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亮着,郁耀清在里面抢救,萧祯缇坐在走廊里哭,身上、手上全都是属于儿子的血,郁京侑的外套披在她肩膀,男人站在一旁,眉心紧皱,安抚地轻拍着妻子的背。
楼下,护士为郁钧漠包扎,脸上被烟头烫到的地方贴上纱布。席留璎站在一旁,凌誉也在。
她与郁钧漠对视着。
是不是你?
她的眼睛在问。
“……”
是不是你?
“……”
不是。
他的眼睛回答。
席留璎的身体一下子软下去,坐在椅子上也近乎要摔到地上,站在她旁边的凌誉扶了她一把,她才定住心神,撑着凌誉的手臂缓慢站起,松开他,沉重地离开这个房间,进走廊,手机搁耳边,等电话接通,有气无力道:“哥。”
郁钧漠一直看着她。
……
郁耀清的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
车祸,脑出血,植物人,苏醒几率10%。
知道这个结果时席留璎在家里,电话还通着,她无力地放下手,空洞地望着前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凌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席留璎,今天之后就把我的号码删掉吧,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她无神地看着通话时间,数字在平稳地跳动,她的心脏也在平稳地跳动,呼吸,再次拿起手机放耳边,轻声道:“祝你过得好。”
“也祝你。”凌誉说。
电话挂断。
郁钧漠一开始还会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不想理,几次之后他就开始失联,她心里恼火,便也不主动联系。
情绪失落,闭门不出整整三天,任何人与她联系她都不回应,任何人来家里都不见。
三天后,中午,席留璎出房间,席谈蔺出门办事,餐桌上留有热好的饭菜,她拉开椅子,沉默地坐下来。
还没拿起筷子,房门被敲响。
席留璎沉默地呼吸着。
三天,她曾用三天逼自己从失去姐姐的悲痛中醒过来,曾用三天做出从南方转学到北方,调查姐姐死因的决定,曾用三天,与家里人谈判,获得北上的机会。
现在,也是三天。三天时间到了,她也该往前走了。
于是席留璎起身,打开房门。
她想过门外的人也许是康济,也许是沈一狄,也期待过,会不会是郁钧漠。
却怎么都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是向清规。
“……”
席留璎张着唇。
“樱桃。”向清规微笑着说,一如既往的漂亮,“好久不见。”
“……”
“好久不见。”她回。
……
“本来祝明礼想来找你,但我怕他吓到你。”向清规接过席留璎递过来的水,笑道,“谢谢。”
“是,他看人怪凶的。”席留璎在向清规手边的小沙发上坐下。
“还请你见谅。”
“没关系。”她说,“你今天来是要和我讲郁钧漠的事情吗?”
“是。”向清规把玻璃杯捧在手中,“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我觉得我作为他的朋友有必要来和你说一说。”
“......”
“我们几个是五六岁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家和祝家一起搬家到了钧漠他们家旁边,做了七八年邻居。我小时候跟个男孩似的,喜欢和祝明礼厮混,什么混蛋的事儿都干过,家里大人忙,从来不管我们俩。郁叔叔也忙,但萧阿姨经常在家,我和祝明礼有一次炸学校草坪被老师告到家里,我们两家大人要把我俩锁家里,我俩就翻墙过郁家的院子,差点被萧阿姨发现。”
“为什么没发现呢,因为那时候是钧漠故意打碎了花瓶去吸引萧阿姨,萧阿姨骂他的时候我和祝明礼就从他家院子溜出去了。”向清规笑着说,“从那之后,我们仨就成铁哥们儿了。”
“一开始郁耀清还想和我们一块儿玩,但萧阿姨不让,她嫌弃我和祝明礼心太散,郁耀清跟着我们会被带坏,但钧漠她不管。”
末尾六字颇有深意,这句话让席留璎眉心一动,感觉出什么,试探性问:“你们知道他那件事?”
“玩了一个月就知道了。”向清规耸耸肩,“他爸妈偏心太明显,春游全班人都有家长同意书就他没有,夏天在他家玩,萧阿姨请我们吃西瓜都故意给他吃坏掉的,我记得他那天本来和我们约好去冲浪,结果他腹泻了一下午,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
“所以他这人心里有事从来不说,从来都是自己憋着,有时候一件事做完了,过好久我们才知道是他做的,什么事他都想着自己扛,有时候也会比较偏激。如果他喜欢上一个姑娘,那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女生,认定了就会是一辈子,他就是宁愿放弃自己的一切,都不会放开她。”
向清规的唇角温柔地勾:“那个人原来是你。”
席留璎看着她,两个女生平静地对视,她没有回应这一句,而是说:“月亮,他很少和我提起他小时候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他有去找过他的亲生父母吗?”
“当然找过。”向清规说,“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他亲生父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才把他丢在孤儿院的,他妈妈是俄罗斯人,爸爸是本国人,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
“......”
中俄混血。
难怪第一次见他,总觉得他的长相不太像本国人,五官实在太立体,皮肤又特别白。
向清规把水杯放下,温暖的手握住席留璎的:“樱桃,作为郁钧漠的好朋友,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幸福的。现在发生的事情确实对你伤害很大,但请你给他道歉的机会,他真的需要你,请你包容包容他,他会给你想要的答案。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你幸福。”
席留璎看着她,心有些疼:“万一我们不合适呢?”
“钧漠会让自己变成和你合适的人。”向清规的目光很真诚,“郁耀清这件事,你我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钧漠很理性,他会给自己留后路,在你说不想他输的时候,他就决定拾起原来的计划了,在那之前,他真的想过离开郁家。他去当模特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在手机上刷到他的海报才知道。我和祝明礼都太明白他的处境,都太想他能幸福,至少平安,至少没有人再对他那么坏,所以当时祝明礼差点和他闹掰了,也对你有一些偏见。”
席留璎低头。
“我明白你们之间的别扭,那时候他和管佳音,你和凌誉,虽然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但其实你们都在怄气,是不是?”
睫毛颤了颤。
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明察秋毫,冰雪聪明。向清规一眼就看出,她同凌誉在一起根本不仅仅是表面上那样,不是在找男朋友,不是在渡情关,不是为了忘记前任。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怪钧漠,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事要忙,总是不出现。他这一点很不好,总想着自己先把事扛下来再找你,我回去也会和他多聊聊这方面的事情。现在,我想说,”向清规声音放轻,“钧漠他没来找你,是在和郁家抗衡。我们几个里面只有他情况最特殊,像我们这种家庭里面的那些事我想你也能明白,他沉寂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给他一些时间,他处理完了会来找你的。”
“......”
向清规离开时,席留璎抱住了她。
“我会让郁钧漠幸福的。”她说。
至少是这段他最艰难的时间。
......
席留璎给席谈蔺留了言,收拾行李,打车去熙春桃源。
站在88号门前,她面对密码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输入自己的生日。
“叮”一声:“欢迎回家。”
她轻笑了下。
金乌西沉,天边是绚烂的破晓色。
夜幕彻底降临时,郁钧漠解锁进门。
房子内漆黑一片,冷清极了。
他疲惫地换鞋进屋,没有开灯,直接转进卫生间洗澡。洗完澡,进卧室,全程沉默,没有看手机也没打算吃晚饭,只想倒头就睡,走到床边时才感觉有那么些不对劲。
床上窝着一个人,蜷缩躺着的姿势。
郁钧漠一皱眉,低头,看到那双专属于席留璎的拖鞋整齐摆放着。
和床上睡觉的人一样安静。
他心里有什么地方立刻软了下去。
席留璎睡得不深,感受到床垫陷下去时就醒了,一阵浓郁的檀木香扑鼻而来,她迷迷糊糊地转身,郁钧漠即刻将她搂在怀里。
“......”
“你来了。”他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振动,席留璎贴着他脖子,感觉到喉结在动。
她弯唇,手臂环住他腰身,轻声:“赢了吗?”
“快了。”
“嗯。”她喃喃道,抱着他继续睡,手碰到他腹部的伤口,他浑身紧绷了一下,席留璎便清醒了些,抬头,“你不能洗澡的。”
“伤口没碰水。”他蜷了蜷身子,唇贴她的脸,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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