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笑语果然没敢找他们麻烦,但他们也没办法找秦笑语麻烦——因为秦笑语死在自己房间里了。
这事是小五发现的,小五按照往常习惯,一大早来起来收拾客栈,没见到来做饭的二去,便去询问老板娘。
敲了门没反应,进去之后才发现,秦笑语已经死去多时。
李持盈蹲下身去探查一番,检查了秦笑语的死因,接过李长生递给他的手绢仔细擦了擦手,颔首道:“是拿匕首短刀之类的武器从后背一刀毙命,整个过程非常快,因此秦笑语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们想起了昨天李长生一剑割喉的手法。
叔孙穆:“秦笑语对凶手没防备?”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可没几个。
李持盈继续道:“死亡时间是昨夜子时左右。”
李长生看了一眼,竟然是那个时候。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高兴一点,反而看向他们三人目光讳莫如深。
李持盈走到小五跟前,低头问他:“小五,其他人都不在,你会做饭吗?”
李持盈和善的微笑令小五紧绷的神情慢慢放松下来,在对方耐心的等待下小幅度的点点头,小声道:“会做一点简单的。”
“简单的也没关系,我们还没吃早饭,你能帮我们去做点吗?”李持盈摸摸他蓬松的脑袋。
小五努力冲他笑了一下,认真道:“没问题。你们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做。”
“好。”
李持盈走回桌边坐下,端起李长生已经泡好的茶,边喝边等早饭。
隔着窗户,客栈之外已有不少人出门走动,李持盈忽然瞥见客栈斜对面有个卖板栗的小贩,目光一亮。
刚刚起身,又突然顿住脚步,他身上没带银钱。
这并不能怪他,他已经不用银钱这等俗物好多年了。以前在剑阁之中时,有专人打理衣食住行,他也没有去操心过,早已忘了上次见到银子是什么时候了。
他只好将期望寄托到对面的徒弟身上,李长生能在客栈住下,八成是有带银子的。
李长生不解地看向他。
李持盈“不耻下问”:“你有带钱吗?借我一点,日后还你。”
叔孙穆一拍脑袋,仗义相助:“哎呀,周兄你竟没带钱吗?我这有啊,我借你,不用还!”
李持盈笑笑不置可否。
“日后记得还我。”李长生直接放了一两银子在他面前。
“好。”李持盈轻轻颔首,捏着银子看了看往小贩处走去。
“?”叔孙穆有些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情况了,眨了眨眼,这是怎么回事,李兄这是被人夺舍了吗?
李兄也不像这么个斤斤计较的人啊,怎么兄弟一场,还要惦记着借给周兄的一两银子啊?
一两银子而已,又不是万两,怎么还要专门嘱咐一声要周兄记得还?不太好吧?
这两人奇奇怪怪的,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应该啊,他们仨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那边苏秀玉走了过来,站在他们两步之外,示意了眼楼上,说:“今早我在两位门前发现了一摊血迹,而砍柴做饭的一来、二去却不见了踪影,两位怎么看?”
叔孙穆一向看不惯他,皱起眉头,不满道:“他们不见了踪影问我们做什么?我们难道还要负责他们的安全不成?”说着勾起嘴角戏谑道:“谁的人你去问谁不就好了吗?要不苏老板您下去问问客栈老板娘?”
苏秀玉沉着脸,冷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看你们门前有血迹才问的,不是你们的问题,难道还能是我的原因吗?!”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叔孙穆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整个客栈中就属苏老板您和秦笑语关系最好,如今秦笑语暴毙于房间之中,而且是死于熟人之手,毫无防备。苏老板,您可是杀死秦笑语的最大嫌疑人,您还好意思在这问我们?”
“我只是个茶商,秦笑语死于非命又不是我干的。我要想杀死她,我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行!”苏秀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到李长生身上,他已经清楚的明白,这几个人是不会接他递过去的台阶了,那他也没必要还对他们继续客气了。
“反而是你们,无缘无故的跑到江津镇来,你们一来就开始死人,还在你们房外发现了血迹,难说不是你们动的手?”
李长生忽然抬起眼,对上他森冷的目光,很淡的笑了下,眼神却没什么温度:“就算一来、二去是我杀的,你又待如何?”
苏秀玉被他骤然看过来的无机质的目光逼退了半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个毛头小子吓到了,瞬间恼羞成怒,刚要上前去挣回面子——
“呦,怎么刚出去一会,就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是李持盈回来了。
苏秀玉被他一打断,未出口的话堵在了嘴里,不上不下的,想说又说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脸色憋的一会青一会白。
李持盈将买来的板栗放到桌上,对李长生、叔孙穆笑道:“刚炒好的栗子,来尝尝?”
叔孙穆撇弃一旁的苏秀玉,欢呼一声,开始剥栗子,当个饭前甜点正好。
周兄真是太英明了!
刚炒出来的栗子,糯叽叽的,还有点甜,叔孙穆吃的不亦乐乎。
“长生,你不喜欢吃吗?”看见徒弟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李持盈不解问。
他不记得长生不吃栗子啊?难道这两年口味变了?李持盈有点后悔刚刚没问清楚了。
李长生看着桌上微微冒热气的栗子,轻轻啜了口茶:“没有,不想沾手而已,你俩吃吧。”
李持盈微微叹气,这徒弟养活容易,养好却难,不过想想也是,以前长生吃栗子也都有伺候的人专门剥好,如今出门在外,哪去找人给他剥?
李持盈拿出一个小碟,把尚温的栗子剥成一盘栗子仁,推给他:“这地方栗子难得见着,还热着呢,尝尝鲜。”
李长生动作顿了顿,看了眼自然而然正在剥栗子的李持盈,抽了双筷子,把栗子仁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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