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殿宏伟,高耸入云,半数没在云层之中,时而有风铃飞荡,声音悦耳。

扶西来不及欣赏这宏伟的建筑群,只在仙童指引下来到一处较矮的偏殿。

殿中无人,扶西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西海龙王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都说师徒多有相似,她拧着眉毛将献流和麟寻的脾气秉性凑了凑,怎么也打磨不出这天君的性格来。

恍惚间,扶西看到个身量极高的背影,彩衣飘飘,气质斐然,瞧着极年轻,他脚步尤其轻快,缓缓生风,一把形似冬日冰棱堆叠而起的伞自他身后出现,带来一片凉丝丝的风。

所谓的寒魄伞?

看来这天君也招摇得很,六界多久都没战事了,还带着绝世神兵亮相,生怕别人认不出来。

扶西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来的倒是快,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来人开口,俱是审问意味,在扶西耳中回荡。

怎的是个男声?

罢了,人家天君女人当腻了,做两天男人倒也不奇怪。

扶西是个怂的,听到此处已经双腿发软了,天君震怒,她一介小仙,自然战战兢兢,通的一声伏倒在地。

天君是何人?横扫四海的狠人,传闻她曾经杀夫证道,手段狠辣非常人所及,她如何再敢多言辩驳。

“我,我不该欺骗,献流。”扶西咬牙,将实情托出,她低着头,脑海里头已经又哭了一通,开天辟地以来最倒霉的神仙之一没有她,她是要闹的。

“哼!”那人冷哼一声,“献流?神君本名,也是你能直呼的?”

“我不该,不该欺骗神君他老人家。”扶西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半句,“可我也是权宜之计。”

“好一个权宜之计,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权宜之计,神君在下界受了多少苦!”那人越说越激动,手中冰魄般的伞面伞骨骤然破裂,混着强大如风的仙力,朝扶西面上扑来。

“他都那样了,我实在看不出来啊。”扶西偏过头,“况且我也没对他做太过分的事,就丢了点脸罢了。”扶西越说声音越小,她此刻居然不受控制地幻想起来,若献流真是个小仙,就好了。

“丢点脸?不算过分?”他怒气更甚,周身清冷的气息似乎有隐隐烧成大火的趋势。

扶西不解,她所做之事,真有这样罪无可恕吗?若非她真身相护,献流说不准早就死了,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在这里问她罪的功夫。

“你难道还想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情吗?”他气息有些急促,“我绝不允许!”

扶西神色恹恹,直接是跪也懒得跪了,干脆往地上一坐,摆摆手道:“那你要怎样?不然你叫献流将真身速速还我,我回下界去,省的在这里纠缠不休。”

面前的人沉默了。

扶西愣了愣,趁热打铁:“您老人家的天界就是狗屁规矩多,什么上上下下,尊尊卑卑,啰里吧嗦,我就是个无欲无求的散仙,长生不老,逍遥快活就是我的终极追求。

若非献流坠入扶西山,吃了我的真身,我哪里会掺和到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你们是天,你们是最尊贵的仙上仙,你们可以动动手指灭了我。”

扶西顿了顿,又好声好气商量起来,“不过还是给我留点魂魄精元什么的,我再慢慢修炼出来嘛。”

那人还是不说话,似乎比扶西更为不解。

下一刻,忽有天兵撞破殿门而入,押解着个贼眉鼠眼的小仙男:“岛主!人给你抓来了!”

扶西眨巴着眼睛,岛,岛主……

哈哈……

“岛主!岛主!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明明是您说有人冒充神君,要我狠狠惩戒!”那人吞了吞口水,“这法子虽上不得台面,但管用啊!”

那气质斐然的人干巴巴笑了两声,目光在扶西和说话那人身上来回半天:“你,你不是,不是被抓来的?”

原来这男人根本不是天君,而是献流师弟,蓬莱岛主褚易!

“山君!”仙童的声音也在殿外响起,他扑进来,跌跌撞撞地整理着头冠,面露羞愧,“我带错路了,天君不在此殿。”

扶西嘴角抽抽,半边身子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量,原来是仙童拉住了她衣角:“山君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啊。”

褚易咳嗽两声:“起,起来吧……”为逃避尴尬,他转头便指着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仙,“你出此损招,叫师兄如何看我!拖下去!重重地罚!”

扶西和褚易都竭力避免对视,扶西都走到殿门口,还是折了回来,望着褚易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哈哈。”

褚易:“哈哈。”

“就是,岛主,我方才说的,您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吧?”扶西咧嘴笑开,盯着他的脸等待回答。

褚易笑而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扶西松了口气,终于跟着仙童来到天君所在之处。

殿中人端坐宝座上,目光冷冽好似霜雪,一头银丝恍若飞瀑,光芒却柔和,扶西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扶西被她的气质震撼到,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连仙童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原来,这才是天君,无需言语,她只单单往那里一站,自愿伏倒在地的人便数不胜数。

帝容敛去面上笑意,打量的目光寸寸扫过扶西,半晌后她开口:“你说,你太爱献流了,舍不得他离开扶西山?”

扶西面露难色,怎么这么直接,就这样问出来了。

“我,我……”

她轻笑一声,忽而从座上闪现至扶西面前:“不必急着答我,你仔细想想,献流是我现下最得意的弟子,他的脾气秉性,我倒也算了解。”

扶西喉头动了动,身子僵硬得不行。

天君此言何意?

“他这个人,最痛恨的事,就是欺骗。”

扶西瞳仁一缩,此话仿若重石坠地,砸得她心头震动,与献流经历过的种种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纷至沓来,她唇色忽的就白了。

三分为天君如冰如霜的气质,三分因天君那句话。

“若,若有人欺骗了他,会怎么样?”扶西结结巴巴,鼓足勇气说出心中所想,脸颊上的肌肉已经快定型了。

帝容闻言唇角稍稍勾起:“这个嘛,我想想……”

“其实没什么,就是再无交集罢了,不说见面了,连话也再说不上。”帝容轻叹口气,“见面不识,形同陌路。”

扶西心头又涌起浪来,一阵阵拍在胸膛上,她似乎可以接受献流知道她胡说八道后的生气质问,但却不能接受他平静地揭过此事,只当做从未发生,然后和她形同陌路。

思索间,她眼眶已经有些泛红,脑海里滚过无数个献流与她见面不识的场景,扶西只觉得鼻头酸楚,呼吸急促。

“想好了?”帝容轻声询问。

“多谢天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扶西朝帝容拜了拜,一双腿剪刀似的就要往外跑。

“且慢!”帝容将她拉回来,手掌泛起阵阵如烟如雾的光芒,缓缓覆上扶西锁骨下的衣襟,“你的真身被生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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