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说着匆忙换了身衣服,出了后门,疾色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这块令牌是前日李怀远秘密交给我的,就在我们俩的惯用接头点,也就是他那屋的榻上。
上刻鱼符,见此令犹如见南衙神策卫统领,进得了宫,查得了官员私邸。当时他神情极为严肃,对着我道:
“你向来机敏,我这几日要进宫侍疾,府里的事还得劳烦你照看着。要是出了什么事,记住第一时间拿着令牌进宫来找我。”
他这话说的奇怪,我又不是他的谁,何幸得他以一府相托,再看当时所处之地,又是红被又是床榻的,真是让人脸红又别扭。
当时只顾着尴尬,问也没问就一把接了下来,心想再怎么也不至于到那般地步,谁知短短几日,令牌还没捂热乎呢,就已经派上用场了。
此间凶险来不及思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拿着令牌进了宫门。
夜幕低垂,有人手起刀落,不动声色地杀死了几个禁军侍卫,占据了离皇帝休养的蓬莱殿最近的宫门。
我绕过他们的视线,从偏殿外一处狗洞钻进了太液池旁的小道。
皇宫待了十几年,我对这里的每一处生僻小路都很熟悉,没多久就在高大花木的遮掩下,悄无声息翻过了蓬莱殿的后墙。
墙外菊园里人声喧闹,众嫔妃及王公命妇、公主们好不热闹,借着腊日节喜气洋洋地听曲品茶,全然不知皇后的刀鞘已经对准了他们。
与此相反,蓬莱殿里一片清冷肃寂。
我蹲在槛窗外虚虚瞄了一眼,果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穿禁军铠甲,在殿前抱剑候着。而明黄色的龙榻上,陛下还在闭眼昏睡。
“叩叩叩”窗棂响了三声,随后一把剑鞘抵了出来。
李怀远拉开槛窗,看见我先是一惊,随即一把将我拽进金丝锦绣屏风后,悄声问:“无人通传,你是怎么进来的?”
稳了稳心神,我已来不及过多解释,连忙道:“先不说这个,相王因城南外的巨响被皇后支出去探查了,应该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刚出城没多久,南城门便关上了。”
“还有安乐,今日又照例去府上闹,皇后的亲卫直接抓了她绑回凤栖宫,可想要不是皇后懿旨,此等杀头的罪过他们肯定是不敢担的。”
“还有那份官员名单上的武将府邸,但凡方才顺路的我都仔细留意了,除了前日向您倒戈的那两个都卫,今日无一例外全部中门紧闭,门口皆无人值守。”
“几个宫门口值守的禁军也被杀了。”
李怀远神色一凛,眸光倏地阴沉了下来,一把抓起剑穗,仿佛要将它捻成粉末,冷冷道:“皇后怕是受谁的挑唆,要在今日动手了,蠢货。”
腊日是除岁之前最后一个需入宫拜谒的佳节,王公命妇们但凡在上京的,此刻应无一例外都聚在菊园里。
皇后选在这个时候,无疑是要借软禁家眷捏住世家咽喉,彼时各大世家重臣即使不助她成事,大多也会隔岸观火,不会轻举妄动。
她想打陛下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自己也是根基未稳之时,尚用之人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实心实意的除了崔相,其他多的是见风使舵的老油头。
“她这一举也算背水一战,定然是要使全力的。”我担忧道:“您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那就要看她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一个暗卫从槛窗摔了进来,像是受了极重的伤,纵使是墨色的衣襟,也能看得出被血染红了大半。
只听他断断续续道:“世、世子……临坊的一座宫殿全部被浇了油,属下要、要禀报的时候被一群高手围住难以脱身,这才耽搁了时辰……”
“临坊?你是说广德门最高的那座殿宇?”
“正是。”
我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顿时一股凉意从脚底蹿进身体。
李怀远稍一思忖,显然是也明白了我为何有此一问。
那座宫殿高高耸立在宫墙一脚,一旦被烧,火势燃起来将一发不可收拾,浓烟烈火直飞冲天,整个上京城恐怕无人不知,不处不晓。
更重要的是,皇后故意引相王去秣临县,该县地势比上京要高,只怕他看到的要比城内更加清楚、更加惊心动魄了。
当他看到熊熊大火又会作何感想?除了猜到是皇后发动宫变,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可叫他相信的了。
显然李怀远和我想在了一处,两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瞥见了一丝慌张。
方才他说要看皇后究竟想要什么,诚然,如果是威逼陛下退位,再求一道圣旨另立傀儡宗世子即位,她为太后垂帘听政,那就是关起宫门收买禁军和宫人的事,犯不着牵扯武将。
然则此举不可能行得通,先不说李怀远那支神策卫时刻都在各殿守卫,绝不会任她摆布,就是陛下的龙武军亲卫这一道她也过不去。
想在皇宫孤立帝王再行胁迫之事,难度无异于登天。
除非将事情闹大,大到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清君侧”,那时候再趁乱让武将入宫,到时候就算皇帝死于非命,那也与她无关,她的人最多算是救驾来迟。
既如此,她要清的,除了相王又能是谁?
相王的驻军就在京淄以南的淮水北岸,从秣临县回来的必经之地上,他集结军队入京救驾,简直顺手得不能再顺手了。
如此一来,就正正着了皇后的道了。
“南城门是皇后的人,此刻城门已关,倘若相王兵临城下,是救驾还是谋逆可就全凭皇后一张嘴了。”
就如同当日的故太子。
不管是那些首鼠两端的北衙南衙,还是忠于陛下的龙武军,但凡被皇后挑唆,心生疑虑与相王兵戈相见,彼时相王不是谋逆都得被扣上谋逆的罪名了。
这就要看是谁先沉得住气,倘若相王先攻城门,那就是相王有异心,可若皇后先动手,那就是她自己狼子野心了。
人心微妙,这场计谋设得更是微妙。
“倒是有点本事。”李怀远眸子一暗,随即招来门口的侍卫,“火速集结神策卫,全部暗中转至蓬莱殿四周。”
玉玺还在陛下手上,皇后想求个名正言顺,就断然不会明着抢,她要把这趟水给搅混了,只待相王的人一攻城门,谋逆之罪便坐实了,那时再派出不明真相的禁军与龙武军出去与相王斡旋。
到时候宫中防御弱化,她的人马进了宫,还怕拿不下蓬莱殿掌控不住陛下?
想到此处,我几乎没有半刻犹豫,上前一把抓住李怀远的袖子,跪地请示。
“世子,请给我信物,我立即出城禀报相王。”
皇宫几乎所有出口估计都换上了皇后的人,神策卫出不去,宫里的暗卫也被盯上不便行动,李怀远得在这里随机应变,只有我才是最合适报信的人选。
“不行,太危险了。”他面色不虞,声线极其不稳:“你这会儿出宫回府也不安全,干脆在旁边的废殿里躲着,那处不会有人注意,待事情……”
“世子!”我急急地看向他,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此时最快最佳的安排就是让我去送信。
“我知道后宫偏殿有一处狗洞,直通宣德门外,出去就是北城门口,皇后的眼睛此时都盯着城南,北面天险,她想不到有人会从北城门出去再绕道南边。”
李怀远气急:“你也知道北面天险?北城外是两丈深的护城河,悬索不放,难道你要游过去不成!”
我定定地望向他,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疯子!”他一手撑在玉案,一手扶额,怒气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苦涩:“谁家为奴为婢用做到你这个份上。”
我这才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是逞强美救英雄,但我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硬着头皮道:
“此举不光为了世子,赤心报国,舍生就义,生来就不是男子独有的,如有可能,我也想做这世间顶天立地的好女郎。”
他还要说什么,忽然有个小公公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菊园的朝臣家眷和公主们全被、被押解到凤栖宫了。”
我没再管李怀远说什么,趁着他转身的间隙,用力一拽他腰间那枚祖传的玉珏,利落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菊园的欢声笑语不再,只远远听得几声恐惧的叫喊,出皇宫对我倒不是难事,难的是冬日如何渡河。
此时黄昏垂暮,万道霞光扑面而来,映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惟余寒风凛冽,犹如刀割。
酉时未过,离宵禁还有些时候,北城门口除了步履匆匆的贩夫走卒,已然没有其他人影了。
今日当值的守城将领不知是谁,我自然不敢拿着李怀远的令牌去寻他,再说北城门的悬索除非大军开拔或是班师回朝,平日从来不放,别说令牌,就是李怀远亲自来了,守城将领也不会贸然放下悬索桥。
我叫酒馆的店小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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