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慈知道刘屠户不让自己报仇是为了她好,她也曾答应过对方,不会主动寻仇。可真当仇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刻,她还是不由自主捏紧了袖口里的毒针。

如果可以,她想换成剧毒,只需要在对方身上轻轻一扎,便能为月霞报去一半的仇。可现在她只能紧紧咬着下唇,以此用疼痛来控制自己的思绪,避免在冲动之下招惹更大的麻烦。

县令许达面露嫌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埋汰侄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他略一抬手,那些官兵立马上前将月慈和闻鉴包围在内。看热闹的群众们顿时鸦雀无声,往后退得远远的。

许达满不在意道:“不就是个女人么,抢来就好了。”

王铁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一脸愤恨指着月慈身后的闻鉴:“他,他……”

许达轻描淡写瞥去一眼,道:“有人了又怎样,给点银子打发得了,实在不行就抓来关进牢里,等你俩成了亲,他还能说什么不成?”

王铁一咧嘴,发出了奇奇怪怪的笑声:“一胡嗦的素。”

月慈看着眼前熟悉的场面,记忆顿时被拽回了三年前。当时也是这么多官兵堵在了济世堂门口,许达胖的和如今没什么两样,甚至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不就是个女人么,本官想要,岂有要不来的道理。”

他指着月霞,冲身边的官兵道:“去,抢来。”

如今场面再现,他伸手指着月慈,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去,把女的抢过来,男的要是阻止,就抓起来关进牢里。”

一群官兵渐渐逼近,闻鉴依旧懒散地站在原地,就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也没有任何要动手抵抗的迹象。

下一刻月慈却往他身前一挡,冲对面喊道:“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我还有几句话想跟我朋友说。”

许达挺了挺大肚子,这会儿倒通情达理起来:“你倒是比你姐姐识趣。行,说吧。”

闻鉴不知道月慈的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这女人似乎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心里头莫名的,又蹿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慈附耳过来,低声说:“待会儿我便跟他们走,你只要不反抗,他们便不会为难你……”

闻鉴眉头一挑,心道这女人虽然平时疯了点,对他过分了点,但这种时候心倒是好的,愿意舍弃自己护他周全。

他内心刚柔软了一瞬,下一刻便听见对方将嗓音压的更低。

月慈:“我被带走后,你须得想办法救我出来。”她顿了顿,“因为我在你的汤药里下了味毒……”

闻鉴:“?”

他脸上的漫不经心彻底散去,绷着单薄的眼皮紧盯着面前的这张脸。

可无论他看得如何细致,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黯淡的轮廓。若非如此,他真想亲眼瞧瞧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能一边救他,一边又给他下毒。

月慈笑道:“你别不信,你这样浑身受了伤来历不明的人,我当然要小心防范才是。顺带一提,这毒是我自己研制的,每月都会发作一回,令人内力尽失,肝肠寸断。”

她还没说完,对方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那双目光涣散的眸子即便看不清人和事,却充满了愠怒和恨意。

“你……”闻鉴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道声音,但只有一个简短的音节,很快就被月慈捂住嘴按了回去,“唔——”

月慈瞪着他,低声道:“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偏偏这个时候能说话了!”

那边王铁看见两人举止亲昵,动手动脚,越发感觉不是滋味,他扯了扯许达的衣袖,示意他分开两人。

许达感慨道:“这两人还真是感情好啊,我都不舍得拆散人家了。”他气定神闲一挥手,“去,分开他们,把女的抓过来。”

身后官兵逼近,闻鉴却将月慈抓得更紧。

她呲了呲牙,没想到这人武功没了,但力气还挺大的,只能先柔声安抚说:“不过你也别担心,若我能安全回来,这毒我便替你解了。”

最后她被人强行带走,只能将后半句喊出来:“钟耳!若我回不来,就当我们黄泉路上相伴了!”

许达更加感慨道:“还要相约殉情?这两人还真是情深意切啊。”感慨完扭过头,看到那个叫钟耳的家伙似乎还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伸手的动作,像是对恋人依依不舍的样子。

不过那张脸,他怎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许达盯着钟耳还没盯出个所以然来,身边王铁忽然冲他嘿嘿一笑,道:“多写一胡!”

许达一看这脸肿到口水横流的侄子就烦,顿时满眼嫌弃地踹了对方一脚:“没用的家伙,走了!”

因为月慈是自己走的,加上闻鉴毫无反抗,那些官兵很快便散了,没有在意闻鉴的去向。

又能重新开口说话,闻鉴却没有表现出欣喜的神色,他站在原地默了片刻,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小兄弟,小兄弟你来。”他循着声音抬头,看不清人,只听声音认出对方是药铺的李老板。

李老板往他手里塞了些银子,说:“既然月慈都已经跟县令大人走了,她跟王铁总是要成亲的,这药草我就收下了,你……”

闻鉴随手将银子一丢:“不需要。还有,他们不会成亲的。”

——

月慈被许达带回了他的府邸,这大概是整个七宝镇上最大的宅子,光是从前门走到后院的住处,都要走个一炷香的时间。

许达这人奢靡庸俗,府邸每处院落却装点的格外雅致,每处大小院子还都别着牌名,就比如他们刚刚经过一处栽种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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