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故人之子
皇帝抚了下额，眼神中带了些无奈。
“如果他们指名要你呢，成婚了可以离，那般蛮夷之地可不会在乎这些。”
“权力才能对抗权力，你有了权力.不用你开口，到时自有人为你辩驳，一切都不会在成问题。就是有不长眼的想要动你，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皇上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神中带了些疑惑。
眼前人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十六岁，不应该什么都不懂，皇后不可能没有教到。
虽说她幼时蹉跎了几年，皇后一向聪慧，她的父母也都是钟灵毓秀之人。
他跟她的父亲都是一起长大的，他唯一的孩子又怎会如此愚钝？
难道就是幼时耽搁了，早知道就该把那几个作乱之人砍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眼，又挂上了些慈爱。
如同一道雷从上方劈了下来，沈瑶一下子悟了，笼罩着她的浑浑噩噩霎时间消散了。
“是啊，过往还是显得太浅薄了，权力，才是一切的根源。如果她有权力，小时候就不会被欺负。如果有权力，现在也不会任人宰割，如履薄冰。”
看着沈瑶愣愣的眼神，皇上挥了挥手。
“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跟你说的话，你要多想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是。”
沈瑶行了个礼，向外走去。
才发现殿内之人不知何时已经尽数散了，只有皇上身边跟随多年的戴公公还在一旁侍候着。
皇上重新坐会后面，处理起了自己手边繁多的事物。
提起笔，许久，却在未写下过一个字。
叹了口气，幽幽说了句。
“你为我守了这江山，我也会护你唯一的孩子一世平安的。”
杀伐果断的帝王眼中也含了颗泪珠，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这种奏折，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着，一个中间被撕开的奏折直接被扔在地上，纸张都有些发皱。
“传令下去，罚俸一年，贬到西北。”
“是，奴才这就去办。”
戴公公看着皇上，此时看起来平静下来，可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知道，这已经很生气了。
帝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除非眼前的人是他绝对信任的。
他们北渡国的帝王早早失去了，他们这里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失去了他最好的兄弟。
北渡国的镇边大将军连同他的妻子，永远留在了南方，尸骨无存。
重新坐下，揉了揉眉心。
平时习以为常地事情此时再也无法处理下去，心中像是沸腾的滚水，不停地冒着泡。
站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身上带了些颓势。
“陛下，你来了，怎么让人提前通报一下，我好让人准备一下。”
皇后说着，语气中带了些少女的娇嗔。
“有什么好准备的，这不是挺好的。”
皇帝说着，看着桌上的一大桌子精致的菜肴和桌边自己的妻子，心中的难受才压下去了些。
“父皇，你来了，真是一切刚刚好。”君澈说着，说着向后看了看。
“你小子，有心了。别看了，长宁已经回去了。她比你小，算是你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皇上说着，看着君澈端上来的，有些发绿的汤，可以说跟这一大桌精致的菜肴格格不入，表情也凝固了一瞬间。
皇后听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我知道，父皇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君澈说着，低下了头，在心里说了句“但不是照顾妹妹。”
“快来尝尝皇儿做的汤。”
皇后说着，亲自舀了一碗，放到了皇上面前，掩面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我尝尝。”
皇上端起碗，在自己妻儿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一口。
温热的汤刺激着味蕾，初尝带着些咸味，咽下之后，有时一股甜味糊了上来。
尝着这似曾相识的汤，只是以前颜色还是没有这么浓的。
喝了几口，放下了碗。
“不错，不错，挺像你母亲的。这味道真是许多年都没有尝到过了。”
看着自己妻子投过来的犀利眼神，皇上立马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做得很好，下次再也不要做了。
“陛下，说什么呢？这哪里像我了？”
皇后温柔的看着自己身边人，手在人的胳膊上扭了一圈。
“是我糊涂了，向我才对。夫人做的汤可是人间一绝，哪里是这个臭小子能比的。”
皇上说着，面上表情扭曲着，看着自己的妻子露出满意的表情，脸上又笑了起来。
“父皇，你又打趣我！”君澈说着，端起碗，就被打断了。
“放下！”
“别听你父皇乱说，我儿明明就很有天赋。来，在喝点儿。”
皇后说着，给皇上又添了一碗。
自己拿起勺子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自己。
君澈被猛然提高地惊了一下，手中却是乖乖将碗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母后？”
君澈说着，眼神中增加了些迷茫。
使了个眼色，旁边的柳眠立刻将汤撤了下去。
“这汤凉了，来，吃菜。”说着，众多宫女开始布菜。
“母后，汤还冒着热气呢？”君澈看着汤上面飘着的袅袅白烟。
“你母后说凉了就是凉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皇上说着，脸上却充满了笑容，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意思。
“是是是，母后说得都对。”君澈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吃着自己的菜。
“你跟我过来一下。”沈瑶看着自己面前笑嘻嘻地青衿，面容淡淡的。
“我们先吃饭吧，我刚刚做好的。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么想你，瑶儿。”
青衿看着沈瑶，脸上的笑意倒是一点儿没淡。
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人的心绪不对。凭他的了解，插科打诨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
反正要先转移了注意力！
“好吧，你好好说话。你再这样，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瑶言语恐吓着。
眼神看了下旁边，四下无人。他的称呼总是不着调，偏偏还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人说话这么直接，只能一个人感受着脸上发烫的温度。
不对，他根本究竟不是人。想到着，沈瑶瞪了人一眼。
可惜搭配着脸上的薄红，没有一点儿威胁力。
“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这边请。”
青衿说着，压住喉咙中低低的笑意，将人往屋里引。只是终究又一丝笑意溢了出来。
“思意还没回来吗？”沈瑶一边走一边问，宽大的袖子挥了一下。
阳光落在袖子上，与上面的红纠缠着。远远看上去，如同雪后初晴，惬意的阳光落在梅花上。
“回来了，她去清点东西了。我看哪儿用不上我，就去做其他事了。”青衿解释道。
“你都不关心我一下。”青衿说着，轻轻拉起宽大的衣服后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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