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五更二点,太极宫城楼上第一声报晓敲响,急速驶过的马蹄声揭开了一片天光。

段知微在后院用杨柳枝刷了牙,井水抹把脸,囫囵吃了块胡饼,开始准备今日的朝食。

阿盘起得比段知微还早,给食肆外的风炉生上了火。

段知微打个哈欠问:“怎么起这么早?”

阿盘低头理着柴火:“昨夜听见猫叫,起身一看一只白猫对着月亮张嘴在嘶叫,声音实在是难听,妾便有些睡不着。”

段知微道:“那你再去补补觉。”被阿盘果断拒绝。

昨日治风鱼还剩下一木盆鱼头鱼骨,用大葱水泡了半个时辰去腥。

段知微架上铁锅,猪油煸大葱、姜条出香,把鱼头鱼骨煎到焦黄,一骨碌倒进风炉加水小火缓慢熬煮。

然后搬个小胡床坐到食肆门口,开始慢悠悠的跟阿盘一起包鱼肉馄饨。

大青鱼和猪肉各劈一半,搅馅的时候打上个鸡蛋,活些葱姜水,再剁上些赤芹碎提鲜。

用单支筷子挑上些肉馅往薄薄的馄饨皮上一抹,右手顺势一捏,很快一砧板的元宝馄饨排列开来,风炉里的鱼汤应当也熬的差不多了,一股白雾热气伴随浓郁的鲜香从炉子里冒了出来。

眼下天光乍亮,路边也开始有行人在走动,隔壁旅舍通宵彻读的学子们、驾着骆驼行进的胡商们,都纷纷望向散发香味的风炉,然后吸一口喷香的空气解解馋。

“各位郎君,新鲜的鱼汤馄饨,来一碗吗?”

学子们咽了咽口水。

一碗洒了碧绿葱花的鱼汤馄饨摆上食案,黄亮的鱼汤里,粉色鼓鼓的馄饨挤在一起,顾不上滚烫的温度,夹上一块,馅料的美味与鱼汤的鲜美交融在一起,食客们在这夏日的清晨吃的大汗淋漓。

段知微一早靠个鱼汤馄饨又赚得盆满钵满,正坐着打算盘,蒲桃揉揉眼睛走出来,两颊气鼓鼓道:“好啊,娘子和阿盘又一早偷偷起床干活不叫我。”

“这不是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喊你吗?”段知微讪笑两下。

别说喊了,半夜悄摸把蒲桃扔进永安渠里,怕是这小女娘也醒不过来。

段知微安慰她两声,去掀开风炉锅盖:“给你留了一碗鱼汤馄饨当朝食,不要生气了。”她拿起马勺准备去舀鱼汤,突然顿住。

良久,宣阳坊上空传来段家掌柜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

“我鱼汤呢?!”

风炉里空空如也,被人偷得一干二净,这人三番两次来偷吃食,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段知微对着空气打了套拳,没奈何,只好去街坊对面买了两碟子蒸饼分给了晚起的蒲桃和段大娘。

阿盘在风炉附近逗留了一会,双手捧着个帕子进来,放到段知微面前:“风炉附近掉落了些这个。”

段知微低头一看,是一些白色的,绒绒的毛团。

阿盘道:“似乎是猫毛。”她沉默片刻又道:“猫喜食鱼类,可能是猫偷走了。”

段知微摸摸那团毛绒绒,触感很是柔软舒适,她看向阿盘:“你的意思是,一只猫闻到了鱼汤的香味,伸出爪子揭开了风炉的盖子,又拿了个勺拿了个碗,把鱼汤盛走了?”

阿盘:“......”

偷吃食的小偷按下不表,食肆的花椒缺了些货,段知微驾着驴车去了趟东市,待回来的时候,见段大娘、阿盘、蒲桃三个人在门口拿了个胡床挤着排排坐,见她回来,赶忙挤眼抹脖子指了指店内,又朝着她使眼色。

段知微莫名其妙踏入店里,店里的没有一个食客,只一个人歪靠在塌上饮新丰酒。

此人面容如玉,眉毛修长,一双狐狸眼狭长微微上扬。他穿一身雪色澜袍,腰间挂着金琦蹀躞带。这澜袍似乎用的织金锦,材质轻盈,在他身上更显凛冽。

段知微见此人衣着不凡,腰间又挂着银色鱼袋,便知他身份不同寻常,于是问道:“足下是?”

这人蓦地看向她,一双琥珀色的瞳仁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段知微,而后不紧不慢道:“在下独孤玠,捉妖司律令。”

段知微虽早从袁慎己那听闻朝廷在暗里设了捉妖司,倒是头回见到真人,不由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问道:“独孤律令来妾身这样的小食肆,请问有何贵干?”

他换上幅正经神色道明了来意。

昨夜大明宫内文昌门附近死了一个宫女,死状凄惨,胸口一个黑色的洞,心脏不翼而飞,最重要的是,脖子上有猫爪留下的印子。

猫鬼之蛊,最是邪恶。就是在猫死了以后变成猫鬼,术士便会利用猫鬼去杀死他指定的人,前朝独孤皇后突然病倒,相传便是独孤皇后之弟独孤陀以此蛊害她,被这种蛊诅咒的人会心腹刺痛,那是猫鬼在啃食人的心脏。

段知微听得不寒而栗,却也莫名其妙:“妾身只是在这宣阳坊经营一家食肆,这与我有何干系?”

独孤玠伸出手,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是阿盘朝时找到了那团猫毛:“此猫曾在这间食肆停留,某需段娘子相助。”

什么猫鬼吃完人的心脏还能偷喝鱼汤啊!

“这个嘛......”段知微略感为难,腹诽道:“我一不是道姑、二不是巫女,怎想起来找我帮忙。”

她觉得捉妖之事过于危险,还没有钱拿,却也不敢明着得罪朝廷大员,正低头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推掉。

独孤玠一眼看清她心中所想,只扬起一个恶劣的笑道:“此猫鬼既然来此食肆盘桓,或许夜间又会出来作恶,到时候谁第一个受难,段娘子心中可有计较?”

段知微大惊失色,食肆里现在四个娘子,一个比娘子还清秀貌美的书生,都是潜在受害对象啊,她恨不得抱上独孤玠大腿:“大师,千万救我!”

朱红色的宫墙巍峨而庄重,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段知微坐在马车里完全不敢呼吸。

她竟然真的跟着独孤玠混进了大明宫内,这座大唐帝国的心脏今日已饱经沧桑,只能依稀辨别其轮廓模样畅想当年辉煌,可如今她却穿梭了千年,稳稳踏在这座宫殿的青石板上。

段知微正心潮澎湃,马车却在春明门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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