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流着雁城赵家的血,每次被他踩入泥底,秦芷虞都能找到突破口,从绝境之中攀爬出来。

这条毒蛇,如同坚不可摧的赵家一样,总会盘踞在角落处,冷不丁伸出舌信,咬人一口。

“爵儿,既然你明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有人之人做的一场局,为何还要往下跳?”

元帝又恢复了从前淡漠的姿态。

他居于御座,冷眼看着凤西爵。

“你以为议政殿那么多大臣,脑子都是白给的?”

“难道他们不知道煞星祸世,只是钦天监胡乱编造的一个借口?”

“别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唯独你在议政殿上大耍威风。”

“你反对得越激烈,躲在背后设局之人便越开心。”

“长此以往,你觉得还有形象可言?”

凤西爵对这样的斥责毫不在意。

“陛下觉得,我应该要什么形象?”

“这些年,我在官场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形象什么的,对我而言就是狗屁。”

“我那时能活着回到京城,靠的不是运气,是整整三十七条冤魂为我铺路。”

“此仇一日不报,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今天在议政殿狠踹苏鼎天那狗贼,不仅是为了广平侯,还是为了我自己。”

“前线将士拿血淋淋的身躯保家卫国,可朝堂上那些被护的都是些什么山猫野兽。”

“一个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拿别人的名声来做消遣。”

“先不论广平侯叛国一事是否是真,白家那么多口曾经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这不会有假吧?”

“砸臭蛋,扔菜叶,塑石像,真他娘的后悔当时没一脚踹死那个狗贼。”

“陛下!”

御书房内,凤西爵挺直腰杆,目光如炬。

“若当日我不幸死于战场,现在有人要往我的石像上砸臭蛋,您也会一口应允吗?”

看着凤西爵顶着那张与自己非常相似的面孔,元帝难以想象他的石像要是被丢在菜市口遭人谩骂,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那样的场面,光是想想就会血脉不畅。

这个混蛋,是懂得如何激怒他的。

元帝重重拍击桌案。

“别再说了,滚!

凤西爵一刻都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看到凤西爵说走就走,元帝再一次心塞了。

“站住,你给朕回来!”

走出几步,凤西爵又站下了。

“陛下不是让我滚么?”

元帝重重喘了几口粗气,语气渐渐平缓下来。

“既然你说有人做局,可知做局之人究竟是谁?”

凤西爵也没废话,直接报出秦芷虞的名字。

元帝:“秦芷虞为何要做这个局?”

凤西爵:“报复姜岁欢。”

元帝:“她怎么知道此举能报复到姜岁欢?”

凤西爵:“秦芷虞背后是赵家,赵家的消息网,一直是秦芷虞用来对付我的最佳武器。”

他现在不确定秦芷虞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姜岁欢与白玄冥的关系。

就算知道了也不稀奇,这个秘密,早晚都要捂不住。

当秦芷虞盯上姜岁欢的那一瞬,就注定这二位之间不会太平。

元帝渐渐平复了心情。

“你总说姜岁欢的聪慧天下无双,既然你未来想与她更进一步,眼下这个局面,正是她历练的大好机会。”

“爵儿,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被你选中的这个人,日后有没有担当与你并肩而行?”

凤西爵都要被气笑了。

“她当然有能力应对此局,但我不能因为她有能力,就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男人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女人遮风挡雨的?”

“我明知道她要被雨淋,却连把伞都不肯递,那我成了什么人?千古绝世大渣男?”

这次轮到元帝被他气笑了。

“行,既然你这么有本事,朕不拦着。拿上你的油纸伞,去为她遮风挡雨吧。”

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元帝说:“这次你真的可以滚了。”

在元帝面前,凤西爵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这可是陛下允了的,我这就出宫,把苏鼎天那孙子宰了,陛下瞧好儿。”

凤西爵迈开长腿转身离开,几步就走得不见了踪影。

在御书房里伺候的魏福安从始至终都没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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