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最近很忙,忙着学关于汽配的一切知识,为了拓宽认知领域。原来汽配不仅可以同城配送,还能出口贸易,简称外贸B2B,它也只是阿金的初步计划,还不敢实现。
同样忙碌的还有温诚,六月下旬有产品发布会,从头到尾要和市场部协调,还有归纳QC预算,制定下线投入资本和阈值。
不过无论线上线下,都能把广告营销预算降至最低,处心积虑的省钱,温诚会。
他不是少爷病,也没挥霍的习惯。
刚工作那两年也赚不了太多,望海物价那么高,城市旖旎浮华充满诱惑,省钱难上加难,但好歹是挺过来了。
温诚早上随便吃点,跟后勤部员工一起去活动现场,场地搭建好舞台了,他站在上面对比成果图,场地和组织上如果有瑕疵,就继续调整,直到挑不出错为止。
短暂电流声过去,底下人目光聚到温诚身上。此刻闪光灯在调节,光束直直照射,衬得他宽肩长腿,背脊挺拔,单手插西裤里,另一只手闲下来研究话筒,气质落落大方,五官很出挑,只可惜眼下一抹倦色。
员工收尾的差不多,温诚再讲几句,调节一下氛围,乔潭立坐电梯上来瞅一眼,抱手随便问个女同事,“诶,帅不?”
“乔总好。”
几个女同事点点头,互相捂着嘴笑笑,“这年头不油腻还养眼的上司不好找,这么一来就算隐形加班再多,也有个安慰,最起码不辣眼睛。”
除了策划部加入夏季营销项目,温诚还让助理联系财务,把这次活动详细预算报表邮件发来,方便处理票据报销。审得慢了,场地钱还得他自己先垫着,等结束好久才能批款。
温诚一下台阶,骂了句脏的。
“小声点吧你,人家能听见,小心你离脱单又晚一步。”
他目光没往身后那群人瞥,看乔潭立跟看鬼一样,“少来,我没兴趣。”
“嗯?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滚蛋,我很正常。”
“不为爱情折腰?”乔潭立问他。
后者不予否认。
或许是被太多恋爱期的男同事倒苦水,导致温诚不喜欢亲密关系,甚至有点厌烦,女人要管着你,要监视你,有时候吵架只为了她们口中所谓的‘安全感’,挺没劲的。
他曾在酒后发誓,三十岁前不会动心起念,他不招惹,也不会主动示好,反正也需求淡漠。
宋槐是唯一坐过他副驾的人。
在那天以后他们很少见面。
只记着有天下午六点半,他下班了准备开车回家,正好赶上有人洗车,老远听见水枪声,地上摆着压缩水桶,海绵,还有几瓶清洗液,再往近走走,看到宋槐给一个同事洗车,蓝黑色马自达。
她也看见了他,眼神交汇却没打招呼,这让人心情不爽。
温诚也不着急回,只是站一旁看着,她还像那天一样,很认真,专注到眉梢微微皱起,只是在嘈杂声里,宋槐竟然还和同事偶有几句交谈,从年卡到送货,总归那些无聊透顶的话题。
直到洗完,车开走了,留下宋槐收拾残局。
他叫宋槐,声音听着像很不情愿,“诶。”
不理他。
“宋槐。”
还是不理他。
温诚向前走几步,慢慢站在她对面。
为能源节约,停车场是声控灯,此刻安静,视野陡然暗了下来,他垂眼看宋槐擦地,无论水渍或泡沫,一律擦干净,灯变黑也不出声喊亮,只用那双纤瘦的手,一寸寸耕耘。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温诚清清嗓子,替她喊亮声控灯。
“准备把全公司的车都洗了?”
“没有,接到单我就来。”
“还是乔潭立?”
“不清楚。”
“你到底认识多少我们公司的。”
水流声断断续续,收拾干净,宋槐迅速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水,仰头和这男人对视,“这个也要向你报备?”
“帮你拉业务,”温诚笑的捎带顽劣,抬手指了一圈汽车,“全部洗完得多少钱,如果你需要的话,你看他们车位上的数字,就是电话号。你先洗,然后我打电话叫他们付钱。”
“....”神经病。
宋槐没正面回答,只问无关紧要的,“为什么要显示电话。”
“方便挪车,紧急出差。”
“哦。”
一个话题就这么被宋槐轻轻略过去。
两人站一块儿交流,总是温诚看她更多,因为身高差距,垂眸比仰头容易,宋槐终于在临走前眼风迅速扫过,看他清隽秀气的五官中,那眼神分明蕴着打量。
宋槐抵触和温诚接触,他家境优渥,没受过凡间的苦难,所以总待人苛刻。
但就站在刚刚,她和车主聊起来公司高管,车主不经意说了他几句,说温总脾气好,性格好,长得帅又孝顺,宋槐没有反驳,也没有对他改观。
唯一让她停下思绪放空的,就是那个孝顺,温诚家庭应该很幸福,温馨和睦,宋槐则完全相反。三月前来望海的除了她和妹妹,还有母亲宋妍,她精神状态堪忧,宋槐把她送到市二院,旧住院楼,每天能省不少钱,少被吸点儿血,八人间,两扇推拉窗,其他床位周围堆满果篮牛奶,宋槐只给母亲买了袋苹果。
是那种很小的果子,酸涩,皱,很难看,她随手削了皮,扔进暖壶盖里转身就走。
温诚一个字让她回神儿,“对了。”
“嗯?”
“上次洗车我是不是没按原价给你。”
“打八折那次?”
“不是说优惠只有一次?那我少付了,”温诚心算几秒,“还欠你二十八。”
宋槐把手机掏出来,解锁开屏,“QQ还是微信。”
“微信。”
二维码一扫,好友验证通过。
宋槐直接息屏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收拾好地上的东西,走了。
温诚点进她的头像,眉头皱了下。
这是个很另类的姑娘,他列表里最另类的人,难以想象,2023年了,还有人朋友圈昵称是一个英文字母,头像是一片海,主页一条横线,她说话很小声,也没什么温度,穿衣服也很宽松,仿佛一双布鞋能过春夏秋冬,她站姿拘谨,有时双手交握,她...
想到这,他无声的笑,觉得自己活脱脱一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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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七月初伏,望海市即将来台风,气温下降,阴天时常伴随降雨。
这是宋槐来南方后遇到的首次降温,非常不习惯,刚来那会光适应潮热就够难受了,现在又来台风,她从背来的旅行包里翻出件厚衣服,应该叫卫衣,黑色的,耐脏,很适合洗车时穿,就算溅水也不心疼。
宋槐很害怕台风,孟衫就说,“不吃人,台风前后还会放假,你就在店里躲着。”
孟衫给她留的火锅店能住人,店名是盗版彭得莱,加盟费很贵,干脆取个相似名字,把剩余钱用在装修上,主色调为蓝,约莫十张桌子,每套配备两座沙发椅,宋槐一般睡在最角落,靠近楼梯,辟出块小阁楼,能洗澡洗漱。
宋槐暂时不想租房子。
昨天熬了会儿,看温诚朋友圈,他对于人的好奇似乎传染给她。他的头像是Q版漫画,宋槐还识图搜索,好像叫樱木花道,《灌篮高手》主角。
他的个性签名——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他的朋友圈近三天可见,最新一条是一张电影票,好像去看了宫崎骏的重映动画。
早晨起得晚,匆匆洗脸就跑去隔壁汽配店,理货,开门,算收入支出。
半上午阿金听到宋槐肚子叫,非常贴心的送来面包,紫米奶酪夹心,宋槐真是饿坏了,撕开包装就啃,她吃东西没形象,那一口滑腻的奶酪差点没呛住,她咳嗽几声,阿金特着急的给宋槐倒一杯水,看着她顺下去,“慢点儿慢点儿,你吓死我了。”
孟衫活力满满的推门进来,亲昵搂着宋槐肩膀,捏了捏,“嗯,好像没刚来那么瘦了昂,再接再厉。”
宋槐对她笑。
“看来火锅这东西真胖人啊,”孟衫若有所思的摸摸自己脸颊,听阿金一句“可不是”,又给自己打鸡血:“以后拦着季鹏飞给我做小火锅。”
阿金站柜台后笑着,“可以了衫姐,不用秀恩爱了。”
在宋槐走后,火锅店没再招聘服务员,从锅底到蔬菜肉类,都是季鹏飞独自负责,采购,洗菜,切,分类,熬制锅底,制作菜单。孟衫只需要坐收银台后动手指头,点点计算机,晚上回家数钱。
季鹏飞脾气始终如一,温柔,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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