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记不清自己在几个任务世界透露过名字,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他每次被问起这个问题,都是说的真名,从没撒谎敷衍,甚至都没动过那样的念头。

此次也是一样。

陈子轻告诉周今休,他叫轻轻,很轻的轻。

周今休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继续问他的姓,问他的全名,看似有商有量,实则强势偏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姓陈,耳东陈。

陈轻轻?

不是。是陈子轻。

周今休在这件事上格外严苛,紧跟着就问他名字里的第二个字是哪个字,在他说出来后陷入沉思。

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年轻人的脑海组成,他不知在想什么,长久地一动不动,让人难以揣摩。

陈子轻一颗心提上来:“你别拿我的名字去查人口找我的家庭背景。”

周今休首次对他露出幼稚的坏笑:“我偏要查,你能拿我怎样。”

陈子轻:“……”那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周今休朝着碗里的水面吹了吹,根本就查不到是吗,他固执地去调查,只会在死胡同里消耗时间和精力,倒不如在大好时光做些别的。

就像有些问题,其实没那么重要,完全可以剪掉。它们的存在,弊大于利,会遮挡他的视线,影响他的关注力。

“陈子轻。”周今休缓慢的,生疏地唤出这个名字,好似一道电流瞬息间走遍全身,心脏犹如被人轻轻用指甲刮蹭了一下。

记不清是多久没被人这么叫过了,陈子轻怔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体会到姗姗来迟的动容,不禁泪流满面。

好在他的魂影是在水里,眼泪和水融在一起,周今休看不见,不知道。

“轻轻。”周今休转而又唤了声,不再是连名带姓,而是亲昵的小名。

陈子轻不自觉地回应:“诶。”

“你抢来的身体才用了四个多月,就被人抢走了。”周今休说,“怎么这么蠢。”

陈子轻眉心一拧,他不高兴地就要说话,却听把手伸进水里,沿着他脸部轮廓线条划动的人说了一句。

“我更蠢。”

周今休抬起右手假肢,漫不经心地抚着领带上的银色蝶翅领带夹,眼色幽深:“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现在

才知道。”

陈子轻默认了他的前半句。

周今休刚才不过是半试探此时他得到了答案胸膛阵阵发烫:“所以是不是你昨晚一被迫离开庄惘云的身体就去了我的房间?”

水里的魂在他指尖点点头他散漫道:“怎么不去找庄矣那位的房间比我的更接近楼梯口离你近一点。”

陈子轻嘀咕:“又不是由距离决定的。”

周今休再次贴近水面带着强大迫人的气场:“那是由什么决定?”

陈子轻答非所问:“香快烧完了。”

周今休的气息喷洒在水上激起淡淡涟漪他笑着说:“烧完就烧完

陈子轻哑口无言神经病发作了是吧!

周今休偏开头视线扫视四周他感应不到那魂魄的位置心下浮躁难耐地深呼吸重新将目光放回碗中:“我每次上厕所的时候你也在旁边?”

“没啦。”陈子轻说“我没那喜好。”

周今休苍白的面容浮起笑意:“那我睡觉的时候你做什么?”

“和我一起睡?”他皱眉“我是你什么人你演庄惘云演得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以我们朋友不是朋友亲戚不是亲戚上下属不是上下属床伴情人也都不沾边的关系我们同床共枕这合适吗。”

年轻人经历过较大的起伏后躁动难耐他不合时宜不管不顾明里暗里的索要身份。

陈子轻一副迷惑样子。

周今休整个心房都被失而复得的情绪淹没他面对水中这只魂的装傻充愣好笑占据大头余下欲求不满的负面情绪不值一提。

原以为庄惘云那副皮囊里的魂是意外闯进去的看来是有意为之他的这趟旅程终点未知相随的风景有不少。

勾搭这个勾搭那个。

算了。

现在此时此刻这一秒这一瞬间知道他还在这个世界和他说话的人是我这就够了。

另外三个都没份没资格跟我相提并论我独享他。

除了我没人知道他姓陈小名叫轻轻。

轻轻多鲜嫩的两个字仿佛是听者心尖上缺失的那块肉。

这是

我作为唯一的,仅有的,独一无二的替身,该有的福报和奖励,不是吗。

周今休昨晚坠入的暗夜结束,他回到光下,额头的撞伤都不疼了,一晚没睡带来的神经衰弱和暴戾阴暗也只剩痕迹。

披着庄惘云皮做他上司的魂魄真实相貌在他眼皮底下啊,眉眼五官柔柔软软的没有棱角,却又充满坚韧。

是个温暖的人。

——就像是生长在角落里的一棵小草,向阳而生。

陈子轻见周今休一直看他,忍不住说:“我比不上庄惘云好看。

周今休:“不见得。

陈子轻:“哪里不见得?

周今休:“哪里都不见得。

听这话的魂影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映在水中的脸扭到一边。

周今休的肺腑一下下牵动,整片后背发麻,他忽然失笑,笑着笑着,颀长的身体颤抖起来。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能显露它的珍贵。

而有的东西,不失去也珍贵。失去了只有恐慌无助,和莫大的空虚与死寂。世界不在了,身体死去了,灵魂飘向天空,飘远了。

香烧完了,水中没了魂影,徒留周今休笑容僵硬的面庞,他快步走到和尚面前,裹着一股血腥的风。

和尚在他发怒疯躁前说:“香还有,但短时内没法招两次。施主你也别急,你回去按照我的法子就能见到那位阴魂。

“什么阴魂。周今休面色发冷,“他不是。

“好好好不是。和尚是个没脾气的,“施主想如何称呼就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和突然同样那么做的阴魂拜了拜。

陈子轻直起身,挠了挠头发。他走到沙发上,不经意间在周今休坐过的位置坐下来,看年轻人从和尚那儿了解并记录和魂魄交流的方法途径。

周今休搜寻他的方位,和他说:“我想见你,只能在有水的地方。

末了又说:“还要滴血,带符,点香,要你愿意见我。

陈子轻嘟囔:“这么麻烦。

“不麻烦,熟能生巧。周今休道,“在你回到庄惘云的身体里之前,你跟好我。

陈子轻“噢了声,他的眼前浮现周秘书瘫坐在楼梯上

落泪的画面不禁抿了抿嘴反正就是嗯跪还是要跪的……

我是个屡战屡败的宿主我带着任务登入的这个世界一个存在于架构师构建中的架构的虚拟世界。

陈子轻不记得是第几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同一时间裴清然以庄惘云的身份参加上流圈的社交这跟阁楼里的人生截然不同。

阁楼里的太狭窄逼仄而今他的视野开阔又鲜亮他站在庄惘云的轨迹上被人叫“七爷”叫“惘云”叫什么都行哪怕裴清然这个人不再存在哪怕他接受的是庄惘云跟外来者的细碎残缺记忆有暴露的风险记忆里无藏宝图相关他还要为那外来者惹下的情债善后。

一枚领带夹都能引发竞争从而大打出手真是可笑也愚不可及为情爱丢命是天底下最不值的。

“惘云。”

裴清然循声侧目他对庄惘云的三哥点头淡笑。

庄三哥过来说:“我刚才对你招手你怎么跟没看到一样。”

裴清然露出诧异的表情:“招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三哥真是对不住我真的没注意。”

庄三哥冷哼:“你最好不是装的。”

“走吧跟我去见爸。”他不情不愿“爸要带我你还有老四他们几个上楼。”

“说是见归国新贵叫什么雷克斯

“那三哥带路吧。”裴清然说着。他不能短时间内显露太大的改变慢慢来慢慢折中他和庄惘云以及外来者三人的性情。

那外来者不掩饰自我无所谓被人发现他跟庄惘云的不同裴清然不能那么做。

别人能走的路他不见得就能走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比较稳妥。

裴清然和庄家老三一前一后去往电梯那边中途被一个相貌英俊的生意人叫住:“七爷周秘书怎么没来?”

“昨晚我那儿有人入室盗窃他被小偷伤了头部暂时都要在家养伤。”

“怎么受伤了。”生意人颇为遗憾“我还想跟他喝一杯。”

字里行间并没有龌龊庸俗的东西存在是单纯的行赏有才之人想挖过来给自己办事的心不要太明显。

裴清然说:“下次吧等周秘书伤好了我让他登门

拜访。”

周秘书的为人和处事风格跟他不合,他打算找个机会把人辞退,凭他的直觉,那人的底细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水恐怕比他想象得还要深,绝不能放在身边,会对他不利。.

周今休又失眠了,不同于昨晚的癫躁恐慌,今晚是亢奋和患得患失。他频繁尝试着招出陈子轻的魂魄,好让自己获得那一瞬的心安。

陈子轻零点前心急如焚,零点后犹如一潭死水,系统还在维护中,他联系不上222,不清楚他又一次漏掉日常任务会有什么惩罚。

上次是在规定时间内边抽皮鞭边哭,这次呢?

陈子轻的心情再怎么走钢丝,也还是会在周今休点香招他的时候现行。

但是……

一小时招七次是不是有点多了?他又不跑。

两天后,陈子轻累了,没在周今休想见他的时候给出同样的情感,因此就没现身。

周今休背对他坐着,把为了招魂放血导致伤痕累累的左手放在香烛上面。

陈子轻见状眼皮一跳,他赶紧出现在水里:“今休,你在干什么,手是能烧的吗?烧伤有疤了怎么办!”要死啊,你就一只手是好的,烧烂了我还怎么看。

周今休微笑:“没人跟我说话,我无聊,找点事做。”

年轻人脾性里最为神经质的部分展露无遗。

陈子轻眼前发黑,这动不动就拿自己当把柄要挟他的把戏……他人都麻了,根本不敢细琢磨这股熟悉感。

就在陈子轻晃神的功夫,周今休跟他说:“轻轻,你三个晚上没抽皮鞭了。”

陈子轻没想过周今休会跟他提这个,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竟然体会到了心潮起伏,好似是紧张得屏住呼吸。

周今休看着他:“你能碰得到实体?”

陈子轻摇头。

“如果你能碰到,我可以给你准备皮鞭。”周今休拿起手边的一盒牛奶喝掉,捏扁空盒子,“既然你碰不到,”他拉长了点声调,一笑,“那我就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凡人,普通人,顶多就是长得让你满意,可我不会七十二变,也没三头六臂,你不会怪我无能的吧,轻轻。”

“是呢,不怪你。”陈子轻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深入不进去,聊得越多,被规则屏蔽的内容就越

多。不过,周今休是个聪明人,他猜出来的东西不会少。

周今休支着额角,眼睫垂盖下来,在眼睑下方投了片好看的阴影。

陈子轻想问周今休,你这么频繁的把我招出来又不怎么说话,那你血不是白流了,香不是白点了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脑中突有机械声:“叮。”

陈子轻:“2哥!”

系统:“皮鞭任务漏掉几个了?”

陈子轻弱弱地答复:“三个。”

系统没动静。

脑内世界的气氛太压抑,陈子轻心里慌慌的:“我想找2哥商量,但是服务器维护了,当然,我不是在推卸责任,这完全是我的问题。”

系统:“当然是你的问题,我一不在线,你就闯祸崩给我看。”

“上个世界我下号吃个饭,剧情线让你给搞坏了,这次服务器故障,我掉线一小会,你连身体都被npc抢了,妈得。”

陈子轻好像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听他丢失霸总风范爆粗口,反过来安慰道:“2哥,没事的,我小锦囊跟支线一二都做完了……”

系统:“日常只能漏两次。”

陈子轻默了,那他岂不是……已经死翘翘了?他揣揣道:“2哥,你不想我赢吗?你为我这个零成功率的奇观和同事赌了两次,第一次已经是改变不了的定局,第二次还没定乾坤,你总不能两次都赌输吧,那你会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的。你偷偷给我点金手指金汤勺什么的,让我把任务做成功,你也能赢一把扬眉吐气。到那时你就是比666跟444还要厉害的系统了,他们都带不赢我呢。”

系统:“呵,我不想跟你说话。”

“别啊。”陈子轻恳求,“你帮帮我。”

系统:“我帮你的还少?”

陈子轻:“那多帮一回好不好,拜托拜托。”

系统:“但凡你把这套用在你男人身上,你也不至于次次任务失败。”

陈子轻懵了:“……啊?”

系统冷冰冰地岔开话题:“想我怎么帮你?”

“就是再给我点时间,我那甩鞭日常没做的次数不是超过规则了嘛,能不能破个例,”陈子轻语无伦次,“让我多漏个三五七八次。”

系统:“那你想要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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