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三合一
◎人菜架子大◎
逛街那天谢言之和李蓁蓁天黑才回去,这么多年谢言之第一次放肆自己畅快玩闹。
李蓁蓁第二天回到学校上课,沈娜没有再作妖,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两个人维持着假象和平,很快到了学校发工资这天。
李蓁蓁是普通教师,每个月的工资四十块,放在八十年代来看工资不低。
发工资的前一天恰巧是星期六,周日全校放假,李蓁蓁和谢言之两人商量带着谢母去县医院检查身体。
往常谢母看的都是中医,前段时间家里大办婚礼再加上中医药费,这两样几乎掏空了家里的积蓄。
现在李蓁蓁发了工资,谢言之卖了好几星期废品,又攒下些钱,李蓁蓁决定带江秀英去县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前世在八五年的五月份谢母离世,距离明年五月还剩不到十个月,李蓁蓁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江秀英在世上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她舍不得谢母,舍不得这么好的妈妈。
“妈,你穿厚点儿起来,一会儿喝完药咱们就去。”李蓁蓁温声提醒。
整个县城最好辨认的人就是谢言之,哪怕是没有见过他本人也知道,穿着破旧,眼角有疤,凶神恶煞。
旁边穿老花汗衫手拿蒲扇的大妈接话:“老嫂子好眼力,骑自行车那个男的是谢言之,前边那个我倒是没见过,应该是他新娶的媳妇李蓁蓁。”
她其实没那么娇气,县医院距离不远,自行车到不了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半个小时她可以忍受艰难坐在单杠横梁上的。
至于让李蓁蓁回来接江秀英,谢言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李蓁蓁我知道,县一中老师,没考上大学以前在家里那叫一个可怜。”
她知道江秀英心里想些什么,不想要给谢言之和她添麻烦,可是江秀英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麻烦。
江秀英倒吸一口气,咽下喉中的酸涩与感动,眉心微拧,良久,手撑在床上起身换衣。
江秀英坐在自行车软乎乎的后座上,听着前方李蓁蓁爽朗的笑声,她不自觉地迎着热风仰起头,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一家人出去过了。
“刚刚过去那个人好眼熟。”满头华发的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蓁蓁好笑着看谢言之埋头整理自行车的动作,听见厨房药炉子的响动,没再留下,匆忙跑去厨房盯着。
谢言之缠绕绳子的手顿了顿,而后继续自己的动作,说道:“坐的时间久了你会很不舒服的,样子不好看,但是它实用性高,你坐上去舒服。”
屋子里的江秀英也在药熬好的时候穿整齐衣服,刚梳好发髻,一大一小两道脚步落地的声音响起。
偶尔出去买菜也都是走的僻静小道,走路的时候低头沉默,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人说说笑笑。
自从谢言之父亲死后,她再没有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沐浴在阳光下。
尤其是李蓁蓁要坐在前边的横梁上,横梁不比后座舒服,谢言之在横梁上铺垫的衣服是最为厚实的。
这是谢言之作天晚上想到可行的办法,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也不能够先送李蓁蓁去医院,然后谢言之再骑自行车回来接江秀英。
自行车后座被棉布衣服包裹着,方方正正没有问题。
厨房熬药的小炉子燃烧着,谢言之拿起衣服绑在自行车的后座和前边的横梁上。
江秀英赖在被窝里,地都不想下,一脸为难:“蓁蓁,你好不容易休息,和言之出去逛逛街,妈身体好着呢,根本啥事儿没有,你就放心吧。”
谢言之踩着自行车穿过条条街道,身后总能引来注目和议论。
“你怎么铺这么多,横梁上不用铺,就那么一会儿,我坚持得住,关键是咱妈坐的地方。”李蓁蓁看了一眼药炉子,还没熬好,又抬步走向院子里。
蝉鸣阵阵,阳光炽热,走出长兴街道,澄澈湛蓝的天空上缀点着层层白云,聚堆晒太阳的老人悠闲安逸在大路两侧。
多少钱都比不上江秀英平安健康的活着,多少钱都比不上有江秀英的陪伴。
谢言之在县医院门口停下自行车,江秀英和李蓁蓁下去之后谢言之才下车。
李蓁蓁和谢言之肩并肩走了进来,谢言之手上端着药碗,李蓁蓁手上拿了包蜜饯。
一家三口同在一辆自行车上的场景很是常见,但是谢言之一家三口就不常见了。
真要这样做还不如他今天上午全部的时间去卖废品,做什么还要回来陪两个人一起去。
十点多能出现在大街上晒太阳的多是退休在家的老人和放假的孩子,老人八卦的能力最是不容小觑。
不过谢言之不给她机会,药全部都是他去抓的。
谢言之亲自接送两个人,就是不放心李蓁蓁单独外出,脑海里始终记着上次谢母的愤怒,他不敢再忘记。
李蓁蓁态度决绝,不再留给谢母机会。
她给谢母找了厚外套和颜色相配的长裤子,整齐放在床头,神色坚定道:“妈,你穿上衣服,我去看看言之药熬的怎么样了。”
见谢母还是不动弹,李蓁蓁自行打开谢母的衣柜,柜子里的衣服叠放的整整齐齐,一边是上衣,一边是下装,泾渭分明。
前边的横梁可就有大问题了,衣服缠绕一圈又一圈,模样有些惨不忍睹。
县医院的对面是家属院,门口聚堆晒太阳的人更多,还有不少穿蓝白条纹衣服的病人混杂其中,人都是喜好热闹的,病人住院时间长了无聊自然也要给自己找点儿乐趣。
江秀英喝完药,谢言之刷好锅碗,三个人离开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
谢言之辍学拼死拼活的收废品是为了什么?赚那么多钱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储存下来,而是要给江秀英看病的。
他们所过之处,三个人的信息全部被扒开。
她不想要再去看病了,身上的病早就治不好了,可以的话,每天喝的中药江秀英也不想喝,全是在浪费钱。
一切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今天他要骑车带两个人去医院,前后座都不能让人受累,他全部都用旧衣服垫起来,这样就不怕坐着难受了。
“这是给谁看病来的?江秀英吗,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还落下一身病痛。”
大爷大妈们七嘴八舌,三个人的信息给扒了个底朝天。
他们的战斗力不可轻视,就是蚊子打面前飞过也能扒出从谁家飞来的。
三人不知道所过之处都是怎样的议论声音,李蓁蓁暂时没心思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她眼下最关心江秀英的身体。
来到县城医院,李蓁蓁领着谢母在各个诊室穿梭。
做的是全面的身体检查,一整套流程下来,已是下午两点,中午吃的是谢言之打包回来的饭。
结果要等到三天后才能出来,恰巧是李蓁蓁放暑假的时间。
县一中放暑假的时间原定在七月中旬,不过鉴于今年初中升高中的成绩不太理想,学校临时决定对即将成为九年级的新生补课,七年级的各位家长在知道后也联名要求补课,不能厚此薄彼。
居住在县城的家长们巴不得孩子在学校多待几天,又没有农活,孩子放假成天在外边疯玩,还不如圈在学校学习,也不用每天吃饭时间再上演大型连续剧———孩子你在哪儿。
县一中不得不全员补课,连带着二中三中也跟着卷起来补课,学生们叫苦不迭。
不过再怎么补课也要放暑假。
三天后,谢言之来学校接李蓁蓁,他们直接去医院拿江秀英的体检结果。
李蓁蓁从进入医院开始眉头就没舒展过,谢言之心情沉重的也是一句话没说过,两个人都害怕看到不好的结果。
排到他们夫妻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握了握彼此的手,互相给予对方力量。
谢言之最先迈步进去,全面的检查报告多是专业术语,两个人都看不懂。
李蓁蓁拿着报告去咨询医生,谢言之手里拿着江秀英拍的x光片子跟在后面。
诊室内,李蓁蓁坐在凳子上神情紧张,谢言之站在她身后一脸严肃,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目光凝聚在医生手中拿的片子上。
“医生,报告上显示我妈的身体怎么样?”李蓁蓁按耐不住担忧问道,她坐下十来分钟了,医生只皱着眉翻来覆去的看,到现在一句话还没有讲。
孙医生闻言放下手中的报告,凝眸看向对面同样紧张的小夫妻。
报告上的名字叫江秀英,加上男人眼角的疤痕,两个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女人相貌端庄秀丽,男人眉头紧拧,看起来有些凶狠,不过孙医生并没有感到害怕,能关心父母身体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传言中游手好闲的混混,比起流言蜚语,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解的。
孙医生抿了抿唇,沉声开口:“你母亲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有接受过什么治疗吗?”
话音落地,李蓁蓁身形晃了晃,胳膊放在桌子上才堪堪稳住身形,谢言之伸手扶住她一侧的胳膊,看向孙医生道:“我母亲喝了十三年五个月零八天的中药,隔上一段时间会去找中医把脉检查身体。”
孙医生点点头,微微叹道:“也只有是中药了,江女士的身体各个器官都呈现衰老的状态,她的肺部是情况最严重的,会经常性咳嗽的症状,怕冷,哪怕是在盛夏也要穿着长衫。”
孙医生低头整理被自己翻乱的检查报告,江秀英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药石无医,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完全。
李蓁蓁闭了闭眼,像是有万千钢针穿过她的心头,一颗心脏被扎的支离破碎,她深吸一口气:“医生,动手术呢,也不能解决吗?我妈肺部有问题不能够通过手术治疗吗?”
说完,李蓁蓁和谢言之满怀希冀看向孙医生。
孙医生整理报告的手停顿住,饶是他见惯了医院里的生死挣扎,也还是为李蓁蓁问的话为之动容。
身为医生,他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抱歉,现在他还是要说出这两个字。
面对两双满是期望的眼睛,孙医生只看了一眼,而后快速收回视线,低声道:“抱歉,按照江女士的身体状况,中药是最合适的治疗手段。动手术的话,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和医疗水平,很可能会下不来手术台,江女士现在只能慢慢养着。”
整个诊室陷入沉默,只剩下孙医生缓慢整理书页的声音。
谢言之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嘶哑着声音问:“医生,我母亲…嗯…还剩下多长时间?”
一股无力感在谢言之心中蔓延开来,他皱着眉,快被孙医生的话压的喘不过来气。
孙医生对上他黑黢黢的眼睛,被他沉痛的眼神刺中,斟酌开口:“不确定,这是件未知的事情,可以继续喝中药温养身体。”
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不能给出具体的答案,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抑或是后年,全部都要看江秀英自己。
江秀英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衰老,身体负担极大。她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燃烧自己十天甚至是上百天的寿命,他也不确定江秀英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孙医生看向沉默的小夫妻,如果有办法的话,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们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谢言之,诊室内他体贴照顾妻子,对母亲的身体真心担忧,清楚的说出江秀英喝了多少年的中药,具体到多少天,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传闻中难堪的模样。
他也很想要提供帮助,可是无能为力。
李蓁蓁不知道自己和谢言之是怎么离开医院大楼的,灼热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仍旧遍体生寒。
两个人的心情沉重到极点,纵然李蓁蓁知道谢母前世的命运轨迹,也还是想要求一分变数。
到家中,谢言之没回屋,放下自行车抱了抱李蓁蓁就出去找张建业收废品去。此刻的他不敢看见江秀英,生怕自己强压下去的泪意决提,他不能。
谢言之离开后,李蓁蓁在院子里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撑着嘴角不断上扬,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谢母看出来,要微笑。
嘴角再怎么上扬也还是掩盖不住低垂的眼睛,良久,李蓁蓁拐到水盆边,盆里清澈的水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李蓁蓁捧起水拍在脸上,一遍又一遍,然后拿起毛巾用力搓红脸庞,她再次探头照向水盆,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擦干手,她走到自行车前拿上检查报告,大口呼吸两下走进堂屋去找江秀英。
“妈,外边天真热,回来额头上都是汗。”李蓁蓁微微低头,故作轻松道。
江秀英听见李蓁蓁说话的声音,从床上起身,穿好鞋子又回头整理整理被子,像是在遮盖什么东西,说道:“蓁蓁,你快坐下歇歇,我给你扇扇。”
“妈,你怎么还下来了。”李蓁蓁快步走过去拦下江秀英拿扇子的手,“妈,不用扇风,屋里可凉快了,一会儿就不热了。”
江秀英根本不能吹风,她怎么会想要扇扇子呢。
江秀英被李蓁蓁按坐回床上,挣扎了一瞬后像是想起什么,没再挣扎,安稳坐在床上。
“妈,医生说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中药是最有效果的,县医院的医生一直在我们面前夸奖中药,说这是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补身体讲究的是润物细无声。您这喝了这么多年,身体一直在变好。”
李蓁蓁随手把手里的报告放在旁边凳子上,腾出手握住江秀英的双手,她没打算松开让江秀英拿起报告看,看不看得懂都没这样想过。
江秀英眼睛眯起,嘴巴兴奋地合不拢,大笑着:“妈就说自己身体很好吧,你这孩子非不听话。妈自己的身体自己能不知道吗,以后你们可不能再提这些要求了,我现在心情好吃的好穿的好,人怎么会不好。”
这些话也是江秀英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的,她做出极度开心的表现,骗过了李蓁蓁。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江秀英比谁都清楚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每活一天都是赚到,多少药都治不好的。还能活着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她也并不是多期盼自己活着,净是瞎浪费钱。
她身体的亏空是多少珍贵药材都不能填补的,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说给任何人听。
儿子儿媳妇都想要她活着,她只能继续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
等到有一天,她的身体运作不动了,看到谢言之和李蓁蓁夫妻恩爱和和美美,看到张建业成亲生子,看到江诚考上大学,那她也不会再有遗憾。
李蓁蓁三两句带过话题,她不敢多说下去,再继续说下去,压在心里的难过就要藏不住了。
谢言之到张建业家门口的时候,他刚刚卖完一车废品回来。
在门口谢言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沉默着走进去,额前的碎发刘海遮盖住他的眼睛,让人分不清神色。
“亲哥,你咋啦,耷拉着脑袋。”张建业摘下手套,跑到谢言之面前,低下头去看他藏在刘海下的眼睛。
直觉告诉张建业现在的谢言之心情不好,难过到头都抬不起。
谢言之越过张建业,不和他对视,摇摇头说:“没事儿,还没十点,咱们现在出发吧。”
他不说,张建业没再继续追问,推着三轮车出发。
一路上张建业都没有开口说话,十几年的相处,能影响谢言之心情的事情寥寥无几,不是谢母就是李蓁蓁,他等到谢言之想要说话的时候再开口。
谢言之没继续让低气压在心头萦绕太久,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自己努力赚钱,带江秀英去更大的地方去才有可能。
心态转换过来,张建业心底也松了口气。
“哥哥哥,停下帮我吹吹眼睛,小蠓虫飞我眼睛里了。”张建业一只手用力揉着左眼,另一只手在身前挥舞驱赶飞虫。
谢言之立刻缓缓拉住三轮车中间的手刹,固定住走下车。他拉开张建业揉眼睛的那只手,声音低哑:“你别揉,越揉虫子越进眼睛。”
“我亲哥,你可要轻点儿。”看见谢言之扬手熟悉的动作,他忍不住瑟缩下脖子。
谢言之没说话,用实际行动回答着张建业。
片刻后,张建业摇晃着脑袋,夸张哀叹一声:“我就知道,亲哥呀,你就学不会怜惜我这朵娇花了。”
谢言之眼神都没给耍宝的张建业一下,淡淡道:“你也就剩个花了。”
张建业嘿嘿直笑,他知道谢言之说的什么意思。
他身上穿的都是花衬衫,今天穿的是大朵黄花衬衫,黄颜色多,容易招小飞虫,他再怎么注意也还是有小飞虫进入眼睛。
以前也有过飞虫进眼睛的情况,夏天穿浅颜色的衣服这样的情况很多见。
每次谢言之都是抠住他的眼皮,捏起衣角精准出击,一击制胜。
并不疼,但是有东西靠近自己眼睛的那刻还是想要后退。
谢言之劝过张建业夏天不要穿太俏丽骚气的颜色,根本劝不动。
“我亲哥,你下次业尝试尝试花衬衫,你比我还高点儿,穿上肯定更好看。咱们不趁着年轻穿的酷一些,等到老了只有羡慕的份儿。”说着张建业低下头继续挥手赶面前的小飞虫。
他穿出来的每套衣服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哪怕是收废品天天面对脏兮兮的铜和铁他也要穿的帅气。
晚上睡觉前张建业就会把自己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市场街的男装店他全部都逛过,是熟客,老板见到他都给优惠。
他最爱的就是走在潮流第一线,争做水稻县最靓的仔。
谢言之实在是欣赏不动张建业的花衬衫品味,冬天还好说,到了夏天他就会觉得张建业是个花蝴蝶,天天都能穿不一样的花衣服出门。
让他穿成花蝴蝶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脑袋被石头砸了,另一种就是李蓁蓁喜欢,除此之外绝无可能。
这段小插曲让谢言之的心再次放松下来,专心蹬三轮车收废品。
上午出来的晚,接连走了好几个村子都没有收到东西,三轮车斗里还是花俏的张建业和花花绿绿的袋子。
“哥,快到周大爷周大妈家里了,咱们吃完饭再收废品吧。”张建业长腿落地,跃下车子。
谢言之点点头,慢慢朝周大爷家的方向蹬去。
周大爷家在桥村村头,村庄与田地之间有座桥,因此叫桥村。
和周大爷周大妈认识完全是意外,那还是他们三人刚干收废品这行业那几年,没什么经验,赚不到钱。
起初他们中午都是不吃饭的,全靠自己硬扛着,后来摸到门路能攒下一些钱,才敢带上中午饭在外边吃。
午饭他们吃的都是窝窝头之类比较好盛放的,中午找个人少的地方凑合凑合就吃了。
桥村村头,他们在那里吃过好几次窝窝头,也都被周大爷看到了,村头就他们一户人家。
冬季天寒地冻,到处冰冷一片,周大爷出门准备过冬的柴火,半路没注意摔倒在路上,腰疼的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原地。
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人收废品恰好打哪里路过,把周大爷抬到三轮车上给他带回了家,当时三轮车是满着的,周大爷坐在车座上,谢言之扶住车把推车,张建业背着柴火,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挪动步子把周大爷和柴火送回了家。
周大妈在村口焦急等待着,她准备回村里找年轻人帮忙找一找老头子的时候,远远看着有辆三轮车过来,想先问问有没有看到砍柴的老头子。
谁曾想三轮车走近,上边坐的赫然是她家老头子。
他们俩没有孩子,彼此相互依偎走过大半辈子,每回周大爷出去砍柴都是周大妈最担心的时候。
年龄越来越大,冬天上山的路难走,她没法不担心。
两个人送周大爷回来,周大妈拦下他们,要让吃顿饭再走,谁也没有答应。
再往后见面,谢言之和张建业两人在啃窝窝头的时候,周大爷端着家里的饭菜出来给两个人,一定要感谢他们。
谁家吃饭容易,尤其是对于周大爷周大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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