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二姐儿,从哪捡的旁人不要的馊豆腐,我可不吃,我要吃好豆腐。”
桂姐儿插着腰,吊着脸子,站在灶房门口,觉得今个儿自己干了活了,理直气壮的很。
“这馊豆腐比不馊的好吃。”
这话还真不是梁堇诓骗桂姐儿的,这馊豆腐做好后,闻着臭吃起来香,尤其是用糟虾油来煎。
刁妈妈回来后又出去了,不知道杵在哪和人嚼舌根去了。
这刁妈妈比着前些年好多了,前些年最爱和府里的几个婆子偷偷私下里喝酒打牌。
她们打的牌,是那种叶子牌,几个晚上,就把一个月的月钱搭进去了。
后面没银钱用,只能去典当衣裳,把家里主子赏的一件半新不旧的缎子袄给当了。
梁堇把买来的馊豆腐,放在水里洗去豆腐上面的那层粘液,切成半指厚的薄片。
桂姐儿把身上的裙儿给换掉了,蹲在灶房给她烧火。
梁堇并不急着往锅里倒油,而是去屋里舀了半碗粟,粟就是小米。
放在洗干净的瓦罐里,又添了一瓢井水,把它架在炉子上小火慢熬。
前几天吃剩下的糍糕,已经变得硬邦邦的,她也拿来放在炉子旁边烤。
等忙完这些,才从拳头大小的陶碗里,用木勺子挖出厚厚的一坨猪油膏,这猪油膏洁白细腻,去市井肉行花十个铜子买上一块肥膘,拿回家炼出一大碗油,能吃一两个月。
等油热,依次放入豆腐。
豆腐的馊臭味一下子更浓郁了起来,就像那泔水味,路过刁家门口的都捂着鼻子走。
桂姐儿被熏的更甚,火都不烧跑了出去。
梁堇只好一边烧火,一边煎豆腐。
把豆腐煎的透透的,似黄未黄的时候,往里面撒了点盐,放了一勺糟虾油,继续煎。
这糟虾油,是梁堇在厨房帮工,见胡娘子做虾子不要虾头,便捡了回来,熬成了这糟虾油。
原本想用它腌一小缸酱瓜留着冬天就粥吃的。
糟虾油放下去还没一会儿,味道从之前的馊臭味变成了一股子……臭香臭香的味道。
住在刁妈妈隔壁的蔡婆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伸长了脖子,嗅着这种奇异的香味,一脸的陶醉。
“那刁娼妇家做的啥,咋这么香……”
蔡婆子和刁妈妈不对付,背地里经常骂她是刁娼妇。
刁妈妈也不是个好的,成天老杂毛老杂毛的叫。
“小红,去隔壁瞅瞅,看她们做的啥吃食。”
小红是蔡婆子买来的丫头。
蔡婆子被这香味勾的挠心挠肺的,连平时最爱吃的猪耳朵,都吃不下去了。
在屋里给蔡婆子温酒的小红,连忙咽下偷吃的猪耳朵,朝外面应了一声。
走的时候,看了眼桌子上的那盘猪头肉,又悄悄的偷了一小块,她不敢偷吃大块的,怕被蔡婆子发现。
蔡婆子平时吃剩下的肉,都会数一数几块,但凡少了一块,就脱掉脚上的鞋对小红一顿抽打。
刁妈妈领着三姑娘院里的小丫头,喜滋滋的往家里来。
她竟不知,二姐儿啥时候攀上了三姑娘,虽然三姑娘不得冯氏疼爱,但毕竟是正儿八经二房的小主子。
“干啥哪?”
刁妈妈一声尖利的呵斥,把趴在刁家门口偷窥的小红吓得脸色大变,不等人走到跟前,就跑回了蔡婆子的院里。
“老杂毛,想偷我院里的东西是不是,别让我逮到你,让我逮到了,我把你身上的那层老皮给你揭了。”
刁妈妈指着蔡婆子家骂骂咧咧的。
这老杂毛手脚不干净,之前她桂姐儿的肚兜子洗了晾在院子里,发现不见了,她一猜就知道是这老杂毛偷的。
最后在她柜子里寻到了,差点扭着她到主子跟前。
这个小丫头是蔡婆子前不久买来的,定是被蔡婆子指使来她家偷东西的。
蔡婆子被骂的不敢露面,紧闭着门。
在灶房煎豆腐的梁堇听到外面她娘的骂人声,连忙放下竹筷走了出来。
还欲再骂的刁妈妈见女儿出来了,便闭上了嘴,笑吟吟的拉着身后的小丫头,
“二姐儿,三姑娘院里的香豆来了,特地来给你送赏钱的。”
“二姐儿,春桃姐姐让我来给你送赏钱。”
香豆十岁,髻上戴着一朵蓝色的绢花,嘴边有颗小痣,很是娇俏机灵。
她把荷包里一串用红线串了的铜钱递给了梁堇,连带着还有一包甜糕。
“这赏钱是三姑娘给的,这包甜糕是春桃姐姐单独给二姐儿你的。”
梁堇把钱和糕都接了过来:“多谢三姑娘,还有春桃姐姐。”说罢,她从红线上撸下来几个铜子塞到香豆手中,“别嫌少,劳姐姐你跑一趟。”
香豆收了铜子,哪里会嫌,刁妈妈拉着她不让走,去屋里非要拿果子给她吃。
“二姐儿,这是什么味啊,可真香。”
香豆刚才在门口就闻到了这味,忍不住看向了灶房。
“是煎豆腐。”
梁堇领着她进了灶房,只见桂姐踩在春凳上,弯着腰,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往嘴里塞,被烫的小脸都扭曲了。
梁堇和刁妈妈还一块没有吃,她恨不得把锅里的煎豆腐全塞进自己的嘴里。
“桂姐儿。”
梁堇板着脸子,上前把桂姐儿从上面拉了下来,实在生气,忍不住当着外人的面,拧了她一把。
桂姐儿到底还是要脸的,跑回了屋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堇才是姐姐,桂姐儿是那个小的。
梁堇把煎豆腐用油纸给香豆包了五块,想了想,又拿出一张油纸包了几块,托她给春桃。
等香豆走后,梁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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