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应了邀。于是两人来到面摊店,点了两碗面,还点了一只葫芦鸡。

葫芦鸡内香外脆,色泽金黄,且不油腻。邵海夹了一些放进陈庭碗里,陈庭惦记着左脸颊疼,只是浅尝即止。

吃完面,邵海付了钱。两人分别。陈庭去药铺买了一盒紫云膏,紫云膏可以缓解伤处剧痛。

她回到大理寺。

大理寺卿吴升看见她,说:“陈庭,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陈庭跟着吴升进了办公处,沉默不语。

吴升皱着眉头,说:“这次灵韵女尸案,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回大人。下官这次断案是受了蒙蔽,看见女尸手心上的字,下官实在害怕。”陈庭低着头,柔声说道:“上次下官的住处有流氓骚扰,这次不敢太过尽心。”

“吏员入大理寺就是公正严明,你这次是渎职罪。”吴升表情严肃,“曾妙进了御史台,你就看宇文泰找不找你的晦气了!”

“下官知道了。”陈庭诚恳地说。

“你下去吧。记得写一份检讨报告。”吴升由晴转阴,“老夫和御史台说说吧。”

“是。”陈庭离开了。

未时,御史台。

宇文泰正在看着案卷,一名吏员禀报说道,“门一和莲心分别在审讯一,二室。”

宇文泰点点头,说:“知道了。本官一会就过来。”

审讯室的小童门一懵懵懂懂,大概只有八岁。他梳着两个羊角辫,眉中有一颗痣,他上下打量着审讯室。

宇文泰走进审讯室,看见他,吩咐吏员,说:“你去买一些麻糖,和小甑糕。”

吏员领命离去。

审讯一室。

宇文泰正襟危坐,说:“你是门一?”

“回大人,我就是。”门一看向宇文泰,目光澄澈。

“你知道我是谁吗?”宇文泰语气温柔。

“知道。”门一笑嘻嘻,“那次在道观我就见过您。”

“你平时是雪信和乔荣的送信人吗?雪信的为人如何?”宇文泰诚恳问道。

“是的。雪信姐姐为人温柔,经常回给我糖吃。”门一想了想回答。

“那么悟园娘子性格好吗?”宇文泰继续问道,“她会经常鞭打仆从婢女吗?”

门一听到悟园,眼神惊恐,说:“她是道观里最凶的女道士。雪信姐姐总是被她无缘无故鞭打。大概一个月前,雪信姐姐好像忘了把她的丝绵衣服浆洗。她每日要洗好多衣物,然后就被悟园那个坏女人鞭打了。”

“十一月十九日,雪信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二十一日,你有没有给乔荣送信?”宇文泰问道。

“差不多下午回来,她眼睛通红,一言不发。我和她说话,她不理我。从那以后,我没见过她,就再没有送过信了。”门一说道。

宇文泰点点头,说:“十九日,你在道观吗?”

“没有。”门一回忆说道,“下午我回家给阿娘腌白菜。一晚上都没回道观。”

“何人作证?”宇文泰眼神锐利。

“我阿娘,还有邻居李婶。”门一认真地说。

“你家在哪?”宇文泰问道。

“南街三巷。”门一回答。

吏员回来了,将麻糖,和小甑糕交到宇文泰手里。宇文泰摆摆手,说:“不用。你带着这些糕点,将门一送回南街三巷,顺便去拜访他们家。”

吏员带着门一离开审讯一室。

宇文泰看向一名主簿,说:“青霄,你留下。我们去二室,顺便去唤敬虞过来。”

御史中丞杜文,字敬虞。

主簿姓梁,唤作梁鹤,字青霄,平城人。

梁鹤领命离去。

审讯二室。

御史大夫宇文泰,御史中丞杜文,主簿梁鹤坐在桌前。接下来,他们要审讯的是莲心,若朴娘子的婢女。

莲心神情紧张,看着三位审讯官,背后是一堆刑具。

宇文泰看向杜文,杜文了然,说:“你是莲心,你在十一月二十一日那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一一交代。

十一月二十一日,是发现雪信尸体的日子。

莲心的双手双脚戴着镣铐,回忆说道:“奴婢那日在给若朴娘子调香。然后差不多申时,悟园娘子就唤奴婢过来,将一封信递给奴婢。让奴婢去一趟乔荣的家,交给乔荣。”

“你可拆开过信,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吗?”宇文泰问道。

“没有。”莲心镇定地说,“奴婢不敢拆,悟园娘子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把信交给乔荣,立马就离开了。”

梁鹤正在记录。

“悟园和你家娘子,你感觉谁友好些?”杜文旁敲侧击,“听闻悟园娘子时常鞭打婢女,是真的吗?”

“确有此事。”莲心感到害怕,“雪信已经是她第四个婢女。之前两个都被她打怕,逃走了。”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打人?”宇文泰好奇问道。

“她的心上人跟第一个婢女好上了,两个人双宿双飞。悟园成了笑话。”莲心感到好笑,“后来她收养的三个婢女,没有不挨打的。”

“你十九日那晚在干什么?”杜文看向她,“有无听到什么声音?”

“我在给娘子熨衣服。悟园挨打雪信,雪信叫得让人害怕!我们都把门窗锁好。”莲心浑身颤抖,“我在对面,隔着门,看到血漫出来了。”

“那个崔垒,你见过吗?”宇文泰眼神流转,“他风评如何?”

“说是风流才子,作诗差得一塌糊涂。”莲心气愤地说,“就是流氓一个。我们平常将门窗锁好,就是要提防他。”

“雪信不见了,你们不感到怀疑吗?”梁鹤皱着眉头。

“悟园说雪信正在休养,叫我们不要去打扰她。”莲心表情半信半疑,“直到大理寺来人,说乔荣杀了雪信。我和娘子都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揭发呢?”杜文感到无奈,“你们不害怕吗?”

“悟园背后有人,我和娘子不敢揭发她。”莲心摇了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祸上身。”

“哦?她背后是什么大人物吗?”梁鹤不以为然问道。

“大人,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说。”莲心面露难色,“大人,我知道的都交代了。”

“行。”宇文泰点头,“这几日委屈你在御史台了,你先签个名字。”宇文泰示意她签名。

梁鹤将笔录推向莲心,并提示她在指定的位置上签字画押。

宇文泰看向供词,说:“敬虞,那个崔垒现在如何了?”

“左手是彻底废了。”杜文试探问道,“您接下来是要审讯他吗?他的舅舅杨季三番五次,前来御史台,要求拜访您。”

“当然。”宇文泰眼神流转,“至于杨大人,以礼相待。我就不见他了,你代我见见。”

“下官遵旨。”杜文说道。

“你差人将崔公子带进审讯室。”宇文泰吩咐说道。

未央宫。

太后穿着碧色缕金牡丹雨丝棉裙,梳着凌云髻。她正在检查账本。

窦欢合上账本,扶着额说:“最近后宫支出这么多,皇后是怎么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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