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如愿以偿,但山外云境未满足她的好奇心,晏离晨起还打扰了她的作息时间。
时间一久,白瑶发现晏离每日清晨都会离开一阵子,不由又被勾起了兴致。她偷偷跟着晏离来到一片空旷处,躲在附近的草丛里暗中观察。这一看不得了,竟然让她看出了些门道。
晏离继承了白家的传统仙术,又在山中修行时悟出了自己独特的章法。青丘独立于天庭与魔域,白家的仙术讲究化整为零,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而晏离的道法则是天地如一,刚柔并济,变也是不变。
晏离一身白袍屹立与山间,在层峦叠翠中像一只孤傲的白鹤,一行一立,无不透露着仙术的卓绝。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推向前,清风拂过他飘扬的长发,一股纯净的仙力从他掌中飘逸而出。那股仙力看似无形,当他们逐渐弥漫至包围猎物时,便凝成了一股坚韧的绳索,将猎物围困其中、动弹不得。
他神色平静,清俊的眉眼透着淡然,浅色的唇瓣微抿,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须臾,他将手抽回,强劲的仙力在林间游走,成片的树木像经历了风暴的洗礼向四周倾斜。气流怒卷、尘土飞扬、树叶哗哗作响。而他依旧不染纤尘,不被周遭喧嚣打扰,在狼藉之中格外显眼。
白瑶看呆了,就算她从小在宫中能人异士见过不少,也被晏离清新的气质扼住了呼吸。她看看晏离单调纯净的白衣,再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看似华丽的裙裳,突然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如果她不是生在宫中,若是她自己选择,她会出现在哪里?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瑶不由有些挫败,如果离开长乐宫她还能潇洒得起来吗?一时想得入迷,没发现周围的动静,等身后风吹草动时,一记寒光已经笼罩下来。
白瑶倒吸一口冷气,惊叫卡在喉头,肩膀被人一搂,突然离地数米。
穿过层层树叶,刺眼的光兜头笼罩下来,白瑶撇开头望向地面,刚才她待的地方已经夷为平地。
白瑶缩了一下脖子,扭头一看,晏离冷漠的侧脸近在咫尺。
她伸出手戳了戳晏离的脸颊。
“你在做什么。”森冷的声音传来。
白瑶匆匆收回手:“哦,我想试试你的脸是不是像冰块一样又硬又冰。”嘶,怎么就说出来了......晏离的脸色一沉,白瑶从空中自由落体:“啊——”
一团白气在她快要接触地面时在她身下虚虚托了一下,仙力护体,白瑶跌坐在草堆上,对着空中的人影怒吼:“不就是摸了你一下,又没有少块肉,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远处的兔子直起身竖起耳朵抖了抖,惊恐地跑开了。
晏离原本以为白瑶在这片荒山逗留几日便会觉得无趣,谁料想她不仅一住小半年,现在又想了新的法子留在这里。
自从白瑶见识了晏离修炼,发现他的仙术与自己在宫中接触的略有不同,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天天趁着晏离早起,偷偷跟去树林暗中观察。
晏离一直知道她的动静,但她没有惹事,他便不予理会。直到白瑶看了一段时间,发觉光看不够,突然对他说:“我觉得你的仙术甚好,不如教教我吧。”
晏离的仙术虽承自白家,但现在已经自成一体。白瑶是未来的青丘之主,学的必然是纯粹的白家仙术。
晏离没有多想便拒绝了。
他越是不答应白瑶越是想学,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对学习这么感兴趣过,居然还有人不同意。没有人能阻止白瑶突如其来的求知欲,晏离不教她,难道她就不能偷偷学吗?
偷学仙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特别是两套不同的体系,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区别。其中的辩证统一、低级向高级的转化,饶是晏离也花了数百年才练就。白瑶偷偷练了一个月,差点把自己练得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倒也没有,毕竟晏离在旁边若有若无地盯着,但身体上的折磨少不了。白瑶高烧七天,躺在床上意识混乱、整日哼哼唧唧。
白瑶从小到大都有侍者在身前身后伺候着,偶尔生病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山里条件简陋,晏离又是疏离之人,白瑶不省人事几日晏离才发现有异。
晏离站在她的房门前迟疑半晌,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瞥见白瑶烧得晕晕乎乎,红彤彤的小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微张着嘴冒着热气。
见惯了白瑶平日无理的样子,现在总算安静下来了。
她的模样其实生的秀气,在安静的时候显得十分乖巧,像只小狐狸。但是只要一睁开那双灵动的眼睛,小脑袋就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热......”白瑶一脚踢向被子,软弱无力的腿一下没将被子踢开,又继续蹬了几脚。门外清风卷入,扰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发出嘤嘤的声音,脸上的红润更重了几分。
晏离望着褪下一半的被子,脑海中闪过片刻恍惚。虽然他希望白瑶知难而退,快点离开这里,但白瑶毕竟是青丘的小殿下,若是在自己这里烧坏了脑袋,委实没有必要。
他躬下身,缓缓伸出冰凉的手,将被子拉上去,想要抽离时,突然被白瑶一把抓住。
白瑶烧得正热,晏离冰凉的手就像炎炎夏日的一口凉水,她迷迷糊糊微睁开眼,无意识地笑了一下,继而小手紧紧勾住晏离的手指。
“哥哥......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这一声哥哥叫得轻巧,像小猫懒洋洋的呓语,让本想抽回手的晏离停下。
晏离抽出手:“你先休息。”
白瑶掐着晏离的指尖不准他走,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我知道你很厉害,我要拜你为师。
“教教我......”
晏离迟疑了一瞬:“真的想学?”
也不知白瑶是不是意识清醒,重重点了点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学!不学白不学!”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不给人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晏离哑然,心想白瑶或许只是一时好奇,等她真的开始修炼,一定无法忍受修炼的艰苦。那时,她自然就会走了。
白瑶身体日渐恢复,在偶然尝了晏离煮的粥后,大赞他手艺高超,又明里暗里表达了自己对山里野鸡的憧憬,希望晏离能在做饭时能稍稍考虑一下她的爱好。
不说还好,一说倒像是提醒了晏离。某日晏离对她说:“你若想跟着我学仙术,便要遵守我的规矩,你可能做到?”
白瑶先前烧得糊涂,对晏离有没有答应教她没有印象,这几天正在犯嘀咕。一听晏离这话,看来八九不离十是要成了!赶紧点头应道:“不就是规矩,我在长乐宫见识的可多了。”
晏离微微颔首,说道:“每日须得三更睡五更起,不能有出格的言行举止,不能沾荤腥。”
白瑶眨了眨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不对!你这规矩也太多了吧!你这不是规矩,你是故意折磨我!”白瑶反应过来。
晏离抬眼看她:“你可以不学。”
那副样子就好像是“是你求着我教的,爱学不学”。白瑶眉间一蹙,嘴角向下一撇,欲哭无泪,用极其悲壮的声音问:“真的不可以吃鸡吗?”
没有得到晏离的回答,白瑶扭头去看院外散步的野鸡,眼中爆发出留恋与不舍的凶光,吓得野鸡扑腾了几下翅膀,差点飞起来。
白瑶的修炼生活正式展开。
修炼的日子总是很艰苦,每当她想要偷懒晚点起床时,一身白衣的晏离就会像阴魂一样出现在她的窗口,冷声问:“不学了?”
白瑶紧紧攥着被子,与困意做殊死搏斗,咬牙切齿地说:“学,必须学!”
眼下青色的眼圈越来越重。
晏离说要从基本功开始训练,于是在院子内立了几个桩。白瑶想不就是站桩,飞身一跃立在高处。
晏离悠悠飘至与她平齐:“往后每日清晨站桩两个时辰,直到太阳高挂。”他淡淡瞥了白瑶一眼,补充道:“不准用仙力。”
白瑶瞳孔一震:“两个时辰?还不能用仙力?”
晏离平静地看着她:“不行?”
白瑶犹犹豫豫地说:“行......吧......”
白瑶在宫中练过站桩,但总是不安分,常常站在桩上看着园内忙前忙后的侍从,喋喋不休地调侃。但深山中没有侍从,近日连小动物都鲜少出现在院子周围,她又不敢调侃晏离,时间越发难熬。
晏离让她练站桩,一方面是锻炼基本功,另一方面是锻炼她的定力和耐力。白瑶天资不错,但做事不讲究细节,缺乏定力与耐心。
晏离坐在院子里的木桌边看书,余光停在白瑶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扭动僵硬的腰肢和脖子,断断续续地唱着不着调的歌,蹲在桩上烦躁地挠头发......
白瑶在桩上从天黑站到天亮,看着明晃晃的日头慢慢爬上天际。清风拂过,身上陡然一凉,背后竟然冒了一层虚汗。下一秒,她仿佛失了全身力气,身子一歪,差点从桩上掉下来。
然而摇晃几下,她又悄悄站稳了,偷偷看向晏离,看到他依旧在专注看书,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能让晏离发现她连站桩都坚持不了。
站桩结束,白瑶像是被扒了一层皮,整个人步若虚浮,冷汗直冒。她勉强在晏离跟前站定,说:“我已经站完桩了。接下来呢?”
晏离垂眸从她颤抖的双腿扫过:“白家的心法你可有读过?”
白瑶点了点头:“自然读过。”
“白家的心法一脉相承,万变不离其中,只是读过不行,要铭记于心。”
白瑶似懂非懂:“我记得挺牢的。”
晏离:“学习要虚心。”
白瑶:“你不信?我们比试比试?”
她此时的身体状况显然不适合比试,晏离对她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喜欢逞能。
晏离:“每日去山里的瀑布下静坐,将心法默记五十遍。”
若说刚才站桩是对白瑶身心的双重折磨,那么去瀑布下修炼心法就是对她身心灵的三重摧残。
白瑶在宫中练功都是名师精心设计,考虑得面面俱到,让小殿下轻松学习快乐成长。目及之处尽是琼楼玉宇、锦绣华团,创造最温馨的氛围和最舒适的环境。
在晏离这儿就顾不得这么多了,深山之中除了树还是树,哦不还有草。
瀑布汹涌澎湃地拍打在身上又冷又痛,水声在耳边哗哗作响,挤压着四周的空气,白瑶不一会儿就濒临崩溃。小身板在水流的冲击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白瑶脸色惨白,牙齿止不住打颤,别说什么心法了,脑海中的词汇连成句子都难,还谈什么集中注意力。
晏离落在瀑布旁,见到白瑶惨兮兮的样子眼中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走到瀑布另一头的巨石上从容地盘腿坐下,纵使恢弘的水流击打在身上,他挺立着胸膛巍然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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