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敬岚卿着人传信而来,约蓝辙三日之后于八里坡观夜楼商谈。
蓝辙把信放在火上烧着后,投进了炭盆之中。
他看向叶筝,“你要去吗?”
叶筝咬着最后一块牛皮糖,嚼两下,“你们不是说,敬岚卿在征兵筹粮,以备大战吗?”
蓝辙点头。
叶筝起身,“你们去吧。”
蓝辙叫她,“叶筝,不要乱来。”
脚下一顿,叶筝半折过身子,看向蓝辙,“照你们说的,继续扩兵可能不是敬岚卿的想法,是敬岚邬要给定远军一个下马威。那既然如此,定远军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是下马威,是很合理的事情。”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想开口阻拦。但蓝辙略沉思一瞬,便开口说:“不要行冒险之事。”
他这话,便是允许叶筝的行为了。
叶筝吃完最后一点牛皮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蓝辙的目光从摇晃的帐门处收回,吩咐林斯言:“看好阿厌。”
林斯言郑重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将军,这次我不去了吗?”
把桌子上的东西简单收整一下,蓝辙向内帐走去,“不用了,辉辉和明柯跟我前去即可。”
董辉辉即刻起身,“我去收拾安排。”
林斯言诶了几声,最终在明柯劝阻的目光中收回了声音。他垂头丧气地走出中军大营,正好看见阿厌坐在叶筝帐门前洗衣服。他心里憋着闷气,便缓缓踱步过去,“军中有洗衣部,你这是做什么呢?”
阿厌闻声,看见是林斯言,礼貌地点头示意:“林副将。姑娘的衣服我怕他们洗不好,就自己搓搓。”
林斯言在他旁边坐下,瞅瞅他在冷水中微微发红的手,问:“叶大夫自己不洗吗?”
阿厌笑,“姑娘有事要忙,我帮她,她能少些烦扰。”
林斯言又问:“阿厌,你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地跟着叶大夫?”
阿厌一怔,洗衣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转头,郑重地看向林斯言,“林副将,你为什么要跟着蓝将军呢?”
林斯言眉头微卷。
阿厌见此,一笑舒然:“一样的。你们跟着蓝将军,我跟着姑娘,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
林斯言心想。他们跟着将军,是为万千子民,是为天下太平,是为正道大义。而他,仅仅是跟着一个名为叶筝的女子,是为谁?能为谁?怎么会一样呢?
林斯言改口:“叶大夫对你很好吗?”
阿厌笑着继续洗衣,“那当然。”
“可她对封雪封姑娘,不也是很好吗?”
“封姑娘人也很好,姑娘对她好是正常的。”
“可我看,她对封雪,有时候比对你还好。”林斯言眯缝着眼,“过年那天她做米花团子,大部分可都要给封雪。”
阿厌终于意识到林斯言的挑拨之意,他觉得有点好笑,“林副将,怎么突然说这个?”
林斯言摸摸鼻头,“没事儿,看你这么对叶大夫,好奇嘛。”
放下手中的衣服,阿厌正视着林斯言,“林副将,我跟着姑娘,不是为了谁,是为着我自己。是我自己要跟着姑娘的,没有人派遣我,更没有人逼迫我,是我心甘情愿要保护姑娘。”
林斯言更不解了,“你喜欢叶大夫?”
阿厌被彻底逗笑,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林副将,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情爱的。”
林斯言突然感觉自己好狭隘,为着这令人羞愧的想法,他长出一口气,站起身,“罢了,是我想多了。”
甩甩脑袋,把这些杂事都甩出去,他说:“你洗完跟我来,我有些事要你帮下忙。”
既然将军要他看好阿厌,那他就好好看着他吧。
三日之后,蓝辙依约带着董辉辉和明柯赶往八里坡观夜楼。
那天从早上起就开始刮大风,吹动漫天的黄沙混着风尘洋洋洒洒,在阴沉的天色下四处奔扬。不上两个时辰,乌云便自西边天垂之际层层堆叠而来。林斯言目送三人在呼啸的寒风中离去,心中的石头放下复提起,提起复放下。
叶筝已经离开两天了。
她本人没有向他人传递消息的习惯,定远军的斥候也无法在茫茫荒原上发现她的踪迹。因此阿厌很担心,牵连着,林斯言也挂起了不安。
如今将军已赴约而去,想来,叶大夫也该要回来了吧。
帖子上约的是未时四刻,蓝辙带人赶到观夜楼时,敬岚卿已经带着副将和军师等了两刻钟。
观夜楼长久荒在半坡上,窗户上的纸早已破烂不堪,经风一吹,屋内积年的尘灰和蛛网便四散飞扬。
一楼大厅里被敬岚卿的人打扫出来一张罗汉榻,上面已经摆好了棋盘和茶水,塌边,还点上了一盆炭火。
敬岚卿拥着狐裘大氅,微笑着看向推门进来的蓝辙,“蓝将军很准时。”
看向她手边喝残的茶杯,蓝辙解下大氅交给辉辉,“你们来得很早。”
敬岚卿朝着对面座位伸手,“今日兴浓,特早早来待,蓝将军可得赏脸同我好好下一盘棋。”
蓝辙上榻入座,盘起双腿,仰面四望了一圈观夜楼:“风雪欲来,你倒会找好地方。”
“已经安排上了炭盆,蓝将军总不能还嫌冷?”敬岚卿从棋盒里随手抓了几颗棋子,示意蓝辙猜先。
蓝辙报了双数,二人分了先后,开始一一落子:“大川不比冰境,我们自然不如你们抗冷。”
“你们大川地大物博,位置优越,蓝将军就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蓝辙只笑,不再说话。
冬日的天晚的早,再加上风雪日子,故而观夜楼里早早就暗了下来。
敬岚卿的人很见机地取出了火烛,将几人围坐的罗汉榻边照得亮堂。见定远军的军师悄悄搓手呵气,他们又贴心地再生了一个火盆送到明柯身前。
明柯低声道了谢,同辉辉一起围着烤火,心想不得不说敬岚卿很会管教人,行动做事都很有风范,大气周到。
观夜楼里暗夜渐渐爬满各个角落,明柯和董辉辉眼望着罗汉榻之上将军认真落子布局。一阵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穿过破旧的窗棂落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才发觉,外面已经下了许久的雪。
因着碎雪已厚厚积了一层,掩盖住黑灰色的院砖和黄灰色的土地,故而天色映着雪色,屋外竟比楼内更显得亮堂通透。
棋盘之上,蓝辙执黑,敬岚卿执白,双方互搏,已近尾声。
黑棋层层围困,步步紧逼,东南两个角里已经将白棋围得走投无路,只余下残存的几口气。西北方向上,白子已被黑子杀吃,留下一个小芽,暗自蛰伏。蓝辙仿佛并不在意未斩草除根的那一角,他只是将重心放在东南,一步步将敬岚卿的大部队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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