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翻滚,变幻莫测,似乎比天界存在数十万年间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汹涌澎湃。天庭玉霄殿上,天帝负手徘徊于宝座前,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混战,蹙紧眉头:“你说,青丘也派兵攻上来了?”

青丘素来不参与天庭与魔域的争斗,青主白瑶说起来还是他的外侄女,怎么可能站在伙同魔域攻打天庭?

天帝眼中划过一抹阴沉的光:“白瑶来了?”

“尚未看到青丘之主。”

天帝沉吟片刻,问道:“队伍中可有施未羽和卿书?”

天兵否认道:“并未见到青丘左右相。”

白瑶与左右相都未出面,究竟是什么意思?趁乱打劫?魔域许了她什么好处?

殿下跪着的天兵焦急道:“大部分天兵天将都随华尧上神、符鸣上神去了南天门,东天门镇守的将士为数不多,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天帝眼神微变,当机立断道:“青丘意图尚不明确,召集天庭余下的神官前往南天门与魔主周旋,再调一队天兵天将前往东天门支援。这一次魔域只怕是做足了准备。”

“报!”前脚刚退下,后脚又一名天兵自遥远天际火速赶来:“天帝!东天门失守!青丘的军队攻入东天门后,正赶往南天门与魔兵汇合!”

天帝大惊:“你说什么?东天门失守?镇守在那里的天兵呢?”

天兵将头埋得更低:“回天帝,青丘有备而来,东天门将士不敌,只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就......”

“一帮废物!”他眼光一闪,片刻之间拿定主意呼喝道:“快,召集天庭所有力量,必须将魔兵抵挡在南天门外!”

南天门外,天兵与魔兵陷入苦战。战场上几束光球爆裂,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冲击下,人影被掀至半空,叫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天帝匆匆赶来,他身着白色长袍上绣苍龙腾海,金色波涛泛着璀璨光辉,身上亦散发出威压的气势。甫一出现,仿佛一束天光照进混乱的场面,让人难以忽视。

战场险恶,魔兵杀红了眼,越发躁动起来。

天帝雄厚的声音像一盏金钟罩从天而降:“魔主,你无故挑起事端,是想与天庭为敌?”

凤钰一拂袖避开攻上来的天兵,阴阳怪气道:“呵呵,天帝莫不是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

天帝垂眸瞥了一眼凤钰:“凤钰,你身为上古神兽金凤凰,本应守护天地和平、引领世间繁荣昌盛,你却玩忽职守,与魔族为伍,残害天庭将士,视众生于不顾。看来上万年的封印也没能叫你悔悟。”

凤钰嘲讽道:“天庭从未给我一官半职,怎么现在记起我的重要了?我区区一介逍遥仙人,可担不起藐视众生的名头。”

此时,天庭的诸位神官一齐现身于天帝身后。

兰渊突然眯起眼睛:“看来人都到齐了。”声音柔魅中又有些瘆人,仿佛等候的猎物终于落入陷阱之中。

“他该不会想同归于尽吧?他疯了吗?”神官有人嘀咕道。

天帝眉头紧锁,冷凝的目光落在兰渊身上,眼神变得幽深复杂起来。

万年前神魔大战后,前魔主兰阙身故,魔域遭受重创,一度陷入绝境。当时有传言由尚且年幼的兰渊继位。他间接杀了兰渊的爹爹、叔叔,也不会将这个稚嫩的新魔主放在眼中。不过兰渊在短短时间就能卷土重来,还将一向不理纷争的青丘拉入战局,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天帝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兰渊抬起手,手指直指向天帝,眼中的杀意不再隐晦:“我要杀了你。”

“魔主,不要欺人太甚!魔域虽然在万年前的大战中惨败,但在那之后天庭并未趁势迫害魔族,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挑起事端的本就是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天庭某位神官高声质问道。

兰渊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声音的来处:“挑起事端的是我们?天帝,你说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仙群中不满道。

天帝眼神一动,立刻喝道:“休要妄言!魔域攻打天庭,天理不容!华尧上神、符鸣上神,将他们拿下!生死不论!”

天帝一声令下,厮杀越发激烈。

兰渊的眼神更加森冷,周身忽然爆发一股紫黑的魔气,就像汹涌的海浪一般,将方园十里混战在一起的士兵冲得纷纷逃散。

华尧上神、符鸣上神勉强站稳,震惊于兰渊身上强大的魔气,似乎比当年魔主兰阙更胜一筹。

兰渊一跃而起,于半空中和天帝遥遥对望。他阴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耳中:“天理不容的是你!当年让魔域死伤无数的颛靡之战,幕后主使就是你!”

众仙哗然。

许多新晋小仙或许并不知道这场颛靡之战,但天庭的老前辈却多少有些耳闻。当年魔域管教不严,让颛靡这个凶恶狡诈的魔兽逃出了魔域,在天庭、青丘边境引起了许多事端。当时的魔主兰霄在围猎颛靡时不小心着了它的道儿,竟然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不过唏嘘归唏嘘,天庭总有那么点幸灾乐祸,魔主兰霄死了对他们或许还算的上一件好事不是吗?

天庭正义人士此刻挺身而出,说道:“信口雌黄的小儿,休要污蔑天帝!”既是为了挽回天帝颜面,也是为自己搏个机会。

天帝幽幽看了这名正义人士一眼,冠冕堂皇地对兰渊说:“魔主,当年的旧事与我无关,你是否误会什么了?”

兰渊愤然大笑几声,含恨道:“天帝,当年你为了夺取华胥族的宝物,派人渗透华胥族,导致华胥族内斗,最终走向灭亡。你敢说不是?”

天庭诸位老前辈皆神色一变,华胥氏当初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神族,若不是因为内部争夺神器分崩离析,怎么可能一日之间覆灭?难道此事与天帝也有关系?

天帝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不顾周遭揣测的目光,冷声道:“魔主,你不要无事生非!你说是我导致华胥族灭亡,可有证据?”

凤钰撂倒几名天兵天将,冲天帝挑了下眉:“我就是证据。当年是你命令我潜入华胥族四处点火,想要趁乱盗取华胥族的宝物。”

天帝冷笑道:“凤钰,你现在是魔域的人,你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

华胥族的灭亡是天帝暗中推波助澜,但现在几万年过去,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天帝镇定自若,不就是因为知道没有证据他们掀不起风浪。

兰渊并没有在华胥族的问题上纠缠不清,他接着说:“华胥族长知道天帝对宝物垂涎已久,所以在族中覆灭前,将锁魂铃交给了我的父亲兰霄保管。”

神官中隐隐有人疑惑道:“锁魂铃不是一直在天庭吗?他怎么说锁魂铃是交给了魔域保管?”

“是啊,锁魂铃一直都在天庭,是凤钰盗走了锁魂铃。”

“你们没听明白,这是凤钰盗走锁魂铃之前的事情。”

“嘘——小点声。”

这些声音逃不过天帝的耳朵,他眯了眯眼睛,压着怒意道:“兰渊,你再信口胡言,我可不客气了。”

兰渊盯着他,眼中淬着幽幽寒光:“天帝当年也派人潜入魔域打探,却迟迟没有获得锁魂铃的消息。你知道锁魂铃这样重要的宝物,如果真的在魔域,魔主兰霄一定会贴身携带。于是你派人引出颛靡,又在青丘边境设下陷阱。而这个人就是符鸣。你就是谋划颛靡之战的背后推手!你为了取得天帝的赏识、得到神官之位不择手段!”

”此话是我在符鸣当年荣升上仙后,他亲口告诉我的。若是各位不信,不妨想想他当年是如何升仙,我想其中定有许多解释不清的地方。”凤钰幽幽道。

战场鸦雀无声,兰渊的话振聋发聩,在众人心中炸裂。如此天方夜谭,与天庭素来的形象大为不符。

符鸣上神的升仙之路可是众所周知,都说符鸣上神从一届散仙晋升为上神颇为励志,可当年他为何突然飞升,却是一字也未透露。不是没有神官暗中怀疑,但谁能想到居然与魔族有关?原来也是用了下作手段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众神官看符鸣的眼神变了变,再看向天帝时眸光也闪烁起来。

“你口说无凭,天庭神官岂容你诽谤!”符鸣暴起一掌,寒光劈向凤钰,凤钰不躲不避,挥起凌霄扇携疾风相迎。

两道力量与空中炸裂,光芒四射,如流星划过天空。

降落在云间,却是哀嚎一片。

“若非如此,符鸣上神不妨将当年飞升的缘由同诸位神官说道说道?”凤钰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眼中挟着深深讽刺。

“闭嘴!”符鸣手中长戟一挥,将凤钰逼得飞速向后退去,声音却从遥远处清晰传来:“上神位于诸神官之上,尊贵非常,符鸣上神的位子总不会来得不明不白吧?”

符鸣怒喝一声,却没有解释,追上凤钰的身影。半空中几道光影交错,云团霎时如裂帛散开,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解释反倒成了解释。

在场仙人内心有了计较,再看向天帝时目光又变了变。

混乱之中,武凌呆呆地愣在原地,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他的师父。

——符鸣上神为了晋升神官,竟然答应替天帝夺取锁魂铃,背后设计陷害魔主兰霄和他夫人孟将军?怎么可能?符鸣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明明是靠自己的辛勤努力一步一步走上神官之位的......

兰渊不给喘息的机会,接着说道:“魔主兰阙当年知道了这件事后,出征天庭就是为了给魔域讨一个公道,却惨遭华尧、符鸣重创,不久便损命。天帝,你杀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丝毫悔悟吗?”

“闭嘴!”天光炸亮,白光忽而一拢,如同一根离弦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战场直冲兰渊面门。

“渊儿!”

“魔主!”

三道力量忽然挡在白光之前,削弱了天帝的攻击。

白光散去,众人睁开眼睛,却看到有三个人影站在兰渊身前。

一位是凤钰,另外两位居然是青丘之主白瑶和一名面生的男子,正是苏怜漪。

天帝神色一变:“白瑶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瑶,不,应该是殷乐,穿着一身暗红长袍,如一朵盛开在幽冥的鸢尾花。她阴鹜地看着天帝,未发一言却突然出手。

“天帝小心!”众神官在天帝身前围成了一个阵法,数道仙力鱼贯而出,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结界。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分散之时,另一边却传来一声炸裂。

两道身影如闪电一触,飞快地移动着。

风刃一卷,裹挟上符鸣上神的身体,割开他的衣袍,割裂他的皮肉。

符鸣爆喝一声,一道金光飞速袭向凤钰,凤钰一偏头,金光贴着他的发丝闪过,在他的脸颊流下了一道血痕。

“凤钰!你打不过我!”话音未落,他裸露在外的皮肉竟然一片片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我可是上古神兽金凤凰。上一次被你封印,是为了保全锁魂铃没有使出全力。你以为我伤不了你?”凤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扇子一挥,凌冽的风势越来越大。

“凤钰,住手!”

凤钰身后,华尧手持巨大的光球逼近。

与此同时,苏怜漪身前忽现古琴“清音”,他如青葱般的手指快速拨动琴弦,魔气伴随着缭乱声波向华尧袭去。

苏怜漪与华尧实力相去甚远,但声波却干扰了他的行径。

凤钰轻笑一声,拂手挡开冲上来的天兵,眼中冷得不能再冷:“你不该动兰阙。”

符鸣飞快止住伤口,不落痕迹地瞥了一眼天帝的方向,咬牙道:“我可是上神!你不能弑神!不能!”

凤钰火红的身影嚣张又疯狂,他回望云端的诸位神官,缓缓抬起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凤钰!住手!”天帝在他眼中看到了无所顾忌,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拧眉威喝道。

天边,凤钰衣袂翻飞,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而在凌乱风刃之中,却是面目模糊、举步维艰的符鸣上神。

“师父!”武凌大吼一声,就要上前和凤钰拼命。凤钰一眼也未施舍给他,一挥扇子,将他掀翻在地。

符鸣此时已精疲力竭,凌乱的发丝仿佛预示了颓势。他能感觉到那帮神官看他的眼神已不同于先前,他多年构筑的根基、那些他一点一点挣来的体面在凤钰几句话间便被摧毁。

符鸣看着凤钰眼底滔天的杀意,轻轻扯了下嘴角:“武凌......别过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天地间恍然无声,唯有凤钰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可有愧?”

符鸣嗤笑道:“凤钰,难道你安排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凤钰未回答他,而是一字一字追问道:“你可有愧?”

符鸣阖上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减,又猛然睁开,愤然道:“我何愧之有?我不像华尧,生来身份尊贵,就算不趋炎附势,也能在神官中拥有自己一席之地。也不像你,是稀有的上古神兽,就算放浪形骸,别人也会敬你三分。你们可以对天帝的命令置之不理、阴奉阳违,我能吗?为了能得到神官之位,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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