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夜色浓郁，晚风张扬。
两个保镖站在树林酒吧门口，几分钟前，他们被自家小姐差遣时，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任务，当即严阵以待，穿上了防水防火防腐蚀的特质战斗衣——最后坐上了悬浮车的驾驶座。
沈冰砚进去后没有几分钟便出来了，手上还扶着一个醉鬼。
什么人竟然要让她们大小姐亲自来接！？
两人震惊的同时，连忙准备接过人，被沈冰砚抬眼制止：“订最近的酒店。”
酒吧两边是些娱乐场所，门口皆挂着闪烁的灯牌，某一刻，那些光照在沈冰砚面无表情的脸时，两人从中看见了死亡的气息。
一路车内的气氛都十分紧绷。
两个保镖虽然看不见后边的场景，但是却能听见那位醉鬼嘴里大声地说着什么，是的，是在骂他们小姐，而他们小姐始终保持沉默。
两人默默将自动驾驶的速度提高了一倍。
沈冰砚带着霍斯越到酒店门口时已经接近后半夜，霍斯越许是骂累了，最后嘟囔了句“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和沈冰砚一样，快点换了”后，便靠在沈冰砚肩头，沉沉睡去。
沈冰砚侧目看着肩头的人良久，才下车：“把她抬到房间。”
两个保镖将人抬到房间后便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沈冰砚看着床上烂醉如泥的人，走至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少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什么，沈冰砚弯下腰去，听见她在说着什么“不会原谅你”之类的话。
没头没尾，沈冰砚却知晓她在说什么。
三年前的事啊，她果然还是很在意。
她的目光落在霍斯越脸上，恍惚间看见了三年前更为稚嫩青涩的她。
沈冰砚想，若是她早知道代价这般大，便不会如此迂回，她会直接将二王子变成傻子。
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
沈冰砚低眸看着少女，细白的指尖划过她的蹙起的眉头，轻轻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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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越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总觉得自己像个货物似的被人抬来抬去，一会颠簸，一会溺水，但好在最后终于如愿躺在了床上。
有人抚着她的眉头，动作温柔而轻缓，于是那些难平的心绪便在她的轻抚下逐渐消磨。
天光大亮，霍斯越醒来时头隐隐作痛。
她眯着眼支起身，看了眼陌生的环境，正在想在哪时，手突然碰到一片温热。
霍斯越一惊，连忙扭头看去。
绵软的被薄下盖着一个清瘦的少女，少女背对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隐约可见黑发下冷白的肌肤。
霍斯越心跳一下飙升一百八。
这是谁？她在哪？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昨晚和两个学妹还有宋池意去了酒吧，之后玩游戏一直输，她喝了不少，再之后呢？
对，她搂着宋池意要回去，不对，那不是宋池意，宋池意没那么高，头发没那么长，所以她搂的是谁！？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霍斯越连忙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看清不是昨天穿的衣裳的那一刻，脑海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只剩两个字单曲循环。
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一角准备逃跑，这时身边人忽然动了动，霍斯越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屋内安静地落针可闻，少女似乎只是动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霍斯越松下一口气，正欲起身，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去哪？”
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慌乱间就要解释，少女却已然坐起身，侧眸看向她。
乌黑的长发下是一张清冷漂亮的脸，因为刚睡醒的关系，还带着几分蒙松的睡意。
看清这张脸的一瞬，霍斯越瞬间瞪大眼，后退指向她：“怎么是你！”
少女脸上的睡意消失，她看着霍斯越指向她的手指，轻轻握住欺身而上。
腿上募地一沉，霍斯越还没反应过来，沈冰砚便已跨坐在她腰间，长发垂落于她胸口，她眯了眯眼，语气平静：“你想是谁？那两个学妹，还是宋池意？”
霍斯越惶恐地看着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
沈冰砚低眸将她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温柔：“表里不一，不喜欢我？”
刺骨的寒意自耳畔拂过，霍斯越脑海闪过些昨晚的片段，她一个激灵，想起了小时候被玩弄于股掌间的阴影，几乎是求生本能促使她回答：“喜，喜欢。”
沈冰砚低眸看向她，兀地一笑，像是奖励般拍了拍她的脸：“这才乖嘛。”
脸颊处传来的异样终于让霍斯越溃散的心神聚拢，她后知后觉感到被羞辱，憋红了脸道：“你，你起开。”
沈冰砚低眸望去：“嗯？”
“我才不喜欢你。”霍斯越思绪回笼，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后羞恼难当，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昨晚就是故意找那两个学妹的，要不是你半路截胡，我昨晚一定和她们共，共度良……唔……”
话未说完，阴影覆盖而下，唇瓣被人狠狠咬住，带来一阵刺痛。
血腥味自唇瓣弥漫开来，霍斯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下推开她，声音颤抖：“你做什么！？”
“做什么？”沈冰砚缓缓抬眸，露出沾染血色的唇瓣，她的肤色本就偏白，于是这抹殷红便显得愈发妖冶。
她迎着霍斯越恐惧的视线起身，居高临下：“当然是惩罚你这个不听话的未婚妻。”
“你，你……”霍斯越被她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
沈冰砚弯着唇，轻声细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向我反抗示威。”
“但是你记住……”她屈指擦去唇瓣上属于霍斯越的鲜血，一件件将衣服穿好，转身看她：“即便婚约非你我所愿，但你始终是我的未婚妻，别做出让你霍家丢人，让我沈家蒙羞的事。”
“另外。”沈冰砚走近床头拿起眼镜戴上，低眸看向缩在床头另一侧的霍斯越，冰冷的镜片下，是狭长而冷淡的双眸：“管着你是应霍奶奶的要求，你若是不愿，大可向她说，若是她同意，我自然不会管你半分。”
顿了顿，沈冰砚转身掩去眼底情绪，补充：“婚约也是如此。”
空荡的室内一时有些安静，霍斯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沈冰砚一步步离开的脚步声。
“砰”地一声后，房门被带上。
霍斯越回神，猛地一锤被子，气得要命。
什么叫幼稚的方法！？难道要用她这种吃人嘴子的方法吓退她！？
霍斯越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唇，又痛的长嘶一声，既然她对婚约和管自己都不情不愿，为什么不推脱了。
烦死了烦死了。
霍斯越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或许是气沈冰砚装温柔装的太过所以不拒绝她奶的要求，又或许是气她对婚约和自己的冷淡，显得她好像很自作多情。
总归一通发泄后，她还是起来找到了放在沙发上的校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霍斯越攥紧校服犹豫再三，到底还是穿上了。
因为不穿校服扣学分，而她已经扣得不能再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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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个阳光正好的天气。窗外天空碧蓝，微风吹动枝叶，阳光不骄不躁，晒得人很舒服。
霍斯越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耳中是老师讲课的声音。
“自人类觉醒异能以来的上千年间，我们关于异能的认知逐渐完善。
全星际中只有约三成人会觉醒异能，而通过调查这些异能者觉醒时的年龄以及身体状况可以得知，八岁是一个分水岭，如果八岁前没有觉醒异能，八岁后几乎不可能再觉醒。
异能大抵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实态异能，以木土火金水等人类切实可见的元素为基础觉醒的异能，例如控水，喷火，生金。
另一类则为虚态异能，即异能发动时不为人肉眼所见所感，例如隐身，读心，预言，透视，复制，吞噬等等。
觉醒后的人往往对外界的感知会更加敏锐，越敏锐的人，精神力天赋越高，异能所能升到的等级也越高。
例如，一个精神力天赋为sss级的人，她的异能等级上限也为sss级，同理，精神力天赋为E级的人，再怎么努力，异能最高也只能到E级。
而精神力天赋完全由先天决定，古往今来，异能者中大部分人天赋都只在E级，能到达A级，已然超越百分之九十的异能者。
至于sss级，历史上能数的过来的也不过双手之数。”
台上的老师说着，隐隐用目光扫了霍斯越一眼，见她在看窗外，不由额头青筋直跳，道：“霍斯越同学。”
霍斯越回神，不明所以起身看向老师。
张兰微微一笑，道：“接下来，我考你几个问题。”
“异种生物的来源是什么？”
“远古蓝星核废水污染导致生物变异，变异的生物拥有超脱寻常的能力，枪、炮作用皆不大，人类不得不动用核武器，以至蓝星毁灭，变异的生物在星际漂流中获得了更强大的能力，从而成为异种生物。”
“从异种生物的形成中你能得到什么启示？”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张兰不由看了她一眼：“请你说出五行元素异能系的属性。”
“理论上，任何异能都可以实现进攻治疗防御三面。但实际上，木系异能主治疗，土系主防御，金、火、水系主进攻。”
张兰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坐下吧，上课还是要认真听。”
霍斯越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一脸冷酷地坐下。毕竟谁都知道她是理论课的学渣，竟然三个问题全答对了。
可实际上霍斯越想的是，幸好张老师提问只会问这三个问题，她也只背了这三个，要是再多一个，她就要露馅了。
临下课前，班主任张兰宣布了一个消息，张兰是霍斯越所在班的班主任，也是异种生物学科的任课老师，同时兼职实训课老师和二年级教导主任。
青藤军校的老师大都如此，身兼数职，千薪万苦——拿着几千的薪资，受着万倍的痛苦。
她说青藤市内最近出现了不少异种生物，学校鼓励各年级学生外出猎杀异种生物，至少要由三到五人组队，并保证队伍至少有两个战斗系成员，异能等级高者优先。
最后会根据猎杀异种生物的数量酌情加学分。
霍斯越眯着的眼一下子亮了，加学分！
另一边的宋池意同样也是如此，加学分！！
只是，机甲系的学生向来不怎么受欢迎，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觉醒异能，即便觉醒异能也都是没有战斗力的异能，因此，在小组组队中十分受排挤。
不过宋池意没有这个顾虑，因为霍斯越会带着她。
只是，她们两个人好像没有达到组队的最低人数要求。
中午时分。
霍斯越和宋池意在食堂见面。
宋池意向霍斯越提了组队猎杀异种生物的事，霍斯越表示赞同，宋池意却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人数不够。”
霍斯越想到昨天晚上的两个学妹，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道：“昨天晚上的两个学妹……”
宋池意目光幽幽：“话说起来，老大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霍斯越轻咳一声低下头：“没啊，我后来就回学校了。”
“是吗？”宋池意哼哼一声：“可我听学妹们说，昨天晚上你分明被你的未婚妻给接走了啊。”
霍斯越：“……”
“咳。”霍斯越眼神飘忽：“那可能我记错了。”
“撒谎！”宋池意眼神犀利，片刻后像是发现什么大事般瞪大眼看向她的嘴唇：“你的嘴怎么肿了！！”
霍斯越立马抿唇：“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喔喔~~”宋池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懂，我懂。”
“嘴都咬破了，昨晚战况一定很激烈吧！”
霍斯越：“……”
她一口饭差点噎死：“宋池意！”
宋池意立马正经：“不过老大，那两个学妹怕是不能和我们组队了。”
“为什么？”
“问你的沈会长啊。”宋池意道：“那两个学妹昨晚是想拿下你的，结果被沈会长的气势一震——”
“被吓到了？”
“不是。”宋池意撑着下巴，吹了吹头发：“她们成了沈会长的迷妹了。”
霍斯越：“……”
“所以现在我们还缺一个人。”宋池意有气无力：“并且据我观测，愿意和我们一起组队的战斗系学生，数量为0.”
霍斯越顿觉饭都不香了：“那我们岂不是要错过这个加学分的机会？”
宋池意眼睛一转：“除非……”
“想都别想。”霍斯越冷笑：“我是不会和沈冰砚一起组队的。”
话虽如此，可她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昨夜沈冰砚照顾她的片段。
“好吧。”宋池意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霍斯越咬牙：“肯定有的，我一个人可以打两个，我算两个人。”
宋池意：“……你觉得登记处的张教导会同意吗？”
“呵。”霍斯越嗤笑一声：“张教导是我的班主任，她对我的实力十分了解，我只要和她说一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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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宽敞的办公室内，张兰正忙着整理报名的学生团体资料，听完霍斯越的话，不，她甚至没听完就果断拒绝了。
“主任，我觉得我一个人可以打两个。”霍斯越道：“所以我和宋池意两个人组队就行了。”
张兰看了她一眼，看清是谁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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