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半弯下腰，以俯视的姿态看向仇飞翼，她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不悲不喜，像是看着一滩腐臭的烂肉。
这种眼神令仇飞翼感到极度不适，自他发达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子看他了，人们看向他的眼神或是崇拜，或是厌恶。文茵这种近乎无视的眼神才是他最受不了的。明明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学生了，为什么还能这样看他！
“你！”仇飞翼气急。纵使此刻他心中已然恨极了文茵，可他却连对方姓甚名何都不知道。
比起输，更可怕的是输给谁都不知道。
带着腥味的气息再次萦绕在仇飞翼鼻尖，熟悉的气味刺激着他的记忆，他抬头仰视着文茵流畅的下颌线，心中惊觉，为什么他脸上会一点痕迹都没有？世上真的有这么高明的整容技术吗？
接受过整形手术的人，一举一动之间多少会有些局促，可面前的这个人居然完美的复刻了乔斌，好像是他天生就长着这一副相貌。
意识到这一点，仇飞翼最后一丝自信也被击溃。他一直坚定的认为，乔斌换了一个人，这个人整容成了乔斌的样子接近他。可是，若是这样的话，原本的乔斌去哪里了呢？他推测是乔斌上厕所那段时间出了问题，但在用餐的时候，仇飞翼已经派人在别墅内探查过了，那时别墅内是没有任何异样的。乔斌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难道说，面前这个人就是乔斌，只是他伪装了几年的时间，用来骗取他的信任...
不可能！乔斌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心计，此人定然不是乔斌！
大脑陷入混乱，恐惧渐渐向仇飞翼袭来。
文茵自然是不清楚自己给予了仇飞翼无声的压迫感，她并不知道由于在这个世间使用了过多的仙术，导致她现在周身的气息并不像凡人所能拥有的。凡间的一切生灵在此时见到她都会感受到或多或少的威压感。当然，每个生灵对仙力的感知程度也不一样，往往越是敏感的人更能察觉出异样。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仇飞翼从口中挤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每说出一个字，身上的力气都在减少一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一直以来，仇飞翼都觉得自己是那个执刀的人，可以肆意地对手中的猎物做出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他人的猎物，任由执刀之人宰割。
“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你都做过些什么。因果报应，你之前做过什么，自己应当都还记得吧。现在，也到了你该坦白一切的时候了。”文茵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仙力，让人无法抵抗和拒绝。
仇飞翼脸上原本还是惊恐夹杂着几丝忿忿不平，在听完文茵说的话之后，整个人的神态却突然放松了下来，双眼也变得有些呆滞，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坦白...是时候坦白了。”
夜风灌入，月亮的光辉隐约从窗户缝隙中透了进来。
冷白色的月光洒在文茵身上，她那张人类男性的脸庞开始发生变化，首先是面部轮廓急剧缩小，从原先的国字脸变成了只有饭团大小的精致三角脸。
原本还算白净的皮肤上骤然长出了绒毛，只在一瞬间，那些细小的绒毛开始疯长，变成了带着纹路的长毛。
一双与文茵气质略显不符的可爱猫耳从她的头顶长出，她的身躯也开始发生变化。刚才还有一米八几的大汉，身形不断缩小到只有成年男性的半臂长。
若是仇飞翼此刻脑袋还清醒，那他估计会大喊一声‘妖怪’，也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从文茵身上散发出的猫粮和罐头的气味，文茵昨天晚上是在阿宝家过的，期间肚子饿了也吃了不少阿宝主人为她准备的东西，身上因此沾染了那股猫罐头特有的味道。
文茵原本的计划并不是在今天晚上对仇飞翼发难，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事情都差不多办完了，文茵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乔斌那张脸了。再说，乔斌那张脸不太符合她们桃树仙的审美。若是被桃花岭那些小姐妹知道她在人间变成了乔斌这个模样，还不知道会不会取笑她呢。毕竟，桃仙多爱美，化形时都想让自己拥有漂亮或者帅气的外观。
文茵又变回了在这个世间最初的那副模样，一只毛发光滑的三花猫。
瞅见这一切，仇飞翼脸上没有先前那副‘求知欲很强’的表情，双眼依旧无神，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子，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房间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口中仍然在念叨着：“坦白，该坦白了...”
等到仇飞翼离开，房间里那些焦躁不安的动物们也安静了下来。
它们本该生活在嫩绿的草地上，打滚时清晨的露水会沾湿它们的毛发，它们本该享受蔚蓝的天空，闲暇时可以数一数天上飞过的鸟群。可自从被抓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之后，它们一直生活在这狭小逼仄的房间里，过着一天又一天没有希望的日子。这还是第一次，它们真切地看见了前方的光亮，看见了逃出这个‘地狱’的路。
作为旁观者的它们，清楚地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中自然是无不佩服文茵的。
在它们心中，不论文茵是妖怪还是神仙，都无所谓。就算文茵是妖又如何，它们只知道面前的这只猫，拥有着他们没有的强大力量，并且对它们没有恶意，还承诺会救它们出去。即便是妖，那也比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类要好。
更何况，以文茵拥有的力量来说，只要她想，估计它们所有的动物加起来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在它们的世界观里，向来便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文茵既然救了它们，又是真正的强者，它们自然当以文茵为尊。
一向毒舌的赤狐喜乐见仇飞翼走了，抢先开了口：“喂，三花猫。你还真有点本事，这次算是我欠你们猫族一个人情。”
“你这狐狸，怎么道谢还一副狂拽吊炸天的语气。”阿宝小声嘟囔道。
阿宝和这里的其他动物不太一样，它来这里的时间不久，在家时也一直受到主人的宠爱，从文茵来到这个房间起，阿宝就闻到了文茵身上有主人的气息。因此，没有什么戒心的阿宝从一开始就对文茵有亲近感，这种莫名的好感与文茵的神秘力量无关。
没什么心眼子的阿宝自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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