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瞪大瞳孔恍然大悟道:“对啊,你不是太子未婚妻吗?”
太子?江瑶皱眉。
“我不了解他。”
北月反问道:“京都不是说你爱他爱的要死不活吗?不对,不对,那是谣言,谣言不是说你还是草包来着吗。”
她想起自己做的事,咽了咽口水掩饰住自己的心慌。
“谣言是谣言,那我现在问你,你喜欢不喜欢太子?”她的神情变的格外的慎重。
江瑶目光慢慢变的深邃,“北月姑娘认识太子?”
她好像很了解太子,当今圣上贤明,可却年事已高,这项工程若要动,或许会继续延续到下一任君王上任,而下一任君王毫无疑问是当朝太子。
当今圣上贤明却不一定代表太子贤明贤明,能做出这种判断,他们一定认识,而且很熟悉。
北月姑娘一窒,她盯着江瑶的眼睛,没有否认。
她回避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江瑶,你到底喜不喜欢太子?”
江瑶淡淡开口道:“并不了解,何来的喜欢?”
北月低下头松了一口气,她再次对着江瑶认真说道:“既然不喜欢他,那便解除婚约吧。”
解除婚约?
这几个字从北月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怪异,劝她与当朝太子解除祖制婚约?
江瑶垂了垂眸,眼前的北月姑娘怕不止是和太子熟悉,怕还是关系匪浅。
“北月姑娘为何如此说?”
“我只能告诉你,他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若是传闻中那个江瑶也便罢了,现在的你,值得找一个更好的人。”
“解除婚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北月笑了笑,这是还想套她的话,深究他们的关系了?
“别问了,也别乱猜,我只是知道他的为人,所以刻意给你提个醒儿,毕竟,看你也不是那种可以为了权利委曲求全的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门此刻被推开,一道凌冽的男声传了进来。
二人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江衔一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他头上带着草帽,除了头,浑身上下都滴着水。
他此刻的目光直视北月,很显然刚才的问题是在问她。
北月缓缓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双手在书桌下隐隐有些颤抖,但面上却未显露分毫。
她甜甜的笑了笑,“昨晚。”
江衔周身的压迫感变的更强。
“出去。”
“是,大哥”,这声“出去”是对着北月说的,但实际上却是对她说的。
她大哥和北月姑娘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关系不太普通。
“大哥,那我先走了,”江瑶朝北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书房,顺路将门也带上了。
随着门的关闭,室内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北月看着江衔那副模样,身上的水迹都未滴干,她开口道:“那个,你去换身衣服吧。”
“为什么要来?”江衔问道。
北月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为了……为了百姓啊。”
江衔一步一步走进,走到她面前。
二人此刻不过一尺的距离。
北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江衔。
突然江衔下颌角一滴雨水缓缓落下,滴到北月的鞋面。
北月看到那滴水猛地抬头,看见江衔冷气肆意的眼神,她发出尴尬的笑声,“呵呵呵……”
方才,她还以为他哭了。
也是,江衔现在不可能再为她掉一滴眼泪了。
“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那个,你别误会,我当真是因为担心百姓所以过来看看……”
误会?江衔嘴角讽刺一笑,他当然不会误会。
时隔这么多年,他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五年前他毁容时这个女人对他说的话。
“你的脸真恶心,江衔,你配不上我了,我们完了,你以后别再纠缠我了,我值得找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
世人皆以为他性情大变是因为毁容,只有他知道,他是因为她。
呵,江衔嘴角笑的越发讽刺起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心中也仍旧隐隐作痛。
他看着眼前这张脸,有些厌恶道:“出去。”
北月怔了一瞬,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凶狠的样子……
“呵呵呵”,她后退一步,没心没肺的说道:“走之前,还是那个问题,你的脸,你再想想啊,我给你治,治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去议亲,找个好姑娘嫁……不对,娶了,这样的话,你以后也不会再是孤家……”
“滚!”江衔低声怒吼道,眼中的厌恶更甚,甚至带了几分杀意。
北月被吓了一跳,看着江衔腰上的刀,她再后退了一步拉远了距离。
“咳,别生气。”
她弯下腰抓过桌子上那张纸递给江衔。
“我马上走,不会碍你的眼,但是这个,你必须好好看看。”
江衔的视线根本没有往纸上移,手上也根本不接。
北月讪讪的收回手,“我放在桌子上,你一定要看,我走了啊。”
她将图画轻轻放在桌子上,不再看他,飞快的从他身侧擦身而去。
江衔独自在书房里站了很久才慢慢取下自己遮雨的草帽往桌上看去。
他眼色暗沉,呵,一如既往的画技差。
他走到桌边,想拿起画纸,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在半空停顿住了。
他收回手,拿出怀里绣的稀奇古怪的帕子将手上的雨水擦干净,再将帕子用心的叠起来放到怀里,这一切做完后他才开始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桌上的图纸。
北月一出书房,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殆尽。
她转过头看向隔着房门中的人。
事情变成这样,该怪谁呢?
对不起,江衔。
人活在世,谁都可以说自己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但是她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任何解释的理由,所以,只能抱歉。
因为只能抱歉,所以觉得更抱歉。
阴雨天,连一丝阳光都没有,二人凭借着门里门外的烛光勾勒出孤独的身影。
二人驻足在彼此的领地,互不打扰,无法相见。
良久,北月的脸上再次洋溢出笑容,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而门外的影子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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