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诛晁错,清君侧!

目送表叔窦婴离去,刘荣又独自一人,在小院内的躺椅上静坐沉思了许久。

——刘荣很喜欢自己这方小院,也很享受这样的独处。

相较于宫内大多数只有殿室,而没有外院的宫殿,这处小院,总是能给刘荣带来心灵的安宁,还能将深宫压抑氛围所带来的窒息感缓解些许。

只是此刻,刘荣却并不是在思考、吸收表叔窦婴方才那番话;

而是仍遥望向窦婴离去的方向,嘴角却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古怪笑意。

“晁错,是在为法家的未来而筹谋。”

“表叔,又何尝不是在为儒家的将来布局呢……”

另一个,便是当朝内史晁错。

“太!”

于是,刘邦自此对‘不成器’的儿子刘盈刮目相看,便也就此不再提易储之事了。

直到一个月后,那支汇集全天下人目光的使节队伍,才终于磨磨蹭蹭的抵达了广陵城。

如果真送这么一份诏书去吴国,那被天子启打个措手不及的,可就不单只有吴王刘濞了……

只可惜,这位精通《周易》的卜算大师兼天文学家,更大的乐趣是游离天下,从不同角度观察天象,同时又十分厌恶朝堂之上的蝇营狗苟。

“四十年呐~”

···

“随寡人一起去长安——诛晁错,清君侧!!!”

“王幼子年十四,亦当身先士卒!”

“太祖高皇帝的赤巾军?!”

这,就是汉家‘征辟名士’,以举贤良方正的含金量;

先是在十多年前,婉拒了先帝的征辟,到了去年,又婉拒了当今天子启的征辟。

一直到了先帝年间,汉家第二、第三次征辟,便分别结出了晁错、贾谊这两颗果实。

与其说,这份诏书是通知吴王刘濞:你的会稽、豫章二郡被削夺了,倒不如说这,是天子启给吴王刘濞下的战书。

有一次,四位老者更是跟着太子刘盈,一同出现在了刘邦的面前。

毫不夸张的说:在如今汉室,哪怕是个一无是处的人——甚至哪怕是个似人非人的玩意儿,只要被驷马征辟,那就当即便是半个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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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夺会稽、豫章二郡?”

陡然一声咆哮,城墙下的民众心下一凛,城楼上的将帅却无不眼冒金光!

便见吴王刘濞怒目圆睁,以拳扶于墙垛之上,几乎每说一句,便要不受控制的在墙垛上砸下一拳。

“再问问那病重昏聩、头昏眼花,更已为奸臣所蛊惑的汉天子……”

但也就仅限于这几句话了……

“只顿、顿首顿首,谨奉、奉诏便是……”

满含讥诮的话语声,只引得围观百姓、将官一阵动容。

“要不是早就带着防备,连我都险些着了道……”

“寡人,残暴吗?”

众将官轰然应诺,使节队伍不眨眼间便已被拿下。

“寡人,残暴?”

其中一个,是后世人耳熟能详,更留下《过秦论》在内的无数名策、名著的贾谊——贾长沙;

只是先前,刘荣并不了解晁错的脾性,一叶障目,倒给了表叔窦婴说教自己,顺带夹杂私活,潜移默化的推销自家学说:儒学的机会。

无论在此之前还是之后,太祖刘邦,都并未再征辟任何人。

非但没有因此而动怒,反而还再派人送去礼物,表达敬意的同时,再三强调‘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长安天子,居然昏聩到了这种地步?”

“呵呵……”

自那年轻使节手中接过天子诏,只大致扫了一眼,吴王刘濞便抬起头,将深邃的目光,撒向面前那说起话来,都已经有些磕绊的年轻使节。

“自太祖高皇帝六年,那一万三千余户、不足七万口——到如今,吴国三郡五十三城,民四十七万户,足一百七十余万口!!”

——春二月首的朔望朝,晁错火力全开,枪口直指吴王刘濞!

什么不朝长安、居心叵测;

什么私藏甲胄、蓄养死士;

更或是重金行贿朝臣贵戚、遍插耳目于帝都长安……

那这四人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胆敢拒绝一朝开国之君的征辟?

···

“就这空口白舌的三两句话,便想拿捏了皇长子?”

“万莫轻慢了这‘天子诏’。”

“儒家难道还真把我,当成了又一个孝惠皇帝不成?”

刘濞却并没在再理会使节团,只侧过身,用眼角撇了眼那高高扬起的节牦,便对身旁的将官一摆手。

“都不够长安天子修皇陵时凿山之用!!!”

便是高后吕雉,也难免慌了神。

咕噜!

已年过花甲的吴王刘濞,更是拄着那根先太宗孝文皇帝亲自赐下的鸠杖,颤巍巍屹立于人群前方。

如是想着,刘荣只笑着微一摇头,原本眯起的眼角,也终是缓缓合闭。

“——七万口啊~”

城墙之下,民众们高仰起头,被日光刺痛了眼睛,还不忘抬手遮于眉骨前。

嘶哑的呼号声,将本就寂静的广陵城西墙一带,更安静到落针可闻。

而在城楼之上,吴王刘濞的语气,却是愈发讥讽了起来。

年轻使节再咽一口唾沫,脸颊两侧,已尽为汗水所沁湿;

“——堪称一绝。”

说着,刘濞不忘满带着冤屈,在身边环顾一周。

也没人知道天子启,对晁错做了什么。

暗下如是想着,刘荣终是惬意的眯起眼睛,放松身心,享受起这难得的独处时刻。

···

“年纪大喽~”

——叛乱呐!!!!

意识到这一点,原本还打算捏着鼻子,勉强接受天子启以《削藩策》逼反吴王刘濞的朝臣百官,顿时便群情激昂了起来。

最终,吕后发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力量,终得以通过留侯张良的渠道,将这四位秦博士,即天下人口中的‘商山四皓’请到了长安,在太子刘盈身边待了一段时间。

讥讽之语,只引得一众吴国将帅、朝臣都鼻息粗重起来,根本没觉得刘濞这话有什么不妥,反是望向刘濞的目光,愈发带上了一抹期待。

“寡人,残暴在哪里了呢???”

语调中若有似无的讥讽,只惹得那亲卫一时疑惑起来,一众吴国朝臣、将帅,却当即一阵哈哈大笑。

“——传寡人王令!!”

很显然,这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天子使,也清楚这一番使命凶险万分。

只那‘天使’二字,以及手中节牦带给自己的底气,终还是支撑着这位年轻人,勉强说出了自己该说的话。

只需要提一件事,便足矣说明一切。

“这个奸臣,叫晁错!!!”

煞有其事的发出一问,刘濞还不忘将手中天子诏往前扬了扬,似是真的很难判断这封诏书的真实性。

那自王太子惨死长安时起,便日趋佝偻的脊背,也在这万众瞩目之下缓缓挺直……

吴都广陵,西城门外。

“拿了使节,毁了节牦。”

呆立许久,终突兀冷笑一笑,将手中诏书双头抬到嘴边,狠狠醒了一把鼻涕……

对此,无论是‘仁义无双’的先帝,还是‘宽宏大量’的当今天子启,都只能唾面自干。

天子启这一手,实在太糙、太心急;

非但会出乎吴王刘濞的预料,也同样大大出乎了长安朝堂的预料。

没人知道此刻,皇长子在想什么。

刘邦晚年,看太子刘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易储改立赵王刘如意的心思愈发强烈,惹得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先是落寞的一声低喃,后又是陡然一声呼号;

吓得面前使节身形一颤,吴王刘濞那苍老、萧瑟,甚至还带些慈蔼的面庞,才终于随着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再次映入使节眼帘。

“居然说寡人残暴??”

最终更只有两人接受征辟,顺利入朝。

这一日,广陵城之内,鸦雀无声……

与其说,这四人真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老迈昏聩,无以助陛下’,倒不如说:他们就是拒绝了刘邦的征辟,又怕刘邦面子上不好看,才来长安面圣,顺便玩儿了一圈。

盖因为自有汉以来,凡五十余载,汉家征辟过的名士,不超过五指之数。

直到吴王刘濞穿戴整齐,又拿出一枚赤红色布条,缓缓将其系在额前,城墙下的民众们,才终于缓缓瞪大双眼。

毫不夸张的说:征辟二字在这个时代,几乎就等同于在一个人头上,贴上‘国士’二字,来作为官方认证标签。

“——凡荆吴、百越之地,民年十四以上、六十二以下之男丁,悉数应召!!!”

就给刘濞留个广陵郡,这还能叫‘吴国’?

还不如直接改叫广陵国,更或是和原本的历史上那般,改叫江都国得了……

感觉心里踏实了些,才开口拌蒜道:“吴王莫、莫需多言!”

不出意外的没人搭茬,便继续再道:“自先太宗孝文皇帝元年,寡人得开山铸铜铸钱之权,至今已有二十四年。”

之后的第四次征辟,也同样是一个能人。

——闻名天下的日者:司马季主!

短暂的惊愕之后,朝野内外也瞬间明白:天子启,压根儿就没指望吴王刘濞奉诏。

刘荣当然知道何谓征辟,又何谓‘举贤良方正’。

“问问他太子启,我刘氏的宗亲之情、血脉之亲……”

便在这成千万道汇聚在自己身上,且无不满带崇敬、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吴王刘濞,终是将手中鸠杖掷下城墙;

一同出现的,自也有那队被麻绳束紧整个上半身,跪地俯首的天子使节……

“呵……”

就这么拉扯到秋七月,此事,才终于在天子启的独断专权,以及东宫窦太后的默认下盖棺定论。

天子启开口就是豫章、会稽二郡,直接夺了吴国三分之二的国土不说,还把吴国的命脉:采矿、铸钱业所在的会稽郡也夺走!

“额啊~”

···

“长安的皇帝,当真不念及宗亲情谊?!”

但对于这位从太子宫时起,便一直跟在身边的潜邸心腹,天子启的态度,再一次表明坚定不移的立场。

“这二十四年的时间里,寡人的子民,何曾给官府上缴过一枚钱、一粒米,来作为赋、税呢?”

人们只知道:在春正月朔望朝,一反常态的在《削藩策》一事上含糊其辞后,仅仅只过了十五天,晁错便满血回归。

“——便在今日,广陵城头。”

三月,朝中比二千石以上的重臣,便有不下十人先后入宫,劝天子启稍微耐心一些,别这么心急,再准备准备;

四月,劝谏天子启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九卿的身影:廷尉张欧。

“到了长安天子口中,寡人,竟反成了‘残暴’之君……”

“长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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