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夺嫡失败无垠废王子现身(二)

(蔻燎)

头皮发麻,芒刺在背,柳厢晕晕乎乎,忍不住扶额沉忖。

一切有迹可循。

父亲关山隔来路不明,与母亲在山野密林的土匪寨结为夫妻,无人得知他以往的身份和过去。父亲读书写字总是不同于大睦朝的风格,连俞冠楚也曾言父亲说话间爱用弹舌之音,如此种种,岂能叫人不生疑?

难不成,父亲不是大睦朝之人?那他十八年来潜藏在寒月山风情寨,意欲何为?

“柳师父?你怎么了?”

付庚重的嗓音传来,拉回柳厢痛苦的思索。

她揉揉皱拢的眉心,强自一笑,摇头道,“没什么。”转身与沙戎楼四目相对,冷冷道,“你被本将军活捉了,不但不乖乖听话,还出言辱骂羞辱本将军,以为写个什么无垠国的鸟字,本将军就认不得了?呵,信不信本将军揍你一顿解解气?”

沙戎楼脸颊肌肉一抽,似乎受到奇耻大辱,“要鲨要寡,悉汀尊便。”

付庚重眉峰一蹙,疑虑不消,“柳师父,你是如何知道他用无垠国的字写了你的名字?”

柳厢不想跟付庚重言语太多,胡乱扯了几句糊弄过去,“我猜的。你瞧,墙面上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那两个字,我的名字刚好两个字,我不过是碰巧去诈一下他罢了,没想到一诈一个准,他竟承认了,哈哈哈哈!无垠小狗,想对付本将军,你还差点火候!”

“……”

沙戎楼羞愤交加,咬紧牙关,疯狂地拉拽铁链,打算冲过来扑倒柳厢,拼死咬上对方。

然而玄铁锁链不是那么容易就扯断的,他的癫狂状态逼得柳厢捧腹大笑。

付庚重听罢,不再起疑,抓住柳厢的胳膊,提醒道,“柳师父,离他远点,他现在又脏又臭。”

一听此言,被当成狗一般栓着的沙戎楼着实破了大防,他嗷嗷乱叫,手脚并用想冲上去揍付庚重,奈何心口的伤势未愈,挣扎几番,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肮脏的面孔透着一种体力不支的煞白。

柳厢不愿意沙戎楼就这么被气死,后面就没得玩了,凑近几步,拿剪水银练弯刀勾起对方倔强的下颌,嬉笑道,“无垠小狗,别浪费力气了,除非你父王求和讨饶,臣服大睦朝,否则本将军不可能放你活蹦乱跳地归去。”

“牛香!我痕你!”

“你恨不恨本将军,本将军一点儿不在乎,本将军立誓要将无垠国收入囊中,你猜猜,本将军能不能做到?”

“你,坐梦!”

沙戎楼面容羞赧,被一女子拿刀尖挑着下巴,是何其大辱!何其!

柳厢冷哼一声,将刀尖刮了一刮沙戎楼鼓鼓的喉结,一寸寸向下游走,嘴里念念有词,“是不是做梦,本将军心里有数。不过——你能不能活着离开扬沙关的风城,才应该好好地做一做梦!”

她把尖锐的刀尖抵在沙戎楼的喉头,重重一压,割得皮肉洇出一缕赤练蛇般的血痕。

郑重其事道,“本将军问你,你那夫妻蝎的毒素到底该怎么解?还有那马瘟和蜱废虫,到底应该如何斩草除根地祛除?嗯?你不说,你不说我就砍了你的手脚把你做成人彘!”

沙戎楼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对柳厢的提问充耳不闻,言辞铮铮道,“素不奉告!”

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厢怒火攻心,一脚踢翻沙戎楼本就羸弱的身躯,碾踩过去,以半个身形的重量压在对方心口受了刀伤的位置,语调硬邦邦,不容置喙,“别给本将军装什么烈士,本将军给你一秒的时间!你若不如实告知,本将军明天就领兵去攻打无垠国,届时把你的父王母后活捉过来,陪你一道儿住在监狱里!你信还是不信?”

“牛香,你别太敞狂!你以为你能——”

话音未落,剪水银练弯刀自上而下猛然捅入沙戎楼的大腿,顷刻间血流如注,浸湿了对方的裤腿布料。

湿润的血气侵入鼻腔,蛮狠掠夺,势不可挡。

付庚重见柳厢说捅就捅,饶是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制止她,千万别把沙戎楼这个重要的人质给玩死了。

一把揽过柳厢的腰部,将人拖到背后护着,面向死气沉沉的沙戎楼,启唇道,“你能炼制毒蝎出来,怎么可能不知解毒的法子?还不快快道来!”

沙戎楼屡屡在柳厢这里落于下风,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瞳孔猩红,嗜血成性的他怒极反笑,笑出一道令人不忍卒闻的恐怖魔音。

他抖抖胳膊,咬牙收了一下被捅的大腿,狂笑道,“这舅是你们求人的态度?不怕我高数你们的解药有误?”

柳厢以墙面擦擦剪水银练弯刀上的热血,波澜不惊道,“怕什么?做出解药第一个让你试毒,还怕你玩什么花样?”

“……”

许久,沙戎楼缄默无言,眸珠滑来滑去,仿佛在思绪挣扎,他唇角一掀,有气无力道,“成,我高数你们。不过,有一个条贱。”

“说,答不答应在于本将军。”柳厢哂笑,插回剪水银练弯刀。

沙戎楼直视柳厢的绣面容颜,阴测测道,“我高数你祛除马瘟和蜱废虫的方法,你必虚每隔三天来牢房看我一吃,像今天这样开锁进来。”

“让本将军看你?难道你一个人在监狱还害怕不成?”柳厢嗤笑,不以为然,“那夫妻蝎的解药呢?你不会不说吧?”

“夫妻蝎的解咬,我也不得而直。”

“什么?”

柳厢怒目圆睁,“你个无垠小狗,唬谁呢?”

“我直能训练它们,也未得直解了夫妻蝎毒素的法子,你不香信我,我无话磕说。”沙戎楼耸耸肩,连带着肩头的铁锁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柳厢和付庚重相视一眼,交换眼神,打定主意。

柳厢道,“退而求其次,那你告诉本将军如何从根源上祛除马瘟和蜱废虫。”

沙戎楼靠着墙壁,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他朝柳厢招招手,笑道,“牛香,你过来,我高数你。”

“柳师父,徒儿去听听,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作。”

还没挪脚,付庚重早一步走到沙戎楼面前,举剑横在其脖子处,蹲身,侧耳细听。

沙戎楼见柳厢没有靠近,黑眸里燃烧的火焰悄无声息地熄灭,他抽了抽嘴角,冷冰冰地在付庚重耳畔丢下几句话,随后仰头倚着墙,无声地闭上眼睫,一动不动。

付庚重听罢,起身拉着柳厢离开沙戎楼的牢房,拿过钥匙重新落锁。边朝外走,边唤来士兵去叫小医侍给沙戎楼包扎大腿上的刀口。

直到走出俘虏监狱,柳厢迫不及待道,“那无垠小狗说了什么?如何祛除马瘟和蜱废虫?”

付庚重扬眉道,“简单,就是得在沙漠里找一些土生土长的药材。不过沙漠荒芜,这些药材或许寻不到太多。”

他道,“沙戎楼说蜱废虫和马瘟害怕苦豆子,骆驼蓬,败酱草。三种药材采足后研成粉末敷于伤口处,再用这种粉末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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