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欢晃晃悠悠从自己的屋舍出来,身上背上了一个药箱包,正欲施咒离去,有人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完颜师兄,你要去往何处?”

正值方休,两人住处相近,完颜欢定眼一看,才发现眼前的楚一舟衣裳间的尘土未拍,想来是刚从关塞回来。

他脚边还跟着个金灿灿的阿启。

“我要去那个陈大……”

话到半截,完颜欢忽然想起什么,改口道:“也不去哪,就是去一家病者家里探病,楚小师弟,方才我从云朔师兄那打听到了,迟深和樱师妹都没什么事,你莫担心哈!”

提起迟深和祁樱,楚一舟的眸色一下子明亮起来,却恍然黯淡下去,道:“嗯,这我知晓,只不过…”

他心中暗暗抽痛,想着这仅仅同祁樱分离三日,真是恍如隔世。

阿启在他脚边“嗷”了一声。

楚一舟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暗自想也不知晓樱子在戚山村过得好不好,他这个身为师兄的,真是担心又忧虑得不得了。

完颜欢显然看出了他写在脸上的忧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一舟呀,别太难过,咱小樱儿和迟深定会平安归来的!师兄还有要事,先走一步啦!”

赊柳村。

“有人在家吗?”

完颜欢来到一间屋舍前,白皙的额间冒出点点细汗,手心紧紧捏着一纸书信,心里怨念这地方可真远。

也难怪陈大娘不愿意长途跋涉前来就医。

只不过,若是这样一直拖着可不是一件善事。

完颜欢这样闷头想着,眼前的木屋却毫无回音,他有些不解,又耐心敲了几下,屋内终于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气息很薄,仿佛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掐断,完颜欢暗道不妙,忙道:“恕在下多有得罪!”

“砰”的一声,他施法将木门破开,入眼即是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上,躺着一对母女,身上还盖着一床厚厚的黑被。

两人的面庞煞白,陈大娘这回的显然也是病入膏肓,好在一旁蜷缩着的女童脉搏还是稍微平稳些,完颜欢拧紧眉,先给两人服下一记丹药,又将她从陈大娘身旁抽出来,抱在怀中之时又发现这房屋之内无不二床,连忙又从怀中抽出一卷凉席铺在地上,将人放了下去。

顺便还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女孩披上。

“你干什么!”门口徒然出现一个七八岁样的男童,厉声道。

原来这个家还有人。

完颜欢收回为陈大娘把脉的手,从医箱中取出针灸往她的额心、喉颈、手背上分别插针,回答道:“我是镇上的医师!”

他说完,斑点也不马虎地从自己的医箱中拿出纱罩遮面,顺便也给他递过去一张,又顺势蹲下身去检查席上女童的病情,还不忘提醒他道:“你家人得了瘟疫,你怎么不知戴上纱罩遮面?”

他明明记得他们斐云山的人同镇抚司的贺大人说过要挨家挨户送丹药和纱罩的啊。

男童身上还背着一个堪比他大的背篓,里面装的,闻着像是草药和一些野菜。

楚若寻身上的衣衫破了好几个洞,衣袖处也皆是缝补过的痕迹,闻见完颜欢这么一说,忽然将那纱罩一扔,咬牙道:“什么纱罩!我们怎么会有纱罩这种东西!”

男童的声音充满怨气,如雷贯耳。

“什么??”

怎会?

完颜欢的眉头皱成一团,却又来不及顾及,将女童额头上的湿布取掉,道:“将这布再打湿一回。”

楚若寻瞳孔一震,却又因他是医师的身份听话地接过去。

完颜欢给自己的掌心施咒,敷上女童的额头。

“嘶!”

女童的体温烫得惊人,完颜欢用以蕴术之法,缓缓驱去她体内的寒气。

竟烧得这样烫!幸好他来得不晚。

“哎呀,哎呀。”完颜欢显然有些手忙脚乱,一手要忙着给女童降温,另一只手还要忙着帮床上的陈大娘换穴道插针通血气,终于见到楚若寻走过来,连忙道,“来来来,快,敷在你妹妹头上。”

应该是他妹妹吧?

楚若寻倔着眉毛,将湿透的布敷上去。

其实他才离开一刻。

家中父亲、两位兄长仍在镇上养伤,母亲和小妹又接连病倒,这让本就贫寒的一家更是雪上加霜。

他们家的水今日他都没来得及去打呢。

楚若寻一来,完颜欢显然轻松了些,问询道:“你阿娘与这位小妹这样多久了?”

他记得陈大娘在医馆醒来没多久便匆匆回去,上次见到她还是樱师妹醒来的时候,她去镇抚司求贺大人网开一面?

那时候还挺多人以为,她对于客栈的赔款不服,以为她又是来报官的。

楚若寻敛起眼,漆黑的瞳光闪烁一瞬,认真答道:“三日,三日前。”

“阿娘她,身子一直患有肺病,从医馆回来以后,也没有歇息,一直在……”

完颜欢将针拔出,又从丹瓶里取出一颗药丸给她喂下去。

“呕。”陈大娘将其吐了出来。

她的面色仍是不见好,还更为暗沉。

丹药脱落,完颜欢霎时一紧,连忙又往她身上插针,稳住她的心脉。

“一直在劳碌,是吗?”

面前的孩童蓦然抬起头。

完颜欢拧紧指节,语气惋惜又带着些许不甘。

陈大娘的脉搏,比先前差太多了。

眼下,已是病入膏肓,命数将尽,就算有针灸与药物,也只是让她苟延残喘。

“为何不早些送来…”

话说一半,他又忽然改口:“你们家没有大人了吗?”

“父亲和兄长他们……”

孩童掷声,倏然又拧紧指节,答道:“没有了,他们在外,还尚未回来。”

母亲为了生计和医馆里的药钱,才徒然变成这样的。

“这位…大夫哥哥,我能先跟你打欠条吗?”

孩童的声色徒然降了好几度,生涩又酸楚。

完颜欢徒然想起些什么,猛地给自己脑门儿敲下一记,“呃,可以的,其实……”

他这回是行义医的…

面前浑然吹来一阵微风,明明正是要入夏,正午之日光甚是毒辣,可是却怎样都照不暖这件凄冷的屋子。

“咳咳咳。”席上的楚若沅徒然咳嗽了几下。

两人视角都集中于她的身上,完颜欢连忙从医箱里取出极小的药丸递过去,道:

“给她喂三颗这个!”

说完,又翻箱倒柜地找药材,还从自己的百宝囊里取出炼丹的炉鼎,很小巧精致,外边还镶了一层金,是先前他给迟深出主意的时候迟深送予他的,他还一直舍不得用。

楚若寻将丹药给自己的妹妹喂下,却见自己的母亲仍是不见好转,侧目一瞧,竟发现完颜欢不知在捣鼓些什么,急切道:“医师,你怎么不继续给我阿娘治病了啊?”

他方才话就问到一半,眼下又不知在弄些什么东西,都让他怀疑他是否是个靠谱的医师了。

“你们山上的医师,不是一下子就能将人的伤治愈吗?”

楚若寻明明记得,那晚遇上的那个姐姐,只是轻轻一碰,他身上的病便全好了,怎么眼下……

“不是呀小弟弟!那是外伤!而且也只是一时之术,若是想治好,当然还是得看医修!”

完颜欢将草药往炉鼎一丢,解释道。

凡间对于他们修仙界的谣言惑语真是太多了。

楚若寻的两颗大眼睛似乎颤了颤,有些疑惑又不解地看他。

两人这一对视,又同样蒙着面罩,眼睛的作用就无限放大,完颜欢这才发觉他这双眼睛真是同他的楚小师弟太像了。

难怪…小樱儿是真神了!

他倏然瞥眼过去,将烫手的刚炼制好的凝气丹用一小碗装起捣碎,递至他面前道:“这个,接一些水搅拌,然后给你阿娘喝下。”

完颜欢的声音颤颤的。

作为一个医修那么久,头一回如此紧张。

楚若寻乖巧点头,拿起他给的碗往外走,屋舍里又留下他一人。

完颜欢用清净咒拂去手心的灰尘,又重新给凉席上的楚若沅把脉。

体温慢慢降了下去,明显没先前那样烫了。

楚若沅的额头开始冒汗。

不多时,楚若寻又端起一盆凉水过来,放置于二人面前。

见小妹的面色稍稍好了些,楚若寻的面庞露出些许喜色,磕磕绊绊问询道:

“大夫哥哥,你为何要来我们家?”

又如何得知,他阿娘和小妹病了。

他的语气显然比先前好许多。

炉鼎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连同着完颜欢的目光也跟着闪烁。

“这个嘛……额呵呵。”

他含糊道:“镇上瘟疫不是还没解决嘛,我们长老就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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