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肯定要去。
但,不能毫无准备地去。
徐时忽然想到,上次的事情结束都十来天了,他还没跟明其联系过呢!
深夜,城郊小饭馆。
周围早已漆黑一片,蜿蜒的公路上,也不见灯光。
四野寂静。
不大的后厨内,中央支了个折叠小方桌。黎海炒了两个菜,在桌上放下后,就从后门出去,坐到了门外的一块大石头上,拿出根烟含到了嘴里,却迟迟没有点着,只是低着头坐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徐时和明其默默吃着菜,喝着酒,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时间慢慢过去,桌下的空酒瓶逐渐多了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啪地一声。
明其正伸到花生米盘子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接着,空着收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徐时。后者神色平静,一手拿着半杯啤酒,目光盯着杯壁上挂着的泡沫,正看得起劲,倒是让人一时琢磨不出,他这脑子里转悠得是个什么心思。
“不想问点什么?”终归还是明其先沉不住气。
徐时头也没抬,反问道:“你想我问什么?”
明其看着他,一时竟是不知该怎么接这话。片刻,他忽地低头一声轻笑,满是自嘲。
这时,徐时开了口:“后天,我要去一趟安市。”
明其一愣:“安市?陕省的安市?”
徐时嗯了一声,接着递出酒杯,还没等明其反应过来,便与其轻轻一碰,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明其微皱着眉,问:“去那做什么?”
徐时没立马接话,弯腰又从地上拿了一瓶啤酒上来,随手捏了筷子一撬,就开了瓶。给自己满上后,徐时看到明其杯中的酒还在,便朝他挑了挑眉。
明其见状,只得先把酒喝了。
徐时随即又给他满上了。
明其看着那杯酒,略有些不满地哼笑了一声,接着问:“不能说?”
徐时嗯了一声,而后又紧跟着说道:“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我手底下有个叫梁九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回头我要是暂时回不来,他那边你多看着点。”
明其没顾着去想徐时让他看着点梁九什么,脑子里只回旋着五个
字:暂时回不来。
这意思是,徐时这一趟安市很有可能有去无回,而且,这概率很大。
明其皱紧了眉头,盯着徐时看了好一会后,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多问,只沉声道:“行,我记住了!
徐时笑了笑,接着又举起了杯。
两人轻轻一碰,对视一眼,一切皆在酒中。
十来分钟后,二人先后离开了小饭馆。
黎海留下收拾,只是收到一半时,他忽然就停了下来,而后在徐时坐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瓶剩下的酒,起了瓶盖后,就仰头猛灌起来。
他不是警察,明其也从来不会跟他透露任何有关工作上的事情。
这十年,他们一路追到这里,全凭着满腔的执念。
可十年下来,他们连孩子们的样子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却止步在这里,再难寸进。最后,兄弟也没了。
茫茫天地,如今就只剩了他们夫妻俩,年近半百,过往的十年,仿佛成了一桩笑话。
他恨!恨得咬牙切齿,昼夜难安。可,恨谁呢?
他连具体的目标都没有!
只能恨天恨地,恨命运不公,恨老天不长眼,恨自己无用。
他恨所有一切。
包括,徐时。
甚至,包括明其。
黎海低着头,怒睁着的眼睛里,满是黏稠的恨意。
而此时后门外,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徐时,倚在门口边的墙上,低头无声地笑了一下,接着,摸出烟,啪地点上了。
屋内,黎海受惊,慌忙起身间,方桌被带倒,杯碗盘碟叮里哐啷砸了一地。他茫然地看着这满地狼藉,忽然眼眶一酸,热泪滚滚而下。
徐时抽完烟就又走了。
而黎海始终也没转身,石像一般僵在那许久,直到外面彻底没了任何声音,才突然垮下了肩膀,蹲了下来,抱住头开始嚎啕痛哭。
哭声在这寂静荒野间,传出去了很远。
悲恸却又苍白无力。
这一夜,徐时没有回庄园。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泛白时,梁九开了车在距离小饭馆大约十来公里外的公路边接上的他。
上了车,他就闭上了眼,然后道:“去娱乐城。
梁九从车内后视镜中默默看了他一眼。
车到娱乐城正门口时吴江正在吃早饭。听得手下来报他神色有些恹恹地应了一声后就让人退下了。
徐时上去时他已经在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了。
一抬眼看他吴江便愣了一下接着皱了眉头嫌弃道:“你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
徐时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转头就吩咐门口吴江的手下:“帮我去买一份早饭回来。随便什么都可以!”
那人下意识地应了就走。
吴江见状挑了挑眉。
徐时回头目光落到吴江脸上细细打量起来。
吴江被他看得有些难受
徐时开门见山:“郑与广找过你了吗?”
吴江摇头:“我昨天收到你的消息之后还去了永和宾馆。结果那老家伙根本不露面!”
徐时垂眸哼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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