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野火(十八)
“陶店长在不在?”
宋浔两眼微微睁大,心情忍不住开始激动。
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老干妈‘三个字,店主又姓陶,这很难不让她怀疑这家二手专卖店的老板是她的穿越者老乡。
又是一个出现在身边的老乡,而且还是活的。
但刚激动没多久,宋浔马上重新冷静了下来。
先不说老干妈的陶女士被系统拉来这个世界的可怕程度,毕竟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在这世界完成高强度登塔任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宋浔自己现在处境就已经足够尴尬了。
她既没有像其他和系统解绑的穿越者那样死于非命,也没有和本地土著坦白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属于穿越者中的异类。
而且她这个异类一旦被系统发现依旧好好活着,难保系统不会对她二次出手。
这么一想,宋浔心里的激动变成了即将再次面对死亡的沉重。
米英不知道宋浔忐忑不安的心情,喊了第一声没人回应后,她又加大音量,冲着店内喊了第二声。
直到她的耐心逐渐消耗殆尽,眼看着就要亲自翻过柜台去店后找人,被千呼万唤的陶店长才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发型,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走了出来。
看着店长年轻的面庞,宋浔松了口气,庆幸系统好歹还算尊老爱幼,没有真的把七十多的小老太带过来。
陶店长看着像是20刚出头的年轻女性,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厚眼镜,黑色短发,身上套着印有机械猫咪图案的宽松睡裙。
她刚刚应该是还在休息,没想到却被米英的大嗓门给喊了起来,整个人恹恹的:
“原来是米老虎啊,一个月没见,我还以为你要死在拘留所里了。”
陶店长和米英的关系看起来十分熟稔,上来第一句就是咒死。
“我要是死了,死之前无论如何也会把你这个穿越者后代带进地狱跟我做伴,你母亲留下来的异世界故事合集我还没看完,看完之前不会死的。”
米英和她互损了一句,没把陶店长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她拍拍透明玻璃柜台,在玻璃下那一排排标着九五新、九九新的通讯腕表中选了一款价格适中,她认为最适合适宋浔的腕表:
“我今天是来帮我的新队员选一款通讯器,就这款吧,5000联邦币卖不卖。”
“5000──???!!!”
陶店长原本迷蒙惺忪的双眼倏地瞪大,说话都破音了:
“这款通讯器可是创生公司上个月才出的新款,你以为我把它弄过来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的事吗?
成本价都不止十万,你竟然还想5000拿下,放你爹的狗屁!”
“反正我爹确实已经被改造成人不人狗不狗的鬼样子了,随便你怎么说。”
这种程度的家人问候根本不足以对米英造成任何伤害,她又还了一口价:
“再加一口,5500,这已经是个很划算的价格了。
我们俩彼此心知肚明你的进货渠道是什么,这款通讯腕表的磨损痕迹很新鲜,是一个星期前才留下的痕迹。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个好东西弄了过来,腕表中记录的原主身份信息肯定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抹去吧。
按照老规矩,从前帮你把这些东西彻底翻新的活都是我来干的,你能卖这么高的价钱有我的一份功劳,只要你把这个腕表卖给我,我再免费帮你抹掉另外一块腕表的身份数据。”
二手商品难免会留存下原主的使用痕迹,更何况陶店长售卖的这些商品还都不是从正规渠道二手回收而来的。
或偷或抢或捡……如果没有专业异能,这些二手玩意儿的芯片上或多或少都会留有原主信息,到时候被找回的风险就大了。
纵观整个D区,唯一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抹除芯片绑定信息的人只有米英,只有她是A级维修大师。
“早知道你有一天会把坏主意打到我头上,我就该去找维修师工会举报你滥用异能,让你在拘留所里再呆一个月。”
尽管米英提出的免费帮她清理其他腕表数据的交换很诱人,但是陶店长还是很肉疼。
谁让米英偏偏挑中了这块最新款,最新款的利润和其他老款可是天差地别。
“五万,最低五万,能买就买,不买拉倒,五万都算我亏本了。”
陶店长一挥手,报了个她能接受的最低价格。
但是米英还是坚持自己的报价:“6000,这也是我能接受的最高价格。”
“啧!”
她们俩在激烈的讨价还价,吵得不可开交,米英和陶店长闹出的动静越大,店内的另外两人就越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宋浔在听到米英提起这位陶店长竟然是穿越者的后代时就已经愣在了当场。
穿越者出现在赛博世界的时间远比她想象得要久,甚至还有人在这儿结婚生子诞下后代。
结婚生子创建家庭难道也在系统的登塔计划中?
还是说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和系统解绑后也顺利活了下来?
那这些人的后代会不会也被系统盯上,如果他们也绑定了系统,系统为什么还需要继续输入新的穿越者。
如果没有绑定,这些出生在赛博世界的穿越者后代在系统眼中是不是和本地土著没两样,不符合登塔任务标准。
如果她的推论方向正确,那问题又来了──系统挑选的穿越者标准到底是什么?
以宋浔自身为例,她能想到的标准自然就是身世悲惨,社会交际网短浅,就算某天突然无故失踪,也不会引起太大的社会舆论水花。
从这方面出发的的话,似乎还挺有道理。
可她又该怎么确认自己的猜测。
总不能直接问陶店长你妈妈是不是没妈妈。
“……”
如果她真的敢这么说,和陶店长交好的米英第一个不放过她。
宋浔眼角余光一转,看到了和她一样靠在店门口发呆的赛拉。
赛拉是正儿八经的八十八小队老成员,而且也是D区原住民,她跟在米英身边工作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不少关于陶店长一家的消息。
特别是陶店长和米英关系匪浅,按照宋浔对“追星族”的浅薄了解,但凡是和他们的自推玩在一起的好朋友,粉丝们也会跟着去了解这位好朋友的相关信息。
以此来确认自家偶像身边有没有居心叵测的小人。
宋浔看了眼店内还在继续讨论价格的两人,挪着脚步一点点挪到赛拉身边,把距离控制在一个不会让赛拉反感的好位置。
她试探着小声询问:
“队长是这家店的常客吗?”
以米英为切入点,更能调动赛拉积极回答的情绪。
赛拉听到了有关于米英的话题,果然将视线从店门口的猫咪雕像转移到了宋浔的身上: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陶店长的听力非常不错,不管你说的多小声,她都能听到你在说什么。”
宋浔哑然,还没开始进入正题呢,自己的这点小伎俩马上就被强制性打断了。
也难为陶店长能一边扯着嗓子和米英吵得有来有回,一边还要留心观察她这边的小动作。
既然人家能听到她在背后小声“蛐蛐”,那她干脆放宽胆子大声哔哔。
“我其实就是想问问……”
“你是不是想问陶店长的身世以及她的穿越者母亲。”
话才刚说到一半,赛拉突然又抢先一步说出了宋浔的真正目的。
“……是的,我确实比较好奇。”
宋浔没有再继续拐弯抹角,赛拉不愧是在危险重重的黑塔一层摸爬滚打这么久的精英骨干,观察力和察言观色的本领远比宋浔以为的要更好。
这种观察力甚至要比安装了全机械智能脑袋的葛季同要高上不少档次。
事实证明,就算脑子也全智能机械化了,只要不活动思考,再牛逼的好脑子最后都是废铜烂铁。
“其实你好奇也是正常的,穿越者的后代虽然不算稀有,但是也确实比较少见,陶店长一家刚搬来这条街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人以各种借口上门观察他们这一家有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赛拉眨了眨她的机械义眼,像是又亲眼看见了“当年”的情景:
“20年前,穿越者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个震惊社会的重大发现,有人对此感到好奇实属正常,有人对陶店长的出生有好奇心就更正常了。
不过随着穿越者数量的增多,以及陶店长的表现和普通人一般无二,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来这里凑热闹了。”
宋浔站在一边安静听着,迅速将赛拉的话,总结为两点:
第一,穿越者首次出现应该是在20年前,并且在这20年来数量日渐增多,他们还频繁活跃在本地人的生活圈内,否则现在赛博世界的这些土著也不会对穿越者的出现习以为常。
第二,穿越者的后人不只有陶店长一个,从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本地人对穿越者的包容程度没她想得那么低,不过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浔观察了一圈店内的环境,并没有发现明显属于异世界的装饰物,连装修风格都是花里胡哨的电子赛博风。
可是刚刚米英又提起过陶店长的母亲,留下了一本异世界故事集,愿意费时间费功夫将原世界的故事整理成册的人应该还会在自己的生活区域内留下一些更多家乡的代表性标记
但整个二手专卖店既乱糟糟又干干净净,宋浔一个特殊标记都没看到。
……除了门外招牌上的“老干妈”三个字。
如此特殊且几句代表性的词语应该不是赛博世界的土特产。
“这么大的一个店只有陶店长一个人看着吗,她的其他家人呢?”
“死了,全都死了。”
赛拉30多度的嘴巴吐出最冰冷的陈述句:
“五年前出现过一次穿越者意图和创生公司执行董事同归于尽的恶劣事件,虽然没有成功,却导致那一年联邦政府以及创生公司高层下令对整个联邦所有的穿越者以及疑似穿越者的公民进行大规模安全排查行动。
许多有犯罪前科的穿越者都被带进联邦接受调查,最后的结果是几乎无人生还,能活下来的也被转手送去创生公司进行各种数值研究以及生物实验。
陶店长的父母就是在那一年死的。”
“敢于反抗是件好事,但是反抗不成功反而还连累了许多人,但凡那个人死前没暴露自己是个穿越者,估计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赛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达出了对那名反抗者极其复杂的情绪。
她用食指的指尖戳向自己的机械义眼,指甲和质地柔韧的人工眼珠相碰发出几声脆响:
“我的眼睛也是在那一年瞎的,不得不进行义眼替换手术,导致我现在还欠着创生公司一大笔义眼贷款。
同样遭受重创,不得不接受机械义肢手术的人一抓一大把,队长也是其中之一,她的整条左腿以及胸腔内所有肋骨,通通都换成了创新公司的机械产品。
创生公司虽然失去了一名执行董事,但他们的年收入不仅没下滑,反而还暴增了好几倍,靠的全都是从我们这些无辜受害者手中抢过去的联邦币。”
说到这儿,赛拉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也不知道当初巡逻员无差别扫射的程序是谁写的,死的全都是穿越者,我们这些本地人反而全都成了半死不活的残疾,为了继续活命不得不签下机械改造手术单。”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宋浔大脑飞速运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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