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嘉鱼愣神的片刻,被一支刺中右肩头。
瞬间,皮开肉绽。
身体里翻滚的热血像是寻到了出口,刹那间决堤,一股脑儿涌出。
嘉鱼紧咬牙关,换左手握刀,斩断迎面而来的长箭,他每一次发力,都会牵动伤口裂痕更深一点。
嘉鱼强忍着痛意,屈肘撞向紧闭的门,“屋中还有人!”
像是坠入深海的细尘,涟漪都不曾泛起。
他的鼻尖渗出细汗,剑眉紧紧拧在一起,他并不是没有受过伤,也不是没受过重伤,可是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伤口上仿佛生出蚂蚁来,尽情地撕扯着他的血肉。
嘉鱼在此曲起胳膊肘,“砰砰——”
“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醉仙楼三楼,雅间墙壁特意选了隔音的材料,太医属一群老头四仰八叉靠在地上喘气,其中一人发问。
“没有啊……”许药丞接过话,众人又屏息细听,楼下仙乐升平,全然不知楼上狼藉一片。
“今日真是倒了血霉,天子脚下,中秋圆夜,究竟是何人!胆敢行刺朝堂命官!”
“哼!光鲜亮丽的皮下,还不知是何等的腌臜手段。依我看,今日这帮人,定是冲着哪个大人物来的。”罢了,他扫过地上的众人,嘲讽道:“咱们这群小喽喽,还不至于让人大动干戈。”
大人物?众人不约而同想起一人。
“嘉药丞呢?!”刘方丞爬出来之后,一直靠在角落缓气,如今听到大人物几个字,心有片刻凉意。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果然——
“他不是第一个跑出去的吗?我亲眼瞧见的,不会错。”许药丞道,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责备。
闻言,刘方丞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不对!嘉鱼是最后出来的!”说着,刘方丞步履蹒跚要去开门。
“唉唉唉——”不待手碰上门把,刘方丞被一把拽回去。
“我都亲眼瞧见了,有什么不可能的!”许药丞扯着刘方丞的胳膊,厉声责备,“你可知这门后是何等猛兽?若任由你开门,再有箭雨飞来如何是好!你想死便死,拉着我们垫背做甚!”
“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快些去报官吧!莫要让歹人逍遥法外。”
“刘方丞,人家许药丞都说了,亲眼看见嘉药丞出了这扇门。你也知道嘉鱼这个人独来独往成性,他逃出来,定然是跑回家了啊,再说……”
说话人抿了抿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再说,歹人十有八九是冲嘉鱼来的,他只要不是个痴傻的,必定已经跑回家中避难。
许药丞正巧抓着刘方丞受伤的胳膊,他惊呼出声,“刘方丞,你这伤口在不处理只怕酿成大祸啊。”
刘方丞低头一瞧,只见箭头与血肉想接的地方,血已经开始发黑。
有毒!
“让我开……”刘方丞挣扎着要去开门,话还未说完,人一头栽了下去。
众人匆忙来扶刘方丞,早有几人跑去报官,一时再无人记起方才替他们拦箭的“大人物”。
“嗖——”嘉鱼被箭所伤的胳膊已经僵直,垂在地上,如被灌了千百斤的水泥。
箭雨依旧来势汹汹,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
门把近在眼前,他却无暇、也无法去按动。
嘉鱼扫了一眼麻木的胳膊,冷冷勾起嘴角,凭这些伎俩便想杀他,未免有点不齿于人。
泥猪疥狗之辈,也就这些本事了。
喉中有鲜血翻滚,嘉鱼狠狠压下去,凭着一口气滚至一把鼓凳后,圆滚滚的鼓凳暂时当去刀光剑影,嘉鱼收起短刀,看向门口。
不能从那里走。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在心中下定决心。
他确定,方才那门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今日这场宴会,分明就是鸿门宴!
为他一人而设。
是许药丞?怪不得喝了他的酒之后,自己便浑身难受无力。他们二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平日老实质朴,与世无争,嘉鱼才信他三分。
可到头来,却被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坑害!
那帮人行事滴水不漏,定然还在外面设了埋伏。
嘉鱼抹去眼角的血珠,凌厉的眉眼扫过屋内,忽然,他的视线定在一处——雨箭所来之处。
那里,是唯二的出口。
没有半分犹豫,嘉鱼抄起一把鼓凳挡箭,几步来到窗前死角。
河水湍急,映于河底的圆盘裂纹无数。
“咕嘟——”
湖中圆盘四分五裂,片刻之后,圆盘再度拼凑起来,与从前别无二致。
幸好夜色够浓,圆盘盛满的血水尽数倾倒也不会被人察觉。
灯花顺着血水摇曳而下,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上次张福令院子积水,幸好嘉鱼及时补救回来,如今院子里蜿蜒曲折蛰伏着一条小河,听说是与醉仙楼旁的百寿河相通。
张福令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样好,能在散落满地的红玫花瓣间,寻到一盏花灯。
水榭里,张福令将花灯搁在石桌上,从里面翻出一张小纸条。
“还真有!”张福令惊奇道,她命末莉将提灯靠近些,正欲展开,想到什么,忽然停住动作。
“小姐?”末莉不明所以。
“还是算了吧,被我拆后,就不灵验了。”张福令又将纸条塞回花灯,原本笑意盈盈的嘴角,忽然僵住。
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砰——”天边炸开了烟花。
张福令浑身一抖,连着声音也颠簸不堪,“末莉,有血……”
“哪里有血?小姐可是眼花了,这分明是宣纸落下的颜料。”末莉提灯靠过去,捻了捻红色宣纸做的花瓣,笑道。
“不对。”张福令斩钉截铁摇头,她快步走上前,大着胆子沾了点末莉口中的“颜料”置于鼻下,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张福令忍不住干呕起来。
“小姐!”末莉急忙帮她顺背,心疼道:“都是些不值钱的颜料,小姐闻它做甚。”
“不、不是。”张福令强忍下胃里翻江倒海的痉挛,哑声,“是血腥气!”
末莉凑近闻,下一息,捂着嘴跑去一边。
张福令深吸一口气,将鼻腔间难闻的气味吐出去,见末莉依旧在干呕,张福令无暇顾及她,自她手中接过提灯,快步去找张度。
衙署。
京兆尹柳长青一身官服,正坐在灯下翻早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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