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热闹的街上,十数名精壮男子从一间客栈冲出,口中大喊着,“陈氿,站住!”
可他们要找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隔壁街不起眼的角落处,背着“奇真轶报”布袋的高个男子刚刚站定,有人携风而至,落在他身侧。
来人身材颀长,穿着不起眼的灰袍,面上蓄着大胡子,看不出容貌。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高个男子道:“陈氿,追你的那些人身手一般,你跑这么快做甚?”
“华都城,圣人脚下,不得斗殴。”陈氿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为何把人引去客栈找你,图个热闹?”
“我们报道的贪贿舞弊案得罪了人,我总要探探对方虚实,免得日后事事掣肘。”
“探出来了吗?”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陈氿突然停住,对高个男子道,“老邱,你等我一下。”说完人便进了街边一家成衣铺。
再出来时人已焕然一新,一身涧石蓝圆领袍,腰系黑带,脚踩六合靴,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剑眉星目,容貌俊美,好一个丰神隽朗的俏郎君。
老邱,即邱常发,颇有些好奇地道:“你为了遮掩容貌,胡子蓄了许久,怎么又剃了?”
“当然是为了新任务。”
“公主府那个?”
“嗯,不过时机还没到。先不谈这个,最近生意如何?”
邱常发道:“好得很,春闱在即,我们揭露了主考官贪贿,自然广受关注,招财今报完全不是对手。”
陈氿满意地笑了一声,“很好。不过也该准备其他文章了,你有没有探到什么值得写的?”
“有是有一个,但……”邱常发答得犹豫。
“没事,说来听听。”
“半个月前,中书侍郎之子窦敞被一民女告到华都府,那民女是悦茗轩茶楼的琵琶女,说窦敞强行把她带到茶楼雅间,奸污了她。府尹找人给这民女验身,验明她尚是处子之身,这案子不了了之。但事情传开后,许多人说是窦侍郎买通华都府尹,御史也在弹劾窦侍郎家风不正、管教不严、贿赂府尹,总之现在舆论对窦家很是不利。所以窦家就想到找上我们,写几篇文章改变风向。”
陈氿听得无语,“什么腌臜事都来找我们,不必理他。我走了,回见罢。”
“哎,我也不想讲,但他们出价五十两黄金,你是东家,我不能不告诉你。”
已走出几米开外的陈氿顿住,快步走回邱常发面前,“我又想了想,这事值得跟进。”
啧,邱常发太了解陈氿,“我应该先讲五十两黄金。”
“没错,这才是重点。这样,我们分头,你去找那女子,我去悦茗轩茶楼。”
“最近这一个月都没见宫使出宫了。”西市福记米面行内,掌柜见到最近频繁来打听的纪莘,如是说道。
纪莘每日卖完胡饼后,便会到西市转转。据她所知,宫中负责采买的宫使最常去东西两市,如今的她想要获取宫内消息,只能靠接近宫使。
“宫中食材每日消耗之数甚大,怎么会一个月都不采买?”纪莘费解。
“你别不信,”掌柜道,“我特意打听过,宫使不是不来我家,就是许久都未出宫了。宫中消耗不全来自采买,各地进贡的也不少,许是因为这个吧。”
“多谢掌柜,既如此,我先回去,日后若是遇到宫使出宫,劳烦掌柜帮我留意。”
掌柜看出纪莘失落,叫住纪莘,“小郎君,你为什么想见宫使?”
纪莘近日常和掌柜打交道,知他是个和善人,如实道:“我亲人在宫中做事,但已失去联系许久。我想打听亲人消息,想着宫使或许能帮忙找找人,传个话。”
掌柜道:“那我倒是能给你出个主意,还有一帮人能打听到宫中消息。”
纪莘闻言眼睛一亮,走回柜台问:“什么人?”
“小报探子。每家小报都要养许多探子,刺探宫里啊、衙门啊、大官们府里啊泄露出来的消息。他们有买通的宫里的宦者宫女,你找个探子,给他些钱,用他的路子去打听你要找的人,这不就行了。”
这是今日纪莘第二次听到“小报”,纪莘前世便知小报,只是身处宫中,从未有机会一读。
华朝民风开放,百姓对时事要闻、权贵秘事等都很热衷,故而有头脑灵活、结交广泛、消息灵通之人,将各路消息撰写成文章,再刊印传播,小报由此兴起。
借助小报的消息渠道,纪莘之前没想过,但可以一试。
“哪里能找到小报探子?”
掌柜摆摆手,“找不到,小报这营生平日里得罪人不少,他们可没有什么固定铺位,都是走街串巷的。你碰碰运气,说不定就遇到了。”
纪莘想到那个卖“奇真轶报”的男子,看来掌柜所言不虚。
临近午时,纪莘从米面行出来,提着新买的羊脊骨,匆匆赶回嘉会坊。到了何宅门口,正碰到隔壁墙根下几名妇人坐在一起嚼舌。
“何家女娘遭了这样的事,日后哪还抬得起头。”
“要是我女儿,我早让她投河去了。”
“我看呐,何家女娘也未必本分,哪个好人家女娘会非要去茶楼弹琵琶唱曲?”
“你是说她是故意勾引人家郎君,没成,但想闹大讹钱?”
“那谁知道。”
纪莘从何宅内拿出把扫帚,在宅门外的地上大力挥动,扬起一地的尘土。
几名妇人慌忙站起,指着纪莘大叫,“呸,呸,没看见旁边有人吗,尘土都扬到人嘴里了!”
“地上的土都比你们嘴巴干净!都给我走远些!”
妇人们看纪莘气势汹汹,悻悻地散了。其中有人走远了还在念叨,“难道说得不对么,敢做不敢让人讲,切。”
纪莘撵完人,看见何婶倚在宅门边,满面愁容,看着纪莘欲言又止。
纪莘把何婶推回宅子内,关紧宅门,道:“何婶我们不用理会这些人。对了,我买了好些羊脊骨,今天我们吃肉。”
“羊肉?羊肉可贵啊。”
“羊脊骨不贵,都是摊主卖剩的,他留着也没用,十几文钱就卖给我了。脊骨上也能剃出不少肉,正好给何叔和阿姊补一补。”
羊脊骨水煮,控干,调味腌制,火上炙烤,最后将烤好的羊脊骨上的肉耐心剔下,做好这些后,纪莘又煮了四碗馎饦,对院子里的何婶道:“何婶,午食好了,何叔的您拿过去吧,我去看看阿姊。”
“成。”
纪莘端着两份午食,用身子推开东屋房门,进入眼帘的是一双悬在空中的腿,抬头一看,何昭妍吊在麻绳上,已然面色苍白。
纪莘吓得双手一抖,慌张地把饭碗放下,大叫道:“何叔何婶,快来帮忙!”
何叔何婶听见叫声赶来,何婶当即惊得软倒在地,两眼一翻几乎晕过去。
纪莘扶住何婶,用力按压她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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