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婳还没拾掇,却被杨氏身边的大丫鬟拦住。
她清晨贪睡,误了给婆婆请安,现在人家兴师问罪,硬要领她过去赔不是。
杨氏虽然没柳惜君心眼子多,却实打实是个脸臭舌毒的主儿,一上来就从头到脚数落了她一通。
“前天我怎么提点你就是不记心!丞相夫人当了几天就敢如此惫懒,一点规矩也没有,非要传出去叫人听了笑话才罢休。”
“再看你这身打扮,外人看了谁不暗笑一句从青楼来的。夫君不在家你这副模样是要勾引谁?”
“一个妇道人家,最要紧的是为夫君分忧解难,为内宅开枝散叶……”杨氏两片极薄的嘴皮子一张一合,叭叭起来比和尚念经还烦人。
“今日我差人去贡院请伯琳回来,夜里你好好侍奉着,务必让他多留几日。这些天好好调养身子,其他什么也别想……”
杨氏左右不过敦伦,满眼盼着孙儿,就差直接把“你赶紧陪他行.房造娃”写脸上了。
耿婳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羞得五光十色,心里憋闷出酸涩的屈辱,她是哪里贱卖的种猪,就等着被迫□□产崽。
偏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忍着气顺应下来。杨氏要她回房好好预备着,耿婳老实巴交回去换衣服。
她喜欢浓妆艳抹,穿红着绿,从娘家带来的衣裙全是这类款式。耿婳连一条娟秀的褙子都没有,又没银两现买新的。她只好抹去红艳艳的口脂,卸掉华丽头面,插上简洁的白玉簪。
收拾妥当,耿婳忍着头晕又去小厨房嘱咐。
春闱由礼部主持,地点在京城贡院。这次会试是丞相亲自操刀的新政试点,魏巍亲临考场,格外重视。
贡院外每隔半丈就把守着一名侍卫,里面考场更是全程禁严,密不透风,连只传信的鸽子也别想飞进去。
“监得这么严,连个舞弊的都逮不到了。”许渊道,“你也是,非要管这么死,子元外甥考个试,你还非要他避嫌,他爷爷被你幽禁出题,现在还关着呢。”
魏巍道:“要不把他爷爷放出来?”
“好啊。”
“换你进去。”
“啊,这……还是关着吧。”
这次监考官皆是魏巍近来提拔的亲信,多是寒门出身,应考之人则多半是官僚子弟,这场春闱势必要触动顽固势力。
为了迎接相爷回府,耿婳吩咐小厨房备好魏巍爱吃的菜,又去收拾内室,亲自盯着下人打扫。魏巍是个精细体面之人,万万不能被他挑出错来。
她诚惶诚恐,忙前忙后,昨晚受了风寒都来不及吃药,过了一会儿就脑袋昏沉,萎靡不振。
魏巍预计申时回来。她提前到了府门外等候。又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没到。耿婳太阳穴突突狂跳,扶住门前石狮咳了好一会儿,脑壳像被斧凿劈开了一样疼。
她手里还捏着绣好的荷包,想要第一时间给他。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话术,等一见到他,她就先赔不是,为上次洞房夜道歉,然后说这荷包是送给他的赔礼。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得送出心意,他总不会不领情了吧。
少女的小心思一点点发酵,耿婳强忍不适,靠着这点甜丝丝的幻想硬生生又挨了一个时辰。
夕阳西下,暮色燃尽了半边天。凉风吹进衣领,顺着脊骨灌入冰冷寒意。耿婳瑟缩着身子,站到脚底发麻也没见人回来。待月亮爬上夜空后,她身披星辰缓步挪回屋里。
她等了大半天,看着一辆辆马车平稳驶过,没有丝毫停留。
实际上魏巍确实路过了。当时马车没做任何停留,许渊隔着车帘看到了扶胸低咳的耿婳。暮色之中,她好似被狐妖附身的病西施。
“伯琳,你媳妇?”许渊睁大眼睛。
晚风拂过,衣裙翻飞,妖艳的红裙勾勒出窈窕玲珑的身段。
马车快速驶过,魏巍匆匆一瞥,难以置信。
见他愣神凝思,许渊嗓子眼里使劲忍着笑:“怎么,想你媳妇儿呢?”
“嗯。”魏巍闷哼一声,不快道,“她在门口杵着干嘛?”
他实在不解。
夜深人静,耿婳守着一桌子凉透的晚饭,静静候在座位上。她不知道魏巍几时回来,又叫人把菜端回厨房热了热,等到热好的饭菜再次发凉,窗外柳枝上叽叽喳喳的鸟雀都飞走了,魏巍还没回来。
“相爷日理万机,也许被什么事绊住了。”青烟劝慰道,“夫人快些用膳,早点休息才好。”
耿婳饿过了劲,胃里和心里一样空落落的。她什么也吃不下。
她好累,头又昏又沉,身子渐渐发冷,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
“撤了饭,备水吧。”
她慢吞吞起身,刚要回内室更衣,却看到了廊檐上轩昂的人影。
耿婳愣神一瞬,欢喜回头。魏巍一袭紫袍,迈过门槛进了屋,正与她四目相对。
她压住不断上涌的兴奋,努力控制情绪,与他对视了好几息才想起礼数。
“大……相爷。”耿婳屈膝福礼。
她本来想叫夫君,可是周围丫鬟看着,她羞得厉害,没好意思。刚要唤他“大人”,可是又显得很疏离。于是折中叫了“相爷”。
魏巍走近,红黄相映的灯烛将她映照得格外昳丽。
大奉审美包容,美人亦分多种,或雍容华贵,或端庄贤淑,或清雅俏丽,或仙气脱俗,而耿婳诚然不在这些标尺范畴内。
她身姿妖娆,媚骨天成,像个随时勾引男人的妖魅。一点没有丞相夫人该有的体面端正。
“你怎么想的?一副妖精样儿在府门招摇,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耿婳捏紧手里荷包,吓得不敢吭声。她很想说她只是在等他回家,并不是招摇。因为当家主母出现在府门口本来就不逾矩。
而且她不是故意打扮妖艳的,她没有化浓艳的妆,她天生就长了这副模样,卸了妆也是这个样儿。早知道他会嫌弃,她才不要长成这个样子!
耿婳窘得红了脸,眼神躲闪着偷看魏巍。
他的脸色在一点点冷下去。耿婳又害怕又委屈,她越是不说话,魏巍脸色越差。
最后,她只好解释:“不是招摇,是想等大人回府……”
耿婳继续嗫嚅:“以为您忙完春闱,下值就会回家的,所以才在门前等着。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会问?鼻子下面长嘴干什么的。”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泪水在眼里打转,喃喃道:“魏大人教训的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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