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荀一本以为熬个三四天就能把人送走,连着五六天,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一天,她照常出来。

他的动静跟个阿飘一样,轻飘飘的,要是不格外关注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骆荀一最后在家门口找到了他。

他蹲在门口,不敢踏出一步,衣摆上沾上了灰,浑身颤抖,偏偏不发出一点声音。

骆荀一:“……”他这是搞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骆荀一忍不住出声,还是放轻了声音,“我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

养病还是回家待着好生养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怪...怪烦的。

骆荀一可没欺负他,她一个救了他的人,天天隔这里摆委屈害怕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打了。

一两天看着还可以怜惜一二,连着半个月就有点过分了。

村子里的人已经知道她这里住了一个男人,骆荀一只能对别人说这是她的远房表弟。

隔壁的姜栏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骆荀一这边的动静,犹豫了一下,又慢慢走了过来,神色依旧有些别扭。

他先是朝她笑,主动上前一步拉近距离,将手上制作的糕点递给她,声音格外柔和,还杂着亲昵的语气,“我做了一些糕点,一个人吃不完,这是还没送出去的。”

见她接过去,姜栏欣喜地笑了笑,抬手不自觉将脸侧的碎发勾到耳后,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前臂。

眼见着,就要上来继续攀谈,也不顾她冷淡的神情。

见他要往自己身上搭,骆荀一连忙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后的人就露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姜栏看着地上的人,微微变了脸色,瞳孔缩了缩,“你打了他?”

姜栏有些不可置信,原以为她是个有君子之风的人。

对比村子里的其他人,姜栏对骆荀一的接触还要多一点,可越接触,姜栏的心便越发痒,他像是被钓着一样,越发干渴地看着眼前的食物,明明她没有半分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凑到她跟前来。那些男人顾及她穷不愿嫁她,可他半分不信她会一直待在这里。

时间长了,他便开始心急起来,她迟早要离开,他也有22岁了。借着寡夫的身份想要同她亲近,沾上关系,可她就像是个榆木脑袋一样,满心满眼全是那些书,还偏偏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待着。

骆荀一瞅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一点。

“他性格有点问题。”她解释道。

听着她明里暗里骂他脑子有病,徐韫缓缓抬起头,抬手没声响地抓着她的衣摆,漂亮的眼睛里红红的,还有些湿润,格外引人怜惜。

徐韫年有十四,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在准备婚前的嫁衣了。而在骆荀一眼里,顶多算是个长得漂亮的孩子,他的外表跟高中生一样,原谅骆荀一没把他看作是男人,否则也不会让他住在自己家里。

姜栏看着他这种乞求勾引的行为,变了变脸,声音不自觉有些冲,“你握着她衣服做什么?”

男人与男人之间总是熟悉的,尤其是同类型的人,通过言语动作神态能够快速得到对方的意图和想法。姜栏看着他的行为,心里不断暗骂着他不知廉耻,勾引女人,眼睛都快将他衣服上盯出了一个洞。

骆荀一愣了愣,后退了一步,衣摆从他手心自然滑过脱落下来。

“我起不来。”

天可怜见,她终于听到他主动说话了,这家伙跟个自闭症儿童一样,成日里一句话不说,一靠近就摆出攻击的模样,想要什么也不说,只会眼巴巴盯着她让她猜。

在姜栏注视下,骆荀一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门上。

指掌下握住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还格外轻,骆荀一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男的身上都这么香吗?

她松开手,对着他道,“我先带他进去,谢谢你的糕点,你先回去休息吧。”

赶人的意思很明确,姜栏垂下来的手紧紧握着,他温柔地继续说着,“昨天我得了一壶酒,我一个人也不会喝,等会儿我把酒送给你,免得糟蹋了这好酒。”

“我也不喜欢喝酒。”骆荀一怕他搞什么幺蛾子,直接拒绝。

旁边靠在门上的徐韫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勾搭,突然出声,“我该换药了”

与此同时,姜栏的神情僵了僵,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眼睛直接红了起来,他声音有些哽咽,“你便这般无情吗?不过是一壶酒而已,你我几年的情分也要如此生分吗?你便对我这个寡夫避之不及?他们嫌弃我,你也要嫌弃我这个身份,我妻主死了,又不是我的错。”

男人哭得我见犹怜,垂头柔软地哭泣着,村子里的一些女人觊觎他不是没有道理,跟寡夫偷情的禁忌,成熟诱人的身子的确让人更为觊觎。

骆荀一面上依旧冷静,眉眼已经冷了下来,看着就像是玉瓷一样,毫无温和,劝说他,“我要给他换药了,你我本就是乡里邻居,邻居互相帮扶是正常的事情,又哪里来的什么无情和情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你可能太累了。”

他沉默下来,嘴角微微扯着,恨她不讲情面。有一段露水情缘又会怎么样?女人都是花心泛情的,屋里有了夫郎,转角出门就直接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骆荀一想了想,看向徐韫,莫名觉得他突然顺眼多了。

除了不说话,安静孤僻也是一件好事。

“我先进去了。”骆荀一主动离开。

这一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月前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不管她说得有多清楚,下一次还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搞得像是她辜负他,骗了他感情一样。

门口就剩下两个人,再待下去也没意义,姜栏恨恨地看了徐韫一眼,转身就走。

闹剧结束,徐韫靠着大门,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还要在这里待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才有人找到他把他接回去。如今回去,也是死在半路。

而眼前的情况跟他所熟知的完全不一样,偏偏周遭的一切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徐韫出身世家大族,门第高贵,家世显赫,一出生便被封了郡卿,母亲是国公。返京路上,被人绑架关了几天。眼见着那人事情败露,慌忙将徐韫丢进了偏远的乱葬岗,他被打得奄奄一息。

徐韫本是要订婚的,年幼体弱被将养在江南地区,成年时被要求返京嫁给当今受宠的二皇女。上辈子他被救回去,清白没了,又跛脚,没人敢娶他,而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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