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往正堂看去,哥舒亶正垂头丧气地坐在下首,见他走进来,一脸欲言又止。洛北不好推辞,只得捡着末首的椅子坐了下来。
沙吒忠义笑道:“洛明府,你是此战的头等功臣,百步之外,一箭射落突厥默啜大汗,这样的功勋已在城中传遍了。百姓们都说,你是神仙下凡,拯救苍生的。你何必坐的那么远呢?”
洛北拱了拱手:“将军谬赞了。”
“今日我邀请两位来,是因为两位都是此战中的功臣,又曾和我在鸣沙城中朝夕相处。”沙吒忠义道,“我特地备下了一桌宴席,请两位与我共饮一番。等到朝廷嘉奖的诏书一下来,两位必将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我就怕没了这个机会了。”
他临阵脱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罪。这番话里多少隐含着些不吉利的意味。洛北和哥舒亶都起身道礼,一个说:“朝廷法度严明,还请将军放心。”一个说:“大帅劳苦功高,朝廷定会定夺。”
这两句话似乎都没有能慰劳沙吒忠义的心。他拍了拍手,示意管家奏乐。
帘幕后的乐工们奏出一支迎宾的曲子,侍女们鱼贯而出,捧出一碟碟装有佳肴的碗碟。沙吒忠义亲自挽着洛北和哥舒亶的手臂,带他们绕到左边花厅的屏风前,坐上了宴桌。
宴桌上铺设着精美的五彩锦缎,精工雕琢过的象牙筷摆在白瓷的碗碟上,光彩夺目,世间罕见。
洛北和哥舒亶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还是为这种奢靡气氛一震。但想到沙吒忠义有大功于朝廷,又在宫中做了多年禁军,便是得到的赏赐也不止这些,当即埋头吃饭,不多说话。
沙吒忠义脸上笑容更盛,又拍了拍掌。乐工们变换出一段动人的旋律,一名妙龄舞姬翩然从侧门转进了花厅之中:
她身着轻飘飘的白色长裙,对着洛北和哥舒亶盈盈一拜,又旋身而起。她时而点起足尖,时而屈膝折身,双臂飘然如扶柳,脚步轻盈如鹤行,只有一双眼眸似有哀伤神色。
洛北察觉到一丝不对,向她凝视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哥舒亶正定定地与她对望,连手中举着的酒杯都忘了放下来。
洛北对这对小儿女之间的私情不感兴趣,也无意扮演那个从中作梗的人,干脆定了定心神,推算起沙吒忠义叫他们两个人来这里的目的:
沙吒忠义临阵脱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突厥主力已经逃窜,沙吒忠义再也不能靠扩大战争来获取战功。只能靠手下这些将军们:李贞世家出身,是灵州实际上的长官,慕容宣彻更是朝廷钦封的郡王。沙吒忠义没有把握说服这两个人,只能希望他和哥舒亶在朝中为他们说话。这桌宴席,便是用来拉拢他们的。
一曲终了,哥舒亶鼓掌不停。洛北也礼节性地鼓了鼓掌,还是把目光转向沙吒忠义:“真是好歌舞啊,将军如此盛情款待,不知有什么吩咐啊?”
沙吒忠义挂着的笑容差点没掉下去,哪来的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他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露出一个得意笑容:
“如今突厥兵退,大军功成,我想在这灵州城中摆一场庆典。酒席、乐舞我都已经差人备好。不过为了庆祝此战功成,只有这些还是逊色了。”
洛北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请将军不妨直言。”
“我想办一场射猎大会。命军中将领都来参加,以获得猎物最多的人为第一。”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获得第一的人,不仅可以赢得黄金五十两的奖赏,还有,我的这位小女——”
他挥了挥手,那舞姬敛衽为礼,向两人各道一礼,目光盈盈:“小女百合,见过两位将军。”
洛北侧身避过,只受了她半礼:“小姐太客气了。”心里暗自疑惑了一句:沙吒忠义这是什么意思?且不说这位百合小姐明显与哥舒亶有私情,就是没有私情,也万没有让女儿穿成这样到两个外男下属面前献舞的道理啊。
沙吒忠义见他不接招,又把目光投向哥舒亶:“哥舒将军,你觉得呢?”
哥舒亶苦笑一声,拱手道:“将军,如今隆冬提前到来,天寒地冻,恐怕猎物并不好找。既然是酬劳众将,命他们以射箭、摔跤等诸般武艺比试,夺魁者厚赏,岂不是更好吗?”
沙吒忠义哈哈大笑:“哥舒亶,大军出征,获得大胜,这猎物不是多的是吗?”他指了指洛北,“洛明府不是还抓来了突厥主将,作为这场射猎中的头彩吗?”
洛北和哥舒亶俱是一惊,沙吒忠义这个疯子,竟然想用这次被俘的突厥军人作为猎物!
洛北率先拒绝:“沙吒将军,对于被俘的突厥将军,朝中一向自有法度。更何况,被我们抓到的突厥主将阙特勤,是突厥大汗默啜的亲侄子。这一次是为了掩护突厥主力逃跑,才留下来袭击我军。他在军中威望极高,若我们仓促将他们放归山林之中,恐怕会引起意想不到的麻烦。”
哥舒亶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大帅,昔年大唐讨伐东西突厥,俘虏东西突厥无数贵胄,都以礼相待,妥善安置。家祖也是其中一员,哥舒家自此为大唐效死,到我这里已是三世了。如今这些突厥人被俘,大帅正应效仿太宗时期的旧制,善加安抚,怎么能这样羞辱他们?”
沙吒忠义挥了挥手:“你和他们不一样。哥舒亶,当年大唐安置他们,换来的却是单于大都护府的暴动叛乱。这是群养不熟的狼,用不着对他们太好。”
“那便光明正大地处死他们,以慰我军心。”洛北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道,“我愿亲自施刑,杀了阙特勤。”
他表态如此激烈,远在沙吒忠义和哥舒亶意料之外。沙吒忠义扯出了个笑容:“洛明府真是忠心可嘉,本将了解了。好了,今天已经太晚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走出沙吒忠义府外,夜色已经很深了。洛北心思纷乱,差点在府门撞上了同样也是满腹心事的哥舒亶。两人见是对方,不禁都露出了十分疲惫的笑容。
“哥舒亶,你和百合小姐.......”洛北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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