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治好大母牛,今年秋天揣犊子,明天春天出生。现在眼看着要准备揣犊子了,忽然死了,之前半年都白喂了。
现在母牛4岁了,一般能活十几岁,长寿的可以活二十几年。以10年算,都还能生6个牛犊呢。只是出一个林雪君的手术费1块钱,加上药剂物资的消耗,可以换回母牛一条命,和今后能产出的若干牛犊,绝对划算。
如果手术失败了,这些物资再去场部买就是了,今年春天因为生产队里的孩子跟林雪君学到了接生大牛犊的办法,新生儿存活率大大增加,他们生产队年底的出栏数肯定不低,这点钱绝对出得起。
别说只给林同志1块钱,多给一些也应该。她教出来的孩子可太能干了,技术是真的有用啊。
布赫大队长在回答林雪君问题前,其实已经将账算明白了。他虽然也心疼母牛,但做任何决定都要从整个生产队考虑,而不是以自己的情感为基准。
一切都符合生产队的利益,他这个决定做得才心安。
看着林雪君开始准备手术用具,大队长喊了好几个手巧能干的小姑娘小伙子围着林雪君给她打下手,又请赵明娟的母亲回去准备些喝的,给大家解渴。
其他不需要帮忙的人也不愿意回家,围在牛棚外面,撑着身子举着手电筒,美其名曰帮林同志打光,实际上就是看热闹。
母牛左右肚子上插着芦苇杆儿,滋滋往外冒水,这场面这辈子看过了这次,可就未必能有下次了。边疆娱乐项目少,没有游戏电视收音机,书和报纸都不好买,这样奇异的医治方式,可得好好看看,回头搞不好能当个趣味故事,讲一辈子呢。
回头等自己老了,小孙女孙子绕膝而坐,听爷爷奶奶讲年轻的时候,看到的喷泉母牛的故事,孩子们一定听得聚精会神,觉得爷爷奶奶的经历超丰富的。
林雪君早习惯了被人围观着动手术,让赵明娟稀释了来苏水,给四周和围观的人都喷洒过,她又绕回母牛正面。
接过卫生员递过来的装着药剂的针管,她摸了摸牛脖子,很快便找到了静脉。
“啪!”一下用力一戳,针管便戳进牛皮。
四周此起彼伏一阵抽冷气的声响,果然什么时代的人都害怕打针。
轻轻回抽了一下,见有血液入
管,她这才缓慢将电解质水推进静脉。因为牛的血管比人粗,所以输液快一些也没关系。
药液全部推入后,她拔出针头,用棉花蘸了消毒水在针眼处擦拭消毒。
整个过程母牛只有轻微的晃动,几乎没怎么挣扎。
轻轻叹口气,希望它能坚持住。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等母牛腹腔里的液体流出大半,腹腔压力减轻,能摸到一些内脏,以确定备皮开刀的部位。
再就是等中药煎好晾凉,母牛喝下后状况恢复到足够撑住麻醉和一场手术。
林雪君跟其他人一样坐在马扎上围在母牛四周,等腹部积液呲呲流淌。
有的本来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等上二十来分钟,也开始犯困了。到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手术根本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趣事,而是耗时耗力气耗精气神儿的累活啊。
有一些人实在是撑不住了,终于败下阵来——直接坐在地上靠住栅栏先睡一觉。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再困也得撑着看到动手术!
林雪君捧着奶茶,一边喝一边脑内回想之前学到的各种知识。
腹腔穿刺引流、抗生素治疗、肝腹水、腹腔漏液、营养不良、腹膜炎……
脑内勾勒的一些疾病是用黑色字体呈现的,那些都是与死亡挂钩的病。另一些红色的字,则是有希望救治的,那么接下来就要反复构建治疗的每一个环节了。
她在不断推演自己给牛开腹后可能看到的场面,时不时皱起眉,感到一丝丝畏难情绪。
大队长等人察觉到她的压力,都噤声守着,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打扰。
忽然,大母牛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叫。林雪君睁开眼,便见一直闭着眼睛动都不想动的病牛甩动着拴着它角的绳子,转头不断回头望向自己腹部,四足也不安地轻轻踢踏,似乎想要离开这里,摆脱肚子上的疼痛。
林雪君站起身,走到母牛身侧,伸手抚摸它的背脊和腹部,发现之前撑大如鼓的腹部上方已经凹陷下去,牛皮塌下去,骨骼的轮廓凸显。
母牛身下从肚子里流出的液体打湿了四周地上的泥土,汇集成小河已在凹陷处汪出了一个小湖泊。
深吸一口气,她伸手在牛腹部上按摸了半天,又做了一次直肠检查的
尝试。
如果腔压明明已经下降了,手还是插不进直肠,那么说明母牛的状况比想象中还严重,可能内脏已经出现不可逆的损伤。
幸运的是,她再次尝试时,虽然仍旧艰难,竟还是将手臂推进了母牛直肠。
在四周人刻意压低的惊呼声中,林雪君的手指开始左右摸索,探查能触到的所有内脏的情况。
布赫大队长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看着林雪君垂眸专注的样子,等待着她的诊断书。
几分钟后,林雪君缓慢抽出手臂,长舒一口气,蹲身一边洗手臂和手套,一边抬头对布赫大队长道:
“是肠胃堵住了,初步推测可能有什么东西划破了肠胃。”
等待老母牛因直肠刺激而产生的一串酸屁放完,风将空气重新吹清新了,林雪君才走到母牛左腹部处,又手按寻找了半天,才依次用两把刀快速完成了褪毛备皮工作。
麻醉等术前工作都做好后,林雪君让所有人都让开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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