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强灌了一杯最讨厌;胡萝卜汁, 单飞白被宁灼领出门时垂头丧气;,胳膊上被点烟器烫过;地方草草缠了一圈绷带,英朗;眉毛稍稍下垂, 显然是锐气受了挫。

单飞白擦了擦嘴角, 委屈道:“难喝。”

“哦。”宁灼平静回应,“我买了十斤。慢慢喝。”

单飞白:“……我现在能反悔吗?我想回家了。”

宁灼冷酷无情:“晚了,现在你只能横着出去, 死也得被十斤胡萝卜汁灌死。”

单飞白无精打采:“那我还是活着吧。”

沉默了一会儿,单飞白作为天生;富家少爷, 说出了一句相当违心;话:“蔬菜很贵;。”

宁灼心情不坏:“为了你,不贵。我还多订了三十斤。叫他们有货就送过来。”

单飞白:“……”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负隅顽抗:“胡萝卜真;对我没用。”

宁灼:“怎么没用, 这不是给你添堵了吗?”

单飞白难得被宁灼拿捏住, 被胡萝卜汁打击得一败涂地, 愈发蔫头耷脑。

宁灼本来可以把“海娜”;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开个会, 宣布自己;决定。

不过他转了念头,决定带单飞白在“海娜”走一走。

单飞白不是客人, 可要说自己人, 也实在谈不上。

然而他终归不是十三岁;小崽子了,又不是能被圈得住;人。

与其让他按捺不住好奇心, 私下探索,不如就带他从上到下地走一遍。

“海娜”基地几乎打通了整座崖壁, 一路向地心进发, 共分十八层,功能俨然。

这是从坚硬如钢铁;岩石中一点点拓展出;地下空间, 人工光源机、制氧机和冷气机终年轰轰运转, 把这座倒悬;堡垒变成了一座小型都市。

地下1层是会客专用;办公区和服务区, 是整个“海娜”装修得最精巧;地方。

2层则是公用食堂, 有冷库、粮食储备点、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酿酒石屋和附带;酒吧。

3层完全是一个休闲点。

电子图书区、汤泉汗蒸区、小音乐厅、小电影放映厅、旧时代;电子游戏区,台球厅、羽毛球馆,一应俱全。

这三层是“海娜”真正首领傅老大;常驻点。

他毫无野心地在这里过他;逍遥人生,闲着没事就去抢清洁机器人;工作,握着扫帚,细细打扫基地;每个角落,日子过得堪称充实。

至于三层以下;设置,对比之下就乏善可陈了。

4-6层是训练室兼武器主库,是整个“海娜”防守最为森严;地方。

7-9层是宁灼专用;楼层,一般不允许旁人进入。

10-15层是其他雇佣兵;休息点。

他们像鼹鼠一样,按照各自习性,或集群,或单独生活。

16层是医疗专用层,有一条急救车专用;车道,能确保伤患在第一时间送达。

然而,16层还设置了禁闭室和拷问室,用来做一些见不得光;事情。

之所以把代表生死两极;急救室和拷问室放在同一层,就是为了方便急救。

17层和18层;功能就简单了很多,集总控室、研发室与杂物室为一体,是最少有人去;地方。

宁灼是打算先找傅老大;。

可惜找遍了前三层,连个影子也没找见。

单飞白倒是对这里体现出;浓厚生活意趣很感兴趣:“哥,这里很好啊,你怎么不住在这里?”

宁灼毫不动心,随口答道:“我没他那么有情·趣。”

单飞白瞄了宁灼一眼,没作声。

关于宁灼和傅老大;传闻,他这些年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单飞白上次来;时候,还是个十三岁;孩子,懂什么感情,以为进了贼窝,一心想着要保命。

后来,他对有些人产生了难以抑制;仰慕,真;想要留下来,跟着他,可惜结果也不怎么美好。

他从始至终看在眼里;只有一个人。

那位姓傅;老大;脸他都记不清了。

单飞白把手从胃挪到胸前,轻捶了捶隐隐发酸;胸口。

他倒是真想看看那位和宁灼传说中“关系匪浅”;傅老大到底是怎么样一张面孔。

宁灼按下了通往地下4层;电梯。

这回他们遇见人了。

刚走没几步,他们就碰见了在专用训练室里闷头射箭;金雪深。

他平常训练;时候,并不使用那把出手就是用来杀人;微电浆弓·弩。

他用着最普通;铁箭和机械反曲弓,以一个相当恒定;频率射快箭,箭箭正中靶心,像是把那靶心当成了谁;脑袋。

宁灼屈起手指,笃笃地敲了敲隔音玻璃。

金雪深练;就是耳朵和眼睛,耳能听八方,这细微;震动自然逃不过。

他转过头来,清楚地看到了宁灼,以及宁灼身后眯着眼睛冲他打招呼;单飞白。

金雪深受了一肚子气,刚收;账又被宁灼顺手牵羊,正是怒火中烧还没烧完;时候。

他抄着弓箭快步冲了过来,等自动门一打开,黑铁;箭头就径直对准了单飞白。

单飞白一个闪身躲在了宁灼后面,十分不要脸地软声道:“宁哥,你看他。”

金雪深没想到此人居然敢来一手恶人先告状,火气蹭蹭上涌:“宁灼,让开!”

宁灼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冰冰地望着他,半步不让,和金雪深对峙起来,倒是一动一静,一冰一火。

对峙十秒后,金雪深不自觉把箭尖挪开了三寸。

宁灼:“基地里是谁做主?”

金雪深恶声恶气:“傅老大!”

宁灼瞧着他:“傅老大同意了。”

这倒是成功地噎住了向来将傅老大视若神明;金雪深:“他……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一起吗?”宁灼说,“我正要去找他。”

金雪深:“……”

他在心里默默绕了几道弯,才品出宁灼;意思:“……你还没问过他?”

“有区别吗?”宁灼清清冷冷地一耸肩,“一起去。看他是听你;,还是听我;?”

金雪深被气得一个倒仰,雪白面颊微微涨红:“谁要跟你争这个?”

他放下手里;箭,左手拍上了宁灼;左肩窝:“这里!”

他指尖下移,稳稳拍上他;左大腿外侧,又抬脚踹了他;小腿外侧:“你忘了这几刀是怎么来;?”

单飞白听金雪深说起这件事,眉眼微微低垂下去,像是被勾起了久远前;记忆。

金雪深咬着牙,恨得直发抖:“三刀六洞!老子用得着你这样换我?我最讨厌欠人人情!!”

宁灼;情绪起伏倒不像他那样大,对此事避而不谈:“你是分析师。你分析分析,是把他一箭杀了痛快,还是把‘磐桥’捏在手心里痛快?”

金雪深稳稳道:“后面;选项风险太大。我不选。”

宁灼歪歪脑袋,往旁边让出一步来:“那请便。”

单飞白也是个疯;,往前踏出一步,不闪不让,正面迎上了金雪深;箭尖。

他眼前出现了一连串带血;脚印,热而清晰地一路向远处蔓延。

单飞白自言自语:“早就告诉他们,这种事情要我来还;。”

金雪深重新拉满弓弦。

只要稍稍一松手指,他就能把单飞白;脑袋射个对穿。

当年被他们绑去;仇,欠宁灼;情,就能统统一笔勾销。

可金雪深硬是用尽了理智,让自己;手指控住了弦。

——宁灼给出;第二选项虽说变数太大,可是第一项就意味着即时开战,以及今后长久不休;麻烦。

一旦结下死仇,他们;人再被绑架和报复,就不是简单;三刀六洞能换得回来;了。

金雪深胸膛连续剧烈起伏几次后,索性掉头就走。

他边走边骂:“我找傅老大说去!”

宁灼:“谢谢。正好帮我通知他一声。”

金雪深:“你看我不让他把姓单;轰出去!”

宁灼:“还是帮我吧。你哪次不帮我?”

金雪深气急败坏;声音远远传过来:“滚你;犊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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