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夫人和海琼玉都不明白,卫婵却摇头叹息:“香水是从鲜花中提取,那么小小一瓶,就要用上百斤甚至更多的鲜花,工艺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失败,鲜花又要买,收购价格高,不如自己种,承包一片山头,分发给农户去种,再统一收购,价格不仅低,还能雇佣许多佃户,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卫婵自然没有说的太过明白,她来做这个地主,就可以统一购销,还能要求农户统一种植某种品种的鲜花,这样比杂七杂八的进货还要按照品种分类,可容易多了。

当然这只是卫婵的第二个目的,更深层次的目的,她不仅要种植鲜花,最重要的原材料是人参、白芷等珍贵药材。

人参金贵,是因皇室禁止过量在长白山采挖,人参虽然可以人工种植,却也只是小规模的种植园,虽价格远远比不上长白山的纯山参,却也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

人参大补,许多中医都用来给病重的人温养,又可在关键时候吊着一口气,卫婵娘病着的时候,谢怀则给她用的参,虽不是野山参,却也是其中的上等的籽货野参。

购买人参白芷这种药材,药房的价格实在昂贵,卫婵倒是寻了个路子,然而给的价格不如药房,只能收一些边边角角的参须子,就连有些人工种植的参,都要十两银子一根。

好在她经营的是胭脂水粉铺子,比起药材铺没有那么大的人参需求,用在脸上便是参须子也有药力。

然而现在开发了好些新品,人参珍珠膏、太真红玉方、武媚润面脂,都需要人参,光是买这些珍贵药材,就投了不少钱,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寻常的胭脂水粉甚至是花露,本就不是以药材作为主打,用些参须子倒也罢了,这些新品成分人参是第一位。

她那日在公堂所说的话的确作秀,却也是真的,真材实料才是铺子立身之本,花费了重金购的药材,能支撑两三年,而这几年她要造个自己的种植园,购原料不仅便宜,若有多余的,还能给药房供货,岂不两全其美。

将来赚了钱,包个海场养珍珠,也在规划之内。

海夫人恍然大悟:“这有什么难的,我叫人帮你,便是买些地买个山头才多少钱,牙行的人竟敢跟你狮子大开口,张口便是五百两,看来是不知道,你是谁照管的。”

五百两并非市价,显然是看卫婵是外地人,故意宰她。

卫婵款款起身,对海夫人行了一礼:“夫人对我庇护,恩同再造,此事若能成,真是帮了大忙了。

海夫人笑的满意:“这孩子,说什么话如此见外呢。

卫婵分了海夫人两成股,看似是重礼送了出去,海家分毫不必付出就白得一间铺子赚的银钱,实则她成了股东,这点绛阁就成了自家生意,海夫人对自家生意,怎么可能不上心。

这般大笔的撒银子,换来的是云城海家的庇佑,以后她经营铺子可就万事顺通了。

果然,有了海夫人帮忙,买地十分顺利,而且是以两百两的低价就买了两座山和十亩良田。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聘请有经验的农师,重金买种育苗,先前点绛唇阁名声大噪,赚来的银钱忧如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

红砚看的心疼不已,嘟嘟囔囔说了好几天,除了分给海家的,赚来的两千多两银子,虽然远远比不上在公府时谢怀则那些产业,可那些都是卫婵辛苦经营赚下来的。

初次开铺子,三个月就能赚四千两,红砚简直要崇拜死卫婵了。

“你都已经唠叨四天了,还要唠叨多久阿。

即便是责备她,卫婵对她也是温柔的,无奈的。

红砚道:“从前在京城时,吃点胭脂米,姐姐都不舍得,咱们租个屋子,一两银子都要跟人讲价,现在倒好,一两千的银子,一声不响,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都不见姐姐眼睛眨一下。

卫婵无奈:“公府生活奢靡,世子那些产业,咱们躺着,就能白拿钱,这钱拿的,不安稳,从前不是吃不起胭脂米燕窝什么的,这些东西在公府都是寻常食材,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么花费着世子的钱财,也不安心,现在我们靠自己赚钱,我不是也证明了,我能养你。

红砚急了:“姐姐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好不容易赚来的,在手里都没捂热乎,就又花出去,而且平白送了海家两成股,真是便宜他们了,我是心疼你,为了这个铺子,自到了云城,你就没休息过,日日研究那些方子,亲自烤制鲜花,好几夜都没合过眼。

“背靠大树,才好乘凉,而且不投入怎么产出,放心,今天花出去的,大概一年后

,会连本带利,而且三倍赚回来都有可能。

红砚才不信呢:“姐姐别糊弄我,当初姐姐管着世子的产业,做的那些账,姐姐也教过我一些,我可不是看不懂,一间铺子,一年能赚五千银子的,便是特别赚钱而且要老字号,还是独门仅有的手艺,还要是贵价的东西,才能赚这么多呢,比如世子那间缂丝铺子,那还是因为一匹缂丝堪比一两金,咱们一盒胭脂水粉,能比得上缂丝?

三个月就能赚四千多两,完全是因为公堂会审名声大噪,而过了这热度,售卖的也下降了一半。

毕竟胭脂水粉就算日日用,一盒也要用小半年,这还不是平民百姓能买得起的东西。

卫婵微微一笑:“你怎么不信,我能把胭脂水粉卖到堪比黄金的价格呢?

红砚慢慢睁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卫婵忽然捂住肚子,蹙起眉头:“去,叫稳婆,我有些腹痛。

“诶?诶?红砚吓得面色苍白,几乎僵硬住:“这,这,是不是要生了?

卫婵强忍着痛:“算算日子,也要到产期了,不是早就联系好了稳婆,没事的,快去叫人,稳婆来了才知道我是不是要生了呢。

红砚如梦初醒,撒丫子就跑,卫婵强撑着坐下,摸了摸身后,身后已经湿润,还有股血腥气。

她其实也没什么主意,到底不过是年轻姑娘,还是第一次有孕,没有经验。

虽然为了铺子的事劳心劳力,但她把自己和孩子都照顾的很好,缓缓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肚子。

“好孩子,可莫要太为难娘亲。

然后一股剧痛袭来,她一口气没喘息上来,险些晕过去。

稳婆果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挥退外面张望的门房和小厮,叫红砚立刻去烧水。

小心的扶着卫婵躺到床上,另一个稳婆摸了摸卫婵的肚子:“夫人要保持清醒,循序渐进的用力,有宫缩的时候才使力,没宫缩即便用力孩子也是出不来的。

卫婵已经痛的神志不清,只能下意识点头。

痛来的实在太突然,让她不知所措,她早就备下稳婆,一直多花着银子在家里养着,就是为了防备突发情况。

她问过,女子生产,并非一上来就是剧痛,开宫的过程缓

慢而艰辛,疼痛也是一波比一波更痛,总会给个适应的过程。

可她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一上来就差点把她疼晕。

“糟啦,是急产,而且胎位有些不正哟。”

“这,这怎么办?”

她听到稳婆发愁的声音,红砚急切的哭声,汗水打湿了她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起来。

周围的声音,像是幻听一样。

‘我的月牙儿,你爹要把你跟周家的闺女换了,咱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把你换过去,可要怎么办,他们是要吃人的,你还能活吗?’

她看到挺着大肚子,像一只柴胡棒一样,干巴瘦瘪的女人,抱着她无助的哭泣。

‘你是女娃子,你爹已经不打算要你,这世道,咱们母女,要怎么活呢。’

女人拉着她,用脏污破旧的棉袄裹住她,用泥巴糊住她的脸,捧着手里已经馊臭的窝头,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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