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到辖区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民警都以为她是走失以后让民警帮忙寻找父母的,谁也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说人是她害死的。”
刑警支队的警员提前来迎闻铮铎和楚郁,此刻正加快步伐跟随着他们,简明扼要地介绍起情况。
这么短时间内,他们的人定然不可能了解得多详细,不如直接问投案人,闻铮铎了当地问:“人呢?”
警员讪讪摸了摸鼻头:“咱这是办案的地方,也没有专门的休息室或者接待室,就直接给带到审讯室里了。”
闻铮铎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话说到这里,三人来到大厅。
陈晓红的父母还在拉着孔婧圆讲陈晓红的生平琐碎,主打一个“孩子死了来奶了”,追悔莫及地哭诉着自己的愧疚和悔恨。
孔婧圆看见他们像见到救星一样,一下从蔫了吧唧的状态打起十二分精神,眼巴巴望着楚郁,用口型发出求救信号。
但最先注意到他们这边的苦情戏的人还是闻铮铎。
他照旧拿孔婧圆开刀:“我们这是负责重案要案的刑侦支队,不是调解家长里短的派出所,死者的冤屈大于一切。叫你提前归队是让你抓紧时间梳理线索的,不好好干你的工作在这边磨蹭什么,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训斥的语气虽是严厉的,却是在指桑骂槐将孔婧圆从夫妻俩的左右包夹中解救了出来。
孔婧圆借机开溜,当即立正敬礼:“是!队长!我马上去办!”
楚郁不知道老俩口的身份,当面询问又会引起不必要的话题,便跟闻铮铎知会了一声:“我跟她一起。”
闻铮铎点头同意,随即对老俩口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冀安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闻铮铎,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跟我反映。刚才那个女孩是我们的基层警力,她无权做决定。”
老俩口之所以找孔婧圆不找别人,就是看她年纪轻轻还是个女生,同理心强,好说话,憋闷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了倾诉对象,也不管和案情有无关联,东扯西拉,看似是想为女儿讨公道,实则句句话都是在撇清自己为人父母的责任。
这会儿面前的人换了闻铮铎这么一个一看就不好糊弄的大人物,生怕自己话说多了被对方发现疏漏,顿时闭口不言,一个劲摇头。
孔婧圆进入电梯时就看见了楚郁紧随而来的身影,伸手用食指按住开门键,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艰难地用单手戳弄着,一通输出。
楚郁一迈进电梯就听她叹息:“缺德地图果然把咱刑侦支队的位置也放上去了,我说怎么能找到咱这来。”
楚郁听了笑道:“咱这又不是国防事业单位,偶尔也得应群众之所求,没有保密的必要。再说了,高德地图又没招你惹你,怎么还随便给人改名?”
“怎么没招惹我?”说起这个,孔婧圆就来气,气鼓鼓地说,“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回进村,就是这破地图带着我们在那个坑坑洼洼的乱石路上兜了三圈,差点露宿荒郊。结果人家货运大车路过,帮忙带了下路,压根就不用走这么崎岖的山道。折腾了两小时迷的路,人家二十分钟就给带到了。”
孔婧圆对导航的怨气不是一般大,楚郁赶紧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问:“那两位老人是?”
“死者陈晓红的父母。”孔婧圆答完皱了皱眉,“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他们到支队来干什么的。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来敦促我们查案吗?我觉得他们这样反而会影响我们正常的办案进度。听他们说完我甚至觉得陈晓红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楚郁追问:“怎么说?”
“老人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我们家就没有啊。我有个哥哥,我爸妈还是生了我。我的家人都对我百依百顺,从来没有厚此薄彼,所以我家遭逢变故的时候我也会挺身而出为保卫家人而努力。那些财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没有为这些资产的积累出过力,压根没想到要去继承。可以说我跟我家里人的关系就没有用利益丈量过。我作为一个家庭幸福美满、对生活现状满意的女生,本没有理由去设身处地当什么出头鸟,网上的女权运动我也只是看着,没有跟着掺和过。但听陈晓红的父母说了他们家里的情况,我真的比听到我家破产了还难受。”
孔婧圆斟酌了一下措辞,总结起自己会感到难受的原因:“陈晓红的父母十句话里有九句都在强调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我尝试着问他们陈晓红有什么喜好和习惯他们却一概不知。每句话之间毫无逻辑,有些还很矛盾。他们会一边夸陈晓红自理能力强,一边嫌弃她不修边幅,一边炫耀自己把女儿娇养得对金钱没有概念,一边埋怨她存不住钱。他们口中的女儿,像是跨越了她的一生,不同年龄阶段重组的结果。”
楚郁倒是觉得没什么异常:“这不是恰恰证明了孩子成长的整个过程他们都有参与到?”
孔婧圆摇头:“我的父母不会在描述我时这样摇摆不定,我活着的时候他们会夸我,我死后他们会怀念我。哪怕他们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也不会斩钉截铁地说‘我还不了解她’,用自己的猜测当作结论。而陈晓红父母口中的陈晓红,一半是他们期望中的女儿,一半是真实的女儿。他们还多次提到为她攒嫁妆自己省吃俭用,觉得陈晓红这么大了还不嫁人生子就是不孝顺。陈晓红虽然是独生女,但在她父母心目中一直有个潜在的女婿。她真的很可怜。我看过她的日记,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生,如果还活着,未必不能拥有大好前程。”
楚郁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小姐显露出多愁善感的一面,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和案情有关吗?你是不是想说,陈晓红的父母对陈晓红的爱是一种溺爱,是为了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绑在身边,让她结婚生子是为了增强对她的束缚,结果陈晓红不听他们的话逃了婚,他们就费尽心思把陈晓红送进了戒网瘾中心,想让陈晓红屈服,没想到女儿会因此丧命。”
孔婧圆点头如捣蒜,冲楚郁竖起大拇指:“楚队你真的太牛了,我就是想说这个来着,但是语言表达能力都汇集到笔尖了,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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