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看来是常识的知识,旧时代却要摸黑探索慢慢研究才能获得,就像古人不知道地球是圆的。

后来草场割草必然遵守的5cm以上留高数,在这个时候也还未得到科学验证。

牧草研究员钱同志挂断场部打来的电话,社长对林雪君同志的信赖,使他久久地震撼和沉默——陈社长那样一位受人尊重的领导,居然如此认同年轻兽医林雪君同志的能力。

他对所长和社长下达指令的执行力很高,当即赶到草场,找到林雪君。

大队长担心两位研究所的同志为难林雪君,凑过来看看钱同志又要说什么。

见对方一改之前古板严肃、公事公办模样,在与林雪君讲话时语气变得谦逊有礼,甚至一脸真诚地求教。

大队长这才放心,又回去继续割草。

为不影响草场上的打草工作,林雪君将两位研究员同志带出草场,停在一棵簌簌飘落叶的桦树下。

在两位同志拿出笔和纸后,林雪君开口详细解释道:

“两位同志,是这样的,咱们现在种的紫花苜蓿虽然也是耐寒耐旱品种,但对超低温的忍耐度还是有限的。

“咱们公社的所有草场都在国家东北部,夏季、冬季降水量不低,所以几个生产队草场的耐旱情况基本上不存在太大差异。

“整个呼伦贝尔草原土壤的盐碱程度跨度不会太大,如果是跟西北草原相比,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因素,在咱们公社暂时也不需要太在意这个差异。”

育种初期他们还达不到太过精细判断数据的程度。

“所以现阶段让我来判断的话,只要考虑温度差就好。

“越往北,温度越低,苜蓿的返青难度越高。为了提升返青率,留高应该更高一些。两位同志去更北边的牧场可以考虑酌情在5cm到7cm之间。

“前面生产队的话,也要留存在5cm以上,‘5’这个数字的确是个底线。

“如果间插种植得太密集的话,还要考虑苜蓿植株间争水的问题……”

两名研究员根据林雪君提到的几个知识点,快速做着记录。

“这些都是苏-联书里提到的吗?”钱同志挥挥洒洒记录了一大堆,知道社长认同林雪君的能力后,再听她讲的内容,便怎么听

怎么觉得条理清晰、道理可信了。

“不全是,也有今年一整年对咱们公社种植的苜蓿的观察,还有国内外各种书籍知识的比对推理。

“我以前在首都图书馆也看过许多跟草原相关的书,这才会来草原支边。

“种植这一块儿,性质相同植物的需求也是相通的。”

她今年春夏秋针对苜蓿长势都做了详尽记录分析,也能用来服人的。

钱同志两人记下林雪君所说知识点,又将公社社长和研究所所长的需求传达给她:希望她能在打草结束后写一份报告,详细论证一下她的观点。

林雪君表示没问题,不用等到打草结束,晚上回去她就会给陈社长打电话,详细汇报理论依据。

钱同志点点头,收起本子,起身便要告辞。

“不留下吃过晚饭再走吗?”林雪君抬头看天,时候不早,他们现在往其他生产队赶的话,也太奔波了。

“不吃了,要抓紧赶回第六生产队,趁他们还没按照留高3cm的要求把所有苜蓿割完,回去阻止他们。”

钱同志说罢便带着郑同志匆匆赶往他们来时坐的马车,来不及跟大队长王小磊道别,一扬马鞭,哒哒哒折返向第六生产队。

……

接下来的打草工作,社员们一干就是一周。

每个人都像机器一样干活,累得见饭张嘴就扒、见床闭眼就睡。到后面几天,大家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了。

累到极限,人真的会不想讲话,哪怕是最话痨、嘴最碎的人也变得安静内向。

在割完草这天,孟天霞和刘金柱又一次带着采购员包小丽从场部大采购归来。

按照林雪君通过司务员王建国向司务长提的建议,包小丽这次还另外采购了许多调味用的各种辣椒。

满车大葱、圆葱、地瓜等耐放的食物卸车后,由一队从草场上调回来的青年搬进地窖。

辣椒则全铺开在空地处原地晾晒,等晒干后再收入地窖存放。

草场割完,冬储采购的食物也入库,生产队的社员们累得快要没气了。

当晚随便吃一顿面汤,全员都在晚8点前沉入梦乡。

体力劳动之后,人的睡眠质量真是没的说。

一夜无梦,隔日晨起,林雪君坐

在床上穿衣裳时,觉得昨天晚上还酸痛的手臂和大腿,竟已好多了。

年轻加上睡得好,恢复可真快啊。

今天全员休息,大厨房却忙起来。

大队长在驻地后山放养的羊中选了头肥的,送去大厨房杀了犒劳社员。

大厨房炊烟滚滚,羊汤才开始煮,就把整个驻地都熏香了。

午饭前,林雪君专门去屋后庇荫处取了一罐自己腌的韭花酱。

经过一段时间的腌制发酵,韭花酱颜色变深变浓郁,味道也更冲了。

绕回前屋时,林雪君习惯地抬头看,发现今天小鬼鸮并没在屋檐下的燕子窝里睡觉。

放牧草的大仓库逐渐被堆满,里面温暖又有草籽吃,许多耗子去那里做窝,连草原上的鼠兔都来了不少。

小鬼鸮看中了那里食物丰沛的好处,干脆在大仓库的房梁上也做了个窝,晚上在那儿吃饱后常常就原地睡了。

在人类生活的生产队驻地有大棚遮挡,天上的鹰鸟猛禽都不靠近,小鬼鸮几乎完全不受天敌威胁。加上人类生活区域里,偷蹭暖炉、偷吃人类食物的耗子多,小鬼鸮吃得饱、又安全,最近都胖了。

入秋后,沃勒也常常钻进山找野果子和灰鼠,给自己开小灶。

晚上林雪君常能看到它嘴巴上沾着果子汁液,大狼入秋后毛发越长越厚,体型好像也大了不止两圈。吃饱喝足、活动量适当,它骨骼愈发粗壮。

有时林雪君晚上在院子的阴影中看到沃勒,都会本能地耸起一身汗毛——黑脸狼的凶相真是越来越重了。

入秋后晚上天冷,林雪君请穆俊卿跟她一起在屋后山坡上搭了个能遮风挡雨雪的猪棚,又在棚里垫上旧被子,这样放养在后山的小猪就不怕冷了。

如今小猪已长成大猪,肥嘟嘟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地憨笨,后山的丰饶喂养没有白费,全转化成了肥膘。

早上小红马随在巴雅尔后面上山时,步态不再活泼,反而多了些稳健优雅。

林雪君才发现,当初瘦叽叽像要饿死的小野马,如今也已长得膘肥体壮。体型虽不及大黑马苏木,但长到明年,恐怕也不会逊色了。

秋天里的所有动物好像都在一晃眼间长大,丰收的景象不止在田里,还在人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关院门准备往大食堂走时,路过她带着衣秀玉和孟天霞一起搭出的小菜园。

前阵子收割时院子里的蔬菜已采摘殆尽,连秧子根茎都被收拢起来留待冬天喂牛。

可如今菜园子里竟不是空荡荡的!

她惊愕地走近,码得整齐的干牛粪堆叠成紧挨着的一面又一面粪墙,人高的粪墙堆叠成个实心的、方方正正的粪房,把整个菜园子都占满了。

一阵啪嗒嗒的声响从‘牛粪房’背面发出,林雪君绕后一望,便见阿木古楞不趁着休息日好好在床上躺一躺,居然正劈腿站在菜园子后面,将两个箩筐里的干牛粪搬出来码上粪房。

“阿木古楞!”她大声喊。

少年正像做艺术品般仔细将牛粪码整齐,听到喊声转头望过来,一见是林雪君便扯唇而笑,露出整齐门牙和边上两颗虎牙,灿烂如秋日斑斓多彩的山野。

“不是已经捡了许多牛粪,码在院墙根儿了嘛。我们还上山捡了好多干柴堆在仓房呢。”林雪君伸手指了指菜园子和知青小院木栅栏之间空地上码放的一大堆干牛粪。

“不够的。多存一点,就不用紧巴巴地用了。”阿木古楞快速将筐里的码上墙,拍拍手掌,在翻飞的干草屑中拎起空箩筐,转身跑向自己的小木屋。

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喊:

“我洗个手,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大食堂。”

“好的,小屎壳郎。”林雪君笑着慢步坠在他身后。

阿木古楞手推开木屋门,听到她的称呼后回头不满地朝她呲了呲牙,才进屋去洗手。

小屎壳郎,阿木屎壳郎……

林雪君站在木屋外品了品‘屎壳郎’这个外号,兀自发笑。

阿木古楞出门后见她还在笑,就知道她肯定在心里嘲笑他呢。走近接过她手里捧着的韭花酱,乜她一眼,便大步先跑了。

“哎!”林雪君见他小跑走,哈哈笑着追上去。

一把揪住他衣领子,他慢下来,她才说:“等下我。”

“腿短,走得慢。”阿木古楞转头看一眼她的腿,现在他已经比她高了。

“小屎壳郎。”

“小短腿。”

“阿木屎壳郎。”

“……”阿木古楞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撇嘴斜

眼瞪人。

“哈哈哈哈。”林雪君笑着拍拍他背,又轻轻用自己肩膀拱了下他肩膀,“谢谢阿木。”

去年冬天穿来时,他们一屋子知青啥都没有,当时王建国就发誓,来年一定储存一院子牛粪,把屋子烧得暖暖的。

今年她一直忙忙活活各种事,还没来得及专门去捡牛粪和干柴呢,却已经有了满园子加一墙根的干牛粪。

阿木弟弟可真好,仁义。

两人走进大食堂时,里面已坐满了人。

衣秀玉早上到翠姐家帮忙挑中药,直接从翠姐家到大食堂。孟天霞上午去陪采购员包小丽做入库,并商讨下次出发去场部的事。她们此刻并肩而坐,也已帮林雪君空好了位置。

趁食物还没出锅,林雪君拧开韭花酱的密封盖子。一股韭花特有的辛辣味道瞬间弥散入空气中。

隔壁坐着的赵得胜闻到味道东张西望,瞧见林雪君手里的罐子后,立即凑过来问:

“这就是你腌制的韭花酱?哇,味道比盐拌的还重。”

“发酵过的嘛,来,大家都来舀一点。”林雪君站起身朝四周张罗。

社员们便端着自己面前的小碟纷纷过来擓(kuai):

“林同志新腌的?”

“不是直接用盐浸一下就行?还得密封了发酵一下?哎呦,跟腌酸菜一样,还挺复杂的。”

“我尝尝……唔……够咸的,林同志你可真舍得用盐。”

“兑一点温水稀释一下,酱就不会太咸。水分足,也更容易蘸。”林雪君又教大家如何搅拌韭花酱。

一群人忙忙活活调好韭花酱,后厨门咚一声打开,王建国端着几盘冒着热气白烟的煮羊肉跑出来:

“快趁热吃。”

羊肉的香气瞬间弥漫整间食堂,热腾腾地钻进每个人的鼻息。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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