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景暄和来到了皇宫。
在于歌笛的记忆里,她小时候和爹爹娘亲也来到宫里赴宴过,当时只觉得这个地方真大,有意思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琉璃瓦的重檐屋顶在阳光下闪着明光,朱漆门掩映,远处的珊瑚长廊耀然生辉,仿佛是神仙居所,宫娥内侍仪表不凡,穿行在宫殿中,颇有落落大方之感。而如今的端午时节,更是景色唯美,殿前的石榴花像大片红彤彤的云彩,蜀葵初绽,蟋歌蝉鸣,宫室的两侧摆有插着菖蒲和艾蒿的花盆,十分别致。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了。
她随周承恩来到御花园,与她同级的官吏正在一起夸夸而谈,见周承恩来了,都赶忙施礼。景暄和陪着他们说了许多场面话,只觉得脸都笑僵了,有些憋闷,便找了个借口要去更衣。
刚转了个拐角,便见一干大臣在侃侃而谈,为首的那人长眉细目,举止文雅,居然是大理寺卿欧阳明允。这是于景涟大人最得意的学生,也是小时候经常来于府的熟人。还记得那时,欧阳明允第一次来到于府时,只是个空有一腔热血的穷小子,于景涟十分赏识他,觉得他甚有才华,于歌笛便也对他另眼相看。他的辞赋写的极好,还教于歌笛对对子……
可惜现在还不是相认的好时候,景暄和抿了抿唇,便决定去别处转转。
“大理寺最近新出了一件案子,有些棘手。”欧阳明允说道。
一听有案子,景暄和便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聆听。
“京郊有三名妇女都失踪了,听与她们一起的人说,是被一个全身长着长毛,面目可怖,身高八尺有余的野人所掳走了。”
“什么,野人?!不可能吧。”
“哎呀呀,现在这世上居然有野人的存在?”
“是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景暄和暗自思索着,便离开了。
御花园很大,她来到一处幽静的池塘边,只有青草碧树,与刚才所处的花团锦簇实在不同,却别有一番风趣,暖洋洋的太阳洒下来,让人莫名的安心。
“景大人怎么在这?”
万灵安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景暄和一惊,只觉得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今日穿了一身绣有五毒,艾虎的补子蟒衣,在端午佳节,和众多朝臣一样,预示着向“毒虫”宣战。虽然其他人穿这衣服有些好笑,可是万灵安穿起来却别有一番清冷高贵的感觉。
她反将一军,道:“那万大人为何会来这里呢?”
“我们应该是一样的原因吧。”万灵安摇头一笑,道。
“当然不了,万大人参加的是一等宴席,难道也会嫌人家的谄媚巴结聒噪么?”
“好听的话听多了,自然觉得疲惫。”万灵安似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景暄和说道:“万大人看起来……似乎有事情想问我?”
万灵安也没有隐瞒了,目光只是飘到了她的手上,眼底似有一点怜惜,“你的手,已经大好了吗?”
“回万大人的话,已然好了。”景暄和将手摊开,虽然结了痂,伤口却并没有感染。
万灵安抬眸问道:“为什么……要救她?”
“你是说黛烟公主?”景暄和沉吟了一下,“我不是她,更加没有经历过她的故事,所以没有权利要求她善良。她虽然是幕后的主谋,可是我们为官断案,应该以大明律为准绳,而不该用自己的推理将凶手逼死,如果这样,我们本身不也是滥杀的刽子手了吗?小人以为,大人贵为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界与胸襟都应该比下官高,可是大人也许站得太高,望得太远,而忽略了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人的生命,这样岂不是舍本逐末了?”
景暄和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便偷偷瞥了一眼万灵安的表情,却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景大人,受教了。”他突然说。
“下官只是在胡言乱语,万大人见笑了。”景暄和讪讪一笑,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万大人,你是如何发现,我便是于景涟的女儿于歌笛的?”
“你是……于歌笛?”万灵安虽然极力掩盖,眸中还是流露出了难以名状的震惊。
这倒把景暄和弄懵了——难道万灵安不是因为暗恋于歌笛,又误以为她是真正的于歌笛才对她那么亲近的?!
这样看来,如果她不说,万灵安竟然不知道……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就像在看老熟人一样啊。
“我们之前,见过面么?”景暄和抬头,总觉得万灵安的眸子有些熟悉,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万灵安似乎有些怒意,他走近一步,逼视着景暄和,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我……”
忽然有些自嘲地一笑,“也罢,毕竟那么多年了,你不记得也不奇怪,我的出现,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最普通的过客罢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景暄和有些怔忪,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与他有何交集……
完了,不光暴露了身份,还将自己与他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景暄和简直想拿块豆腐撞死自己。
***
宫宴时,大臣们鱼贯而入,皇上和明贵妃坐在主席,明贵妃今日盛装打扮,腰间佩戴着艾叶和治病符,皇上朱懿德今日似乎龙颜大悦,许是等下还有登龙舟,骑马表演等活动。
午饭时,大家先饮用朱砂、雄黄、菖蒲制成的药酒,再被分发了各式各样的粽子。景暄和喜欢吃甜粽子,便取了个八宝粽子来吃,当下入口,只觉得清甜可人,真真是人间上品。
在午宴的间隙,皇上突然举杯,对景暄和说:“爱卿近日破了神鸟夺心案,委实是大功一件,朕近日敬你,也算是对爱卿连日辛苦的赞赏。”
景暄和赶忙起身,恭敬道:“能给皇上办事,是微臣的福分。”
“来人,将朕近日新得南海珍珠,翡翠芙蓉玉,还有二十两黄金取来,也算给景卿的礼物。”
景暄和一惊,只觉得朱懿德出手也太阔绰了些,又见他玩味地眼神,当下也没有再推辞,只是领旨谢恩。
午宴结束后,便是戏曲。
这是后宫命妇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京城贵妇们每次过节都约一些官家姐妹出去听戏,如今最时兴的戏剧有三部,分别是李开先的《宝剑记》、王世贞的《鸣凤记》、和梁辰鱼的《浣纱记》,若是哪个京城贵妇说自己没有听过这三部,恐怕会被其他人取笑说跟不上潮流了。
让景暄和没想到的是,给景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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