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莲池不大,藏于一处山谷中。但是被一家齐陵的商户划地圈进了自家的别院里。不过一听说是渊王殿下要来赏荷,立马便派了主家的一位已中了举人的嫡次子来作陪,还带上了自家正待字闺中的妹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齐陵城驱车赶来,到了地方虽已过了午时。但能在渊王殿下,这位据说曾是天之骄子的皇子面前露一面,已是莫大的福气。

齐陵赵家是在此地经营近百年的商户了,三公子赵谦是这辈读书最有出息的人,二十七就中了举,他如今已在朝廷挂了名,只等着取得进士功名便可一路迎风而上。

赵谦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别院,马车上的妹妹生得闭月羞花,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正在整理衣裙。

如若是被殿下看中,带回王府,就算是只做妾对于商户之女来说也是莫大的福分了。赵明柒心里掩不住的激动

他俩踏进院门,走过垂花廊,刚瞧见西苑的莲池时,却被王府的侍卫拦了下来。

“二位,请留步。前面不是你们可以去的地方了。”

他俩不敢硬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二位官爷,小生乃是这园子的主人,听闻渊王殿下前来赏荷,特地带着舍妹来拜见一番。”

那俩侍卫没有发话,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放他俩进去的意思。

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郁见深走了过来,见二人的穿着和脸上献媚似的神情,便了然于胸。

他制止了侍卫的阻拦,也行了个读书人的礼,微笑着说:“是赵家公子吧。”

赵谦称是。

“那还请赵公子回去吧,我家殿下今日只是单纯的来游玩赏荷,不想人打扰,拜见就更没必要了。”郁见深言辞温和,但语气着实强硬。

赵谦复又行一礼,“既知殿下驾临,此处也是蓬荜生辉。小生作为东道主理应招待贵客,小生带来了家中珍藏百年的好酒—枕上青,望殿下好好品鉴一番。”说完将身后的酒拿出来递到了郁见深的跟前。

“酒?”

果然是好酒,还没开封便能闻见丝丝醉人的清香,但他没接,“我们殿下今日赏荷,如此空明晴朗的日子实在与酒不搭,赵公子还是拿回去吧,告辞。”

他不多做停留,还了个礼后便离开了。

赵谦不认识这人是谁,但早早听闻渊王殿下身边有一位不惑之年的谋士,心思玲珑剔透,对局势运筹帷幄,已跟在他身边许久。想来便是这一位吧。

赵谦捧着酒站在原地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卫拦着不让前进一步

“两位,请回。”侍卫的嗓音没有任何感情,公事公办。赵谦知道,如若自己再在这纠缠就该适得其反,被侍卫扔出去那就丢人了。他赶紧携着自家的妹妹往回走了。

转头却发现,妹妹正看着莲池边上的一处亭子怔怔出神。

赵明柒见过最大的官员就是齐陵城的知州曹大人了。她总觉得做官的人是沉稳严厉的,但这种严厉比起爹爹教训自己时的严厉不同,官员的严厉坚毅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下跪,看着他们的眼睛就会觉得自己心中藏不了秘密。

但她今日见到了在池畔凉亭端坐的那人,听哥哥说他是个皇子,是王爷,想来是比知州更大的官了。她看着他如远山倦怠的眉眼,锋利挺拔的鼻梁,和似笑非笑的唇角。他今天身着了一件点缀着金线的深色暗纹衣袍,看上去那么遥不可及,但她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他像一块品质极佳的玉,散发出点点萤光。

他在看那株明堂雪嘛?

是啊,那明堂雪真衬他。

坊间曾流行过书生簪花的习俗,她想,那朵明堂雪要是簪在他的发边该是多么迷人的风姿。

那也不枉一个夏天就它独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

正当赵明柒看得有些痴,俞修衡发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他寻着那眼神找过去,正正与赵明柒对视。

赵明柒慌忙低下头,她瞬然感到有些害怕,明明刚才还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看过来的那瞬间却像是大海一般的深邃悠然,像是里面藏了一头巨大的野兽。

她不敢再看,呆呆的跟着哥哥回到了马车上。

“郁先生,刚才是何人?”俞修衡问道,他刚才看见那边廊下来了一男一女。

郁见深走进河畔的凉亭,没有坐下,他回答:“是这园子的主人,一家商户。”

“原来就是他们圈了这片莲池?”俞修衡在来时明明听郁先生说这莲池是片野地,到了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在一处别院里。他有些不高兴。

“是啊,我记得还是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好友到访过,当时这片莲池还要更大些,微风拂过,这无穷的荷叶像是巨浪般翻涌。”郁见深年轻时曾游历过五湖四海,穿过不少秘境雨林,也到过许多疆域,致使他心中有着无边的苍穹与沟壑。

“实在是不妥,那郁先生你和好友的回忆岂不是都被这园子圈禁了?”俞修衡倒了一杯茶,请郁见深坐下。

“听闻这家的嫡子已是举人功名。”郁见深突然说到。

“那他日后岂不是会做官?”

郁见深朝俞修衡行了一礼后坐在了他对面,回答:“他不会。”

“为什么?郁先生见他资质平平?”他不解的问。

郁见深摇摇头,“这跟他的资质才能没关系,他是商贾之家的后人,已是万贯家财,如若日后还身居高位,那这朝堂岂不是乱了套?”

俞修衡明白了郁先生的意思,这人怕是考一辈子进士,上面也不会让他过的,举人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高的高度了。

想通了之后他便没有再接话。他喝了一口手中上好的金骏眉,望向那朵明堂雪,“这花很漂亮。”

“难得殿下喜欢。”郁见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朝着莲池中央看去。

明堂雪比池中其他荷花的花瓣都要大上一圈,它一开放,惹得其他的花都失了颜色。整株花通透雪白,花蕊有点点鹅黄,在风里荡来荡去好不快活。

“我觉得它有些像我。”俞修衡突然说道。

“是啊,它皎洁、无瑕,又如此高傲,任风吹雨打日晒从不低头。确实很像殿下你。”郁见深回过头来看向他,眼里是令人忽视不了的滚烫。

俞修衡听到了却没有看他,顿了一会儿才说:“不,我只是觉得它孤零零的很像我。”

这里只剩它一株,离了这莲池就会死。

俞修衡在这待了许久,直到太阳西斜,郁先生提醒他风中已有露水的气息,他才不舍的离去。

上了马车还不忘向郁见深埋怨:“郁先生,这明堂雪甚是好看,但这园子也实在是碍眼。”

郁见深瞬间心里了然,吩咐侍卫先带着殿下回营地。而自己,恐怕要去齐陵城走一趟了。

方绾宁在营地震了个大惊,原来这不是商队,是王府就藩的人马。怪不得规制那么不同,那些侍卫训练有素的模样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她更加小心翼翼了。

那救了自己的大娘也不是平民百姓啊,姓张,一家三口全在府里干活。自己是厨娘,她的丈夫是府里的马夫,儿子是门房。啧啧,一代又一代无穷尽,如果儿子也生了孩子,估计也是在府里寻差事谋生活的。方绾宁有些惊诧古代的这种思想,就算在王府做工,挣够了钱就出去自由自在的,哪能一辈子给人当仆人呢。

搞不懂啊,搞不懂。好在她不理解,但尊重。

方绾宁换好衣服就去帮张娘子干活了,打打下手什么的,反正不能闲着啊,她看见当兵的拿刀拿箭心里就堵得慌。

只见她在临时搭建的厨房里,拿了个簸箕就去河边找洗菜的张娘子了。张娘子是个热心的,可以趁机好好打听些消息。

方绾宁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和张娘子搭话。

“张娘子,听说你们是从应京来的,京城一定特别繁华吧?不知我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识到啊。”

聊天守则第一条,家乡特色当话题,再搭配一句以后想去定能开个好头。

果然,张娘子提到之前在应京的生活,那是络绎不绝,口若悬河。

方绾宁在一旁可劲儿附和,捧哏话术一套一套的,“哦,是吗?”,“那是怎么回事儿?”,“哈哈哈,想不到那么有趣”,“真的假的?”……

张娘子实实在在的给方绾宁描述了一番豪门贵族的生活。

方绾宁得了个空子问道:“张娘子,承蒙你们照顾那么天,估计花费了你们不少银子吧。你说的那郁先生给我的药还救我一命,应该价值不菲,绾宁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让我卖身进府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呀,如果你们要钱的话我就只能找林小迟的四姐姐借钱啦。

“报答啥,没事儿,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就问过钱管家了。待你醒来就将你放在就近的城镇。”

还好,还好,哈哈,这家人还怪好的勒!

“我们王爷是个有仁慈之心的人,不会要你要医药费的。”

张娘子果然是在大户人家里当过差的,练就了一双火眼睛睛啊,一眼便看出我在想什么了。

张娘子哪儿能不明白,这姑娘的问题就差写在脸上了,生怕这偌大的王府找她还银子似的,瞧她一脸紧张得都快出汗的样子。

方绾宁虽面上慌张,嘴里却还是十分客套,“那真是多谢王爷了,我回家后一定专门请一座王爷的长生牌位,日日烧香供奉祈求他平平安安,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张娘子笑了,“你有这份心就好啦,郁先生那你也不用去了,我会让钱管家替你转达的。”

“啊,我还想前去给那位郁先生磕个头呢。”方绾宁装出一副失望的模样,心里却欣喜若狂,不用去磕头真棒。

“郁先生一天天的那么忙,怎能还要他被底下这些小事打扰呢。没事的,这也是钱管家吩咐的,让我们无事也不要去前帐转悠。”张大娘点了点方绾宁。

她肯定明白啊,她一介草民,去王爷帐篷前转悠算个什么事儿?肯定居心不良啊。

“放心,张娘子,我明白的,定会安安分分。”方绾宁冲她展颜一笑,额上的纱布为她平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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