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人心魄。

珠云觉得眼里的姝色满当得快要盛放不下,连呼吸都为此一滞。

明景宸双眸狭长,似有一把暗火正在燃烧,灼灼逼人,他又问:“是哪个皇帝下旨封的王爵?”

这问题在珠云看来就更奇怪了,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反问道:“当今圣上呀!难道还有别的皇帝老爷?”

明景宸不依不饶,“我是问你,而今是哪一年?是何年号?坐龙庭的又是谁?”

珠云奇道:“现在是天授五十六年,坐龙庭的当然是天授帝他老人家了。”

听到这里,明景宸忽而身体一软,脱力地倒回床榻上,眼里蒙了层阴霾,原先的光亮不复存在,他喃喃自语:“天授五十六年?天授五十六年?怎么会?怎么会!”

他觉得上天和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世间竟会有如此怪异之事?他不过喝下一杯鸩酒,竟然横跨五十年的岁月洪流,来到了天授五十六年!

他并不觉得珠云会诓骗自己,毕竟凭空将天授六年谎称为天授五十六年,在明景宸看来,没有意义。

脑海中嗡鸣不绝,心口剧痛难当,他被这不可思议的事实震撼得久久无法回神,眼前走马灯似的晃过天授六年发生的种种。

帝京长夜中绽放的盛世烟花、镜庭湖里冰冷蚀骨的水以及那壶鸩酒穿肠的苦涩。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是梦,是幻想?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

明景宸眼前一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只觉得一切都荒谬至极,究竟是这片天地日新月异得太快,还是自己疯魔了?否则为何自己会如同典故中的烂柯人一般,须臾已然是沧海桑田,五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箭伤外加精神上的打击,当天下午,明景宸就发起了高热,浑身烧得滚烫,意识全无,吓得珠云手足无措,只能哭着去喊人。

军医拆开被血浸透的纱布,里头伤口已经崩裂,血肉模糊成一团。

珠云端着一脸盆的血水往屋外跑,由于太过慌张害怕,差点和从外头赶来的高炎定撞在一块儿。

高炎定托住脸盆,血水溅在他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余温。他推开珠云,大步朝里走。

军医正在缝合伤口,双手湿漉漉的,一半是血,一半是汗。

“怎么回事?”床榻上的人面色青白,双目紧闭,先前还伶牙俐齿的嘴苍白如枯萎花瓣,带着死气的无力脆弱。

军医揩了把汗,眉宇间一道深刻的川字,连头发里都是汗珠,被烛光一照,闪闪发亮,他道:“情况很不乐观,箭伤崩裂,风寒入骨,高热不退。”

“怎么会这样?”走之前还好端端的,高炎定视线落在明景宸被青紫淤痕覆盖的颈项上。

难道是自己下手太狠,对方挣扎从而导致创口崩裂?

想到这种可能,他尴尬地低咳一声,以拳抵唇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高炎定难得有些愧疚,他问军医:“能治吗?”

军医也没完全的把握,他踌躇片刻,才委婉地说:“关键就在今夜了,若是能熬过去便不会有大碍,若熬不过去……”后头的话他没说完,但高炎定听懂了。

一切皆凭天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高炎定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眼前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极有可能在今夜逝去而可悲,还是为自己计划的夭折而可惜。

军医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就告退了。

没过多久,珠云端着药碗进来,因为忌惮高炎定而不敢靠近,又担忧明景宸的伤势,目光在两人身上反复来去。

高炎定似有所觉,朝她伸手,道:“药碗给我。”

珠云一个激灵,连忙将碗递给他,然后慌张地掉头就跑。

高炎定避开箭伤轻轻将人扶起,塞了个软枕让他靠坐着,然后掏了一勺药汁往明景宸嘴边送。送到一半,他忽然顿住,收回来胡乱地对着勺子吹了两口气后,才接着去喂。

勺子碰到明景宸的唇,对方毫无反应。高炎定又耐着性子企图用勺子撬开牙关,结果里头的药全部撒了出来,顺着嘴角从下巴一路流淌到了脖颈里。

高炎定火冒三丈,差点摔了药碗。

他运了两回气,扯了帐幔胡乱地给人擦嘴。客栈里用的料子质地粗糙,在人家脸上磨出了一片红印,他只当没看见,又用手去掰明景宸的嘴。

药只喂进去小半碗,其余的不是吐了,就是撒了,床帏里一片狼藉。

高炎定出了一身汗,郁闷至极,他叫了珠云过来,命她再去熬一碗。

一直折腾到华灯初上,才好不容易灌下去一碗药。不仅被褥床榻上都是熏臭的深褐色药汁,就连高炎定身上也没好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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