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黑发美人穿着的是一件深色的单衣, 墨绿色的昂贵绣线在衣物边缘绣出了浅淡低调的花纹,柔软细致的布料彰显出了它的价值不菲。

此时,这件昂贵非凡的上衣的袖口, 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墨绿宝石的袖扣也被泪水浸湿, 在火光下映出水润的灼光。

钟予垂着眼偏过头,无声地抹掉自己的眼泪, 不想让她看到。

不知道是混杂了醉意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眼尾湿润又红,看上去委屈又无助。

苏蓝定定看着他, 嗓间门微动。

篝火在壁炉中跳动着,灼烫着她的半边身体。

她放下了手中的药膏。

“钟予。”

她的声音刚一出口,钟予就缩了一下。

他的身体往一旁的毯子里靠了一点, 把脸直接转过去了, 背对着她。

单薄的身体蜷缩起来,像是努力地要把自己藏起来。

醉着不清醒的他,看上去格外脆弱。

苏蓝往床上坐了一些,柔软的床微微陷下。

她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

尤其是哭着的人。

大多数的时候, 她无动于衷。

她的小情人一向很有自觉, 所有的眼泪只是为了用于撒娇和情趣。哭得都是梨花带雨, 适可而止,搏一个她的同情,或者是激起她并不想要隐藏的施虐欲,在床上。

除此之外, 苏蓝唯一哄过的人就只剩下弟弟苏梓了。还仅限于小少年在触碰到不该触碰的线之前。

但就算姐友弟恭的时候, 她的哄人也就仅限于让人买来小少年喜欢的零嘴或者小玩意儿,短暂地抱上一抱他。苏梓哭的次数太多,她甚至后来有些心不在焉。

但钟予呢。

苏蓝看着他单薄的缩在绒毯下的身形, 撑在床单上的手指动了动。

苏蓝忽然觉得,好像重生之后,她经常把他弄哭。

看到他眼尾湿热的眼泪的时候,苏蓝微微凝住了。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部长好友新谈了对象,恋人一掉眼泪,部长就心疼地跟什么似的,课都不上了,捧着手机蹲在宿舍门口只管眼巴巴等着哄人。

苏蓝嘲笑她黏糊,苏蓝自己的暧昧对象一个比一个乖巧,从来不用她操心。

现在呢

她身侧的人正微微发着抖,泪水滑落脸颊,背对着她无声地呜咽。

这是钟予。不是她的暧昧对象。

苏蓝蜷了蜷手指。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揉他脑后的发。

手一触碰上,钟予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惊到似的,轻轻一颤。

但他躬了躬背,没有避开她的触碰。

钟予的头发触感很好。乌黑的发的色泽像是最名贵的墨,发梢有一些很轻的自来卷,柔软又有些小小的韧劲。

发丝顺着指缝滑过。

她像是顺小猫的毛一般,慢慢地揉他的发。

她在试探。

很轻,很轻。

过了一会儿。

小猫轻声地开了口。

“对不起。”

嗓音还带着一丝呜咽的音。

苏蓝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道歉,她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对不起”他断断续续地道,“我没有想要哭的”

“但好像喝了很多的酒眼泪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它停不下来我不想让你看见的”

“对不起苏蓝,我又给你添麻烦你不用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本来清凌凌的嗓音沾上了泪,带上了一丝哭音,软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哄他。

苏蓝也这么做了。

钟予的身体脆弱又轻,像片羽毛,她直接把他抱进怀里,手继续顺着他的头发揉着。

“怎么了,钟予。”

她内心轻轻叹了口气,缓声哄道,揉他头发的手放得很轻,“你没给我添麻烦。”

“怎么掉这么多眼泪,受什么委屈了刚刚我没来的时候那些人说什么了”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没有说话。

她顿了下,“是因为希莱德吗”

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苏蓝”他闷闷地道,眼泪还止不住往下流,打湿了她的衣襟,“是我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

可怜的小猫又磕磕绊绊地呜咽着道歉。

“你一天很累,你先去睡吧苏蓝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苏蓝见他不想说,也没继续问。

她就这么揉了一会儿他的头发,目光扫到了放到一旁的药膏。

“钟予,”她轻声道,“药膏还是得上,明天你还要骑马,你不上药的话好不了。擦伤很小,但

别让伤口加重了,好不好”

钟予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打湿的眼睫乖顺地垂下。

苏蓝伸手够来了那一罐药膏。她靠在床板上,让钟予也背靠着坐在她怀里,她伸手弯起他的右腿,卷起了他的裤脚。

钟予之前就换上了常服,估计是因为擦伤的关系,选的裤子裤腿很宽松,她三两下就卷了起来,很容易。

暖融融的光映照下,露出的腿凝白晃眼。

苏蓝顿了一顿,她轻柔地掰住他的膝盖,仔细打量了一下露出来的部分,皮肤细腻,白皙如上好的玉石,没有伤痕。

“钟予,擦伤是在”

刚想问出口,她就定住了。

她本来下意识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刮伤。现在想想,马鞍如果不适配伤的地方其实是在,大腿内侧。

她突然觉得怀中的身体有点烫了起来。

钟予似乎也从酒精的迟钝反应之中意识到了什么,耳尖透红,她怀里的脑袋垂了垂,嗓音轻又哑,

“我我自己来那个,药膏”

“好。”

拿着药膏的手指曲了曲,苏蓝有点不自然地把药膏的罐子递到他手里。

苏蓝也没动,就维持着这个从背后抱着他的姿势。钟予伸手默默地去卷自己的裤腿。钟予的腿漂亮地出奇,苏蓝几乎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温暖的室内,一切的声音都很清晰。

药膏罐子的盖子被拧开,盖子被放下,衣物被卷起,手指挖出药膏

啪嗒。

手掌大的药罐没被拿稳,从手里滑落下去。

钟予酒意上涌,醉得迷迷糊糊,手完全没力气,他发出轻轻的惊叫声,眼睁睁地看着软腻的药膏几乎全部从罐子里倾洒了出去,泼落在他的腿上。

他带着泪痕,有点傻傻地呜咽着回头看苏蓝,眼尾哭得红红。

“洒了药膏”

“没事。”钟予的声音又哑又柔,苏蓝不由得吸了口气,她脑袋里有点放空,下意识地顺手抽来了手边的布料就替他擦。

擦了两下,她才发现她手里拿的是那条白绒绒的围脖。本来软绒的绒毛现在沾了药膏,毛流全部都粘在一起,黏糊糊地一片。

苏蓝

这是钟予平常戴的那条。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她欠了他一条围脖。

第二个反应后知后觉。刚刚她替他擦的时候,非礼勿视地避开了视线,动作胡乱地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还丝毫不轻柔地摩擦了,钟予颤抖了半天,气息早就变了调,手被他身体下意识反应地夹住,反而挤得更靠里面。脸埋在了她的颈间门,都在发抖。

手里握着的白绒绒的围脖还被药膏沾得一塌糊涂,黏腻地打湿了她满手。

小猫的气息急促又湿热。他还掉着眼泪,脸蹭在她的脖颈,茫然无措。

钟予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但醉意朦胧的他又没有什么力气,反而像情人的亲昵一般,手指指腹反复在她的手腕上无力地抓紧,松开。

他很害怕。之前那句“没有婚约”,像是一盆凉水。醉意放大了一切,他像是溺水的人,非要攀住一点什么,无助又急切地想要向她靠近。

他不想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明明,原来是她的夫人的。

他们明明原来是可以站在一起的。

钟予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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