝,十族是连街坊邻居都不放过,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一个忠臣,落到这个下场,刑部尚书艰难地抬手道:“……是。”

“皇上!皇上!皇上!”赵奇声嘶力竭,无法动弹的身体犹如鲶鱼一般往前拱。

皇帝被逼着死捏着龙椅扶手,骨节都泛了白。

忽然,卫太师眼神一凌,便有一把寒光匕首从殿中圆柱一角射出,直指赵奇的要害。

宣宸整理着被雨水洇湿的蟒袍袖子,仿若未见,然而只听到叮一声,长剑所过,剑气震荡,匕首从哪儿来便回了哪儿去,瞬间接着没入暗杀者的胸口,一名宫人当场毙命。

宣宸身后的冷脸侍卫收剑入鞘,干脆利落。

赵奇愣在原地,接着身体一瘫,面朝着大殿穹顶,凄然地笑起来,“原来是……昏君啊——昏君啊——”

“一个懦弱无能,一个残暴不仁……这大舜朝,没救了……没救了——”他似乎终于不报期望,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声嘶力竭地大喊,“我是奉皇命斩杀恶贼昭王,我出师有名,并非谋逆!我忠于大舜,万死不辞!万死不辞!”

伴随着雷鸣,这一声声啼血般的呐喊落入文武百官之耳,即使再冷漠之人,也不禁为之动容,眼眶中浮现感同身受的湿意。

卫太师一听,顿时大声呵斥:“胡说八道,皇上与昭王一母同胞,怎会命你残杀手足?来人,将这罪臣拿下……”

话未说完,就对上了宣宸的目光,阴森森的仿佛要啖血吃肉,卫太师的话瞬间被禁锢在喉咙里。

圆脸侍卫蹲下.身,在赵奇的胸口摸了摸,“找到了,王爷。”他摸出了一份诏书。

如此重要的东西,赵奇不可能放在别的地方,必然随身携带,宣宸心知肚明。

而皇帝一看到那份密诏,顿时心神俱裂。

宣宸阴冷的目光盯着他,唤道:“礼部尚书可在?”

礼部尚书嘴里发苦,“臣,臣在……”

“读吧,让诸位都听一听,皇上写了什么。”

其实不用读也知道这份密诏的内容,但是昭王的意思,他不敢不读。

“读清楚,可别错了一个字。”

礼部尚书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光禄寺卿,暗暗地吸了口气,仿佛朗诵祭文一般,逐字清晰地读下来。

大臣们听着这一条条对昭王的控诉,什么私设刑罚,草菅人命;无君无父,无长无幼;贪腐奢靡,迫害忠良;谋权篡位,祸乱朝纲……凡是可数的大恶之罪皆罗列在里面。

礼部尚书手脚越发冰凉,差点都要拿不稳这份诏书。

而皇帝的眼神里,恐惧已经凝为了实质。

一直到罪名的最后一个字,昭王才笑道:“都说过河拆桥,可这河还没过完呢,皇上,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随着这幽冷的话,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一直犹如雕像般处在殿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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